翌日,雨過天晴,念白提溜著略凸的眼睛,抱著懷里用布包住的金磚,緊防著周圍,小心翼翼地出了廟。
去城里的路上,他像個賊一樣左顧右盼,這也難怪,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被人看到了金磚,就憑他這小胳膊小腿,被打殺是分分鐘的事兒。
守城的士兵打遠(yuǎn)處望見個賊兮兮的乞丐過來,便打算叫住他并趕走,這縣老爺?shù)闹蜗?,民富人和,太平昌隆,怎么會有乞丐呢,怎么能有乞丐呢?p> 像這等下賤人啊,出去容易,再進(jìn)來可就難嘍!
等念白走的近些時,士兵認(rèn)出了他,雖說不是第一次,但還是有些心驚,
乖乖,這小子怎地又活著回來了?
去了那廟的,不論人畜,在踏入之后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故而無人敢接近,就他把那里當(dāng)家一樣,端地是奇人。
看了城門這么久,這士兵也算有點(diǎn)見識,像這等人,自己是招惹不起的,還是同往常一樣,當(dāng)作沒看見算了。
想著那老些個流落街頭的,與日俱增,也不差乞丐這一個了。
這里我們說說這縣太爺,陳平,他原本清正廉潔,而且還是個有本事、有手段的人,但不知為何,半年前性情突發(fā)大變,變得暴政貪婪、惟利是圖,亂扣帽子抄家搶錢那是灑灑水,連稅都收到80年后了,搞得不少人家破人亡。
要不是他暗底下養(yǎng)了支千人軍隊(duì),又舍得花錢,早就被人亂刀砍死,剁成肉泥了,不知多少人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上頭巡查下來也被他一一收買。
朝堂昏庸,皇帝又崇尚無為,這種事國內(nèi)屢見不鮮,連這等窮鄉(xiāng)僻壤,都能斂財養(yǎng)兵,可悲可嘆。
言歸正題,這邊念白毫無阻攔地進(jìn)了城,他身后的流民見狀紛紛跟在后頭打算混進(jìn)去,都說那南邊有個陳平是青天大老爺,愛民如子,一些人居然都能從百里外奔走過來,可惜古代交通不利,信息不暢,而那陳老爺矜矜業(yè)業(yè),名聲廣傳,就是偶有三兩言近況傳出,其他人亦是不信。
可不管信不信,這寧城已經(jīng)換天了。
不多說,再回到念白這里,話說這小子終于會吐“人言”了,只是開個口卻唯唯諾諾的,想叫住個人問話也不敢,半天了才鼓起勇氣,向一個舉止文禮、貌顯清秀的男人搭話。
“兄臺,兄臺,這位兄臺?”
男人正買熱饅頭呢,被肩膀上伸來的黑手嚇了一跳,回頭就見蓬頭垢面、一身臭氣的念白嘿嘿嘿地朝自己笑著,于是挎著個臉,一腳踹翻念白,張嘴便罵道:
“哪來的下賤狗,也配和爺爺說話?滾遠(yuǎn)點(diǎn)!”
得,是個狠主兒,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念白吃痛地咧著嘴,眼瞅著那家伙還要打,他念叨著對不起,趕緊捂著肚子起來,要爬走。
“站??!”
被那人這么一喊,念白竟連腿都軟了,
“在…在下妄言,只是想詢問附近錢莊何在,懇請足下高抬貴手,觀您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斷然不會和我這等賤民計較……”
那人聽完后說道:“呦,小乞丐還挺會講話,倒是哪家的落難子第?”
念白不語,心中想著該如何回答。
見念白不說話,那人又言:“怪我唐突了,好吧,剛才我與你一腳算扯平了,也省得叫別人看去說我欺負(fù)人,這里直走500步,右拐一里有家李氏錢莊。”
話未說完,又扔了塊饅頭給念白,然后打趣道,
“給讀書人的,走吧。”
念白道了聲謝,雖然他想說君子不拾嗟來之食,但是肚子和實(shí)力不允許啊,便連忙撿起饅頭開溜。
待拐進(jìn)另一條街,他邊大口咬著饅頭邊罵,
“他奶奶的,給老子等著,個死人妖,那么白凈一看就不是啥好貨!”
這里再說下念白的原身,是個落魄寒門,家道中落,父母更因病早逝,他從七八歲開始就只能獨(dú)自生活,而左鄰右舍不但不接濟(jì),反倒落井下石吃絕戶,后來得知他家里有一幅古畫,更是硬搶了東西去賣,原身拼命阻攔,卻被勒斷了氣扔到街頭,老宅也一把火點(diǎn)了,死無對證,大家分了錢,心里都有鬼,所以無人指認(rèn),因民不舉,官不管,于是只當(dāng)失火事故,最后不了了之。
說到底,這命也挺苦的。
吃了肉餡饅頭,念白力氣也漲了幾分,便快走幾步,不到一刻就趕到了那錢莊。
好在有原身的身份在,伙計眼尖故,見念白談吐不凡,一舉一動不似乞丐應(yīng)有,也未敢為難。
登記好信息,一番鑒定后,念白順利地將金磚換成了銀票。
至于為何一個乞丐卻有塊金磚?
這世上光怪陸離,還有王八會飛呢,此事并不新鮮。
總之就是不該問的別多問,江湖上的事兒少打聽。
錢莊、當(dāng)鋪甚至是青樓等等,各種場所皆深諳此道。
在伙計的介紹下,念白在對面的酒樓暫住下。
“伙計伙計,什么熏鴨燒鵝、肉湯丸子,好吃好喝的都給我端上來,大爺今天要好好吃一頓!”
說完大手一揮塞給小二一張十兩的票子,
“先拿去,不夠了再說!”
趁著上菜的功夫,念白又叫伙計打了一大桶熱水,還讓他準(zhǔn)備了一套干凈得體的衣服,給了點(diǎn)小費(fèi),美美地在房間內(nèi)梳洗打扮。
熱氣濕滕,念白用衣袖摸了摸銅鏡,里面映出個好不消瘦的男人,像是骨架披了層人皮,沒有半分精氣神可言。
念白嘆了口氣,如今有錢了,雖然很充裕,但想想那自稱清的神秘女人,也不知道后面會面臨什么日子。
酒菜上齊,念白不再多想,他咽著口水,連忙攆走上菜的伙計,等不及地關(guān)上門,在桌子上大快朵頤,那老些肉菜吃食如風(fēng)卷殘云般被他狂掃一空。
怪哉,這么多東西他居然也能吃得下,不知道是不是跟牛一樣,長了四個胃。
酒足飯飽后,念白躺在床上,用魚刺剔著牙,打了幾個飽嗝。
柔軟的被褥讓他覺得十分舒適,昨夜或者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他都沒睡好,也是,沒死算不錯了。
微醺的他耷拉著眼皮,眼睛瞇著瞇著,很快就入睡了。
經(jīng)久離別,緣至再聚,情深一往,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休。
爛尾大王
文筆不好,胡亂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