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如法炮制
黎鯉給楚瑾喂完藥后,門邊已然沒了沈羲玉的身影。
她將木碗放在桌上,似有若無地哼了一聲,旋即走到楚瑾身旁,把敷在他額頭上的布帕又換一面。
楚瑾半靠在床邊看她,原本微燙的面頰此刻泛起一片緋紅,耳尖更是赤若滴血。
從小到大。
除卻自己的母妃,他還從未被哪個女子這般溫柔細心的照顧過。
即使是太醫(yī)令的醫(yī)女,也不過是敷衍了事,不愿搭理他這個不受圣寵的皇子。
他卻從未想到,表面看起來那般隨心所欲,脾氣不好,時有戾氣的黎鯉,原來溫柔起來時,這般小心和善,一舉一動都頗為柔順。
簡直判若兩人。
楚瑾想著,不知為何又突然想起自己摔倒前少女奮力向自己奔來一幕。
他眼睫低垂,心中氤氳起一陣軟綿綿的泡泡,它們自由的漂浮著,令他唇角不自覺泛起笑意。
“阿姐,你看過我…”楚瑾有些不好意思,頗為羞澀的將身體兩字含糊了過去,旋即又抬眸,眼眸直直地盯著少女,“你會對我負…”責的罷。
話還未說完,少女當即站起身,輕功一躍飛也似地朝門外奔去,風中傳來她急急說出的話語——
“我突然想起我的兔兔還沒喂,你好好養(yǎng)傷,我去喂兔兔!”
黎鯉自然知道楚瑾要說什么。
他想說她看過他屁股上的紅痣,對他的貞潔造成了影響,要她負責。
她還能怎么負責,楚瑾這般身份不簡單的人物,定然不會要她‘娶’他,他定然也看不上她這么個平頭百姓。
那還能如何負責?
定然是賠錢啊!
她哪有那么多錢可賠,她身上所有的錢都是從楚瑾那坑來的。
為了避免賠錢,黎鯉忙不迭地就跑了,而躺在床上的楚瑾見著少女慌里慌張衣袂翻動的模樣,唇邊笑意更甚,甚至眉眼都彎了起來。
他想,
阿姐可真容易害羞,如今不過閑言兩句便羞成這幅模樣,若是日后談及名分及婚嫁。
不知又該是如何羞澀呢…
而另一方,沈羲玉回了房間后,就傳小二要了一桶冷水。
面對小二疑惑不解,再三詢問的模樣,他極為肯定地點頭說自己就要冷水。
待一桶冷水送上來,他本想直接脫衣進入其中,摸了摸水溫卻又覺得似乎不夠冷。
于是少年翻窗而出,特意找了城內供應冰塊的店家,花重金購置了一盒冰塊,回到客棧中全都倒入冷水里。
摸了摸已然發(fā)冰的冷水,沈羲玉滿意了。
他脫下所有衣物,干脆利落地進入木桶中。
冰水的溫度激得他渾身一顫,他卻毫不在意,甚至看著胳膊,手臂處因為冷泛起的雞皮疙瘩,唇角勾著似乎極為滿足。
他如此泡著,泡得渾身都發(fā)冷發(fā)顫后,仍舊不曾起身。
直到冰水溫度逐漸變成冷水,他又將自己脫下的褻衣扯入桶中全部打濕,隨后穿在身上。
他坐在最靠近窗戶的桌邊,他的衣衫此刻正不停地滴著水。
一陣冷風透過窗戶吹到他的身上,冷得他開始不停發(fā)顫。
沈羲玉笑著,同楚瑾發(fā)起高熱的原因如法炮制。
這次,他也會生病了罷。
黎鯉定然也會來關心他了…
房間內。
此時的黎鯉壓根不知道沈羲玉在作什么妖。
她正拿著菜葉子喂自己雪白白毛茸茸的兔兔。
兔兔跟著她這段時間,每一頓都吃了不少葉子,已然從最初普通的一只變成了大大的一只。
對她也極為依賴。
有時候黎鯉忙累了忘了抱它上榻,它也會自己蹦蹦跳跳的來到床邊陪伴黎鯉,若不是腿太短跳不上床,它已然和黎鯉一起睡了。
喂了沒幾口,黎鯉摸著自家兔兔的茸毛,突然想起送兔兔的人。
當即就是眉頭一蹙。
沈羲玉那個狗東西!
今個不知道發(fā)什么瘋,跑門邊去偷看,還看大半天,也不知道他見著她和楚瑾和諧相處的畫面,尷不尷尬。
不過只是想了這么片刻,很快她就將沈羲玉拋諸腦后,去樓下吩咐小二傳了幾碟吃食上來。
不為別的,就是她突然想起楚瑾今早下來摔了一跤,似乎還未來得及吃飯。
可別到時候燒沒燒出問題,最后餓出問題了。
當然,那個面皮中心有紅點,長得像楚瑾屁股上那顆紅痣的包子她沒要。
待到少女將食盤端進楚瑾房間時,她并不知曉,沈羲玉已然凍得臉色發(fā)白,面頰都泛起不自然的緋色。
她只是將食盤放在楚瑾身邊,督促著楚瑾用膳。
但黎鯉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楚瑾吃東西時總會悄咪咪地看她,她沒發(fā)現到還好,一旦她發(fā)現,他又會很快挪開目光,那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
黎鯉有些擔心是因為他發(fā)燒的原因,當即伸出手要去探他臉頰的溫度。
誰料才剛伸出去,還沒挨到他,楚瑾就紅著耳尖忙不迭地躲過。
嘴里極小聲地說著,“這…這還沒成親呢,不,不可…如此孟浪…”
黎鯉:?
“你說什么?”
楚瑾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哪怕她武功上佳,耳力不錯,也不曾聽清,生怕他是身體上有什么不適,黎鯉再三追問。
誰料楚瑾卻在她的詢問下臉越發(fā)赤紅,耳尖同樣凝結一片緋色,小聲地說了句沒什么。
那副羞答答的模樣,讓黎鯉頗為自我懷疑。
她似乎也沒問什么吧。
怎么一副被她強迫的模樣啊。
無法,黎鯉只好催著楚瑾趕緊用膳,等他吃完后,才將食盤給店小二送去。
送食盤的路途中她路過沈羲玉的房間,見其安安靜靜還有些詫異,但她也并未進門查看,只當沈羲玉是因為害得楚瑾發(fā)了高熱而心虛。
所以她也并不知曉。
此刻的沈羲玉已然凍得唇色發(fā)白,卻仍不愿挪動位置,原本就濕冷的褻衣此刻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隱約透露出幾分肌膚的顏色。
少年纖細修長的身姿不停顫抖著,他抖動睫羽,受其遮蓋下的漆黑眼眸似乎頗為意識不清。
作者的話——
魚魚就是吃醋啦,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真是個笨孩子哈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