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聽得津津樂道,緊跟著朱梓,但從頭至尾也并未說一句話,只是認真的聽著。
“少爺,最后這孫悟空是成佛了么?”
“是?。 ?p> 朱梓咂咂嘴,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身旁這黑不溜秋的小孩。
他上下打量,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這居然是朱元璋。
“你一般都走到哪兒?。俊?p> 朱重八笑著,他指了指遠處的山坡,上面長滿了青青野草,這小牛看了都兩眼放光。
“走到那處即可?!?p> “那行,你我二人到那處曬曬太陽?!?p> 朱重八趕著牛,朱梓在身旁跟著,那牛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起來好不自在。
“哎喲,別跑。”
有的牛不聽話,總往別的方向跑去,朱重八拿著手里的鞭子拍了拍,又乖乖的回來。
“少爺,這牛乖的很,平日里,我在此處歇息,這小牛就四處吃吃,吃飽了自然也就回來了?!?p> 朱梓沒放過牛,但之前學的那些課文里面也有過類似的場景。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愜意的姿態(tài),沒多想,就跟著坐了下去。
這小牛四處走走,吃吃,姿態(tài)模樣無比懶散,嗯,跟旁邊的朱重八似的。
實在是難以相信,這以后將是大明朝帝王。
“少爺,您知道么,這方圓十幾里都是在夸贊您呢?!?p> 他年齡雖小,但是經(jīng)歷的事多。
有時候路過些鎮(zhèn)子鋪子,能聽到他們說的那些閑話,全都是夸贊少爺?shù)摹?p> 少爺從小聰明,那些文章詩詞,從來都是信手拈來的。
不像他,連上學堂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那都是他們瞎噴而已,我倒是覺得沒他們說那么優(yōu)秀?!?p> 朱梓就是赤裸裸的謙虛,確實也沒想到,居然會重生,而且還重生在大明朝之前。
“小八八,你可得爭氣點兒,這腐敗的朝廷,以后可都是靠你的呢?!?p> 朱梓低聲的喃喃著,旁邊的朱重八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
他眨著自己懵懂的眼睛,緩緩的回過頭來,對著朱梓眨了眨,看起來無比懵懂可愛。
如今,兩人都是孩童模樣,尤其是朱梓,極其不適應這具身子。
他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發(fā)髻,隨后又放眼望去。
一望無際的全是小草,這可真是小牛郎們喜歡的地方。
“你就打算就這樣一直放牛嗎?就這樣一直放下去嗎?”
他回頭望向了朱重八,聞言的朱重八沒吭聲,小嘴抿著,嘿呦嘿呦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就不該是一個孩童應有的模樣。
也不該是一個孩童應有的表情。
“沒事,你若是有什么想學的告訴我就行,我會好好教你,到時候一定會出人頭地,有一番大作為?!?p> 這孩子的未來,他是曉得的。
但是他又不能輕易說出來,這一說出來便是亂了套。
“謝謝您少爺,不過還是算了。”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肯定要被毒打一頓的,他本就是放牛的命,又準備去上學堂?
“不必這樣,多愁善感,有什么事兒,盡管找我就好,我能做我力所能及過來幫你?!?p> 經(jīng)過這天兩人,這也算是熟絡(luò)了起來。
朱重八也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與他是無法匹配的,能交上少爺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嘿,朱重八!”
少爺像往常一樣,來到他經(jīng)常放牛的地方,在這等候著他。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兩三年過去了,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只是這朱重八越來越急躁。
前兩天牛跑了一只,硬是找也找不回來。
朱梓瞧著正滿臉急躁的小孩,雖然已過了兩三年,但依然是滿臉稚氣。
可是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一種正氣凜然的姿態(tài),起初有些不明白,但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
這是將來的九五至尊,這渾身的氣派,自然不是一天二天能顯現(xiàn)出來的。
“嘿,怎么心不在焉的?”
牛都丟了,還能心在焉,朱重八搖了搖頭,沒吭聲。
兩人緩緩的走著,牛在前面慢慢的吃著草。
看起來無比愜意,朱梓現(xiàn)在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也得為將來做打算。
他這兩年跟朱重八一起,自然也有了些風言風語。
家里的老父親不愿意讓自個兒跟著放牛郎一塊兒玩兒,他倒是兇狠的要命,把自家老爹給兇了一頓。
“您別看人家現(xiàn)在是個放牛郎,將來本事大著呢?!?p> 那老爹聽著自家兒子這樣夸贊一個沒本事的小孩,煩躁的要命,抄起旁邊的家伙就要打,朱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上躥下跳,到處躲藏。
最后還是跑來的這兒,剛想跟朱重八訴訴苦,可是又一想,若是這樣說出來傷及的人家自尊,那也不太好。
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搖了搖頭。
如今,他已經(jīng)八歲,他也大致算了算,這過不了多久,朱重八遍會離開這兒。
許是因為家中突變,又或者是別的。
這點他倒是不清楚,他只知道這朱重八是開局一個碗。
僅憑著一個碗,便走上了他人不可想象之路。
這一天,兩人談了許多,大多都是朱重八一個人在那里巴拉巴拉,朱梓細細的聽著,時不時點個頭,也算是給了回應。
“少爺,我得離開了?!?p> 聽著這話的朱梓挑了挑眉,回頭望了過去,總歸是到了這一天。
離開就離開吧,終有一日,他們再會相見。
到時候,那便是有了天差的地別,那時候的放牛郎,定不會再像如今這樣懦弱,定會洗去這一身稚氣,有一副帝王姿態(tài)。
但這其中究竟要經(jīng)歷什么,他也不可言喻。
“好,那我便等你回來?!?p> 生活在這亂世之中,能活著,也不容易。
他不知道朱重八是如何離開的,只是隔了幾天來到這草地上,卻不見人。
朱梓無奈地嘆了口氣,總覺得這世道是要亂的。
“你這不孝子,別仗著自己有幾分腦子,就瞧不起教書先生,你這又去哪兒了?又去跟那個放牛郎混去了,也不看看你這身份地位,再看看他的,學堂里那些學生你總要試著相處,與他們你才有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