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遁逃
阿辭急得小臉皺成一團,直跺腳,都快哭了。
“娘親,阿辭不要你在臉上畫這個!你都還沒給找到夫君,還沒給阿辭找到新爹爹,這么大個印子可如何是好?”
盛姝不禁輕笑出聲,這孩子想得還挺長遠啊。
“沒事的,阿辭,等娘親回來就將它洗掉就是了,但是在回來前,這就是我們的約定和秘密,好不好?”
“哦……嚇?biāo)牢伊恕!?p> 南辭舒了一口氣,想了想又認(rèn)真地看向盛姝,“娘親,除了姨夫,你還從未將阿辭交給其他男子囑托照顧過?!?p> 除了他也再沒別人了,還能怎么辦?
盛姝溫柔的掠過阿辭的鬢角,微笑著點頭,“嗯,所以你要乖乖聽話,不要給厲公子添麻煩,要記得道謝。”
“好!阿辭知道了……”
南辭雙眼瞬間點亮,一口應(yīng)下。
隨即撲在盛姝懷內(nèi),月牙兒似的彎彎弧度內(nèi)承載著萬千星河,梨渦深深,正無聲訴說著心中的雀躍與欣喜。
第二日清晨,盛姝替厲深施完針,又格外溫和柔順的倒了杯水遞給他。
“厲公子,之后只要堅持服藥便可,相識一場也是緣,今日一別,萬望珍重。”
厲深目光炯然,帶著些許異樣的光彩,唇角微揚,“姑娘原來也有這樣溫柔體貼的一面……”
所以,這么久了,最后一刻,終還是落入俗套了。
可不知為何,這種俗套卻讓厲深心中莫名有了幾分舒適和稱心。
“厲公子說笑了,還是快些啟程吧,也好早日回去安心休養(yǎng)身子,路上顛簸總是太過辛苦,還望公子早日痊愈?!?p> 吃人還嘴軟呢,更何況現(xiàn)在還求著人家?guī)兔?,可不得溫柔點嗎?
盛姝也不愿再去探究他話里的意思,只想快點將他們送走。
阿辭安全了,她才能踏實。
厲深淺笑應(yīng)聲,便轉(zhuǎn)身離去,兩行人分別去往不同方向,在長王鎮(zhèn)別過。
沈梧葉在中途騎了快馬趕來,輕易便打探到了消息。
手中正握著一卷畫卷交給厲深,二人在路邊說著什么。
南辭在車上等得有些無趣,便下去找厲深,順帶好奇的踮起腳尖瞟了瞟厲深手中已然打開一小截的畫卷。
厲深垂眸淺笑,“你可也想看看?”
“嗯,厲公子,這畫的是什么?我見你似乎看得有些出神?!?p> 小孩子心思單純,通常皆是看到什么便直說。
厲深聞言神情卻是多了絲不自然,轉(zhuǎn)瞬即逝,卻也不愿跟一個孩子辯解什么。
只打開畫卷,饒有興味的看向南辭,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
南辭不假思索的開口,“嗯?這不是娘親的畫像嗎?”
厲深唇角笑意加深,抬眸看向沈梧葉,眼中的不明意味,沈梧葉卻是領(lǐng)會到了。
“哦……我知道了,厲公子可是思慕我娘親?”
南辭恍然大悟的模樣,突然雙眼放光,驚喜的盯著厲深。
厲深微怔,微微蹙眉,隨即卻是在眼角暈出抹笑意,“你一個小孩子可知何為思慕?還是快些上車,我們要繼續(xù)趕路了?!?p> 南辭不罷休的跟在他身后。
“我當(dāng)然知道了!倘若你真的思慕我娘親,就該告訴她,感情就得要兩心相悅,以后你須得一輩子都對她關(guān)心體貼,不離不棄,那我便同意你們的親事了。”
厲深頓住腳步,不可置信的身子一滯,緩緩蹲下來,探究的目光注視著他。
“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你娘親?”
“無人教我,我娘親孑然一身總是太過孤單了,我希望她身邊能有個待她好的夫君陪伴她,愛護她?!?p> 厲深在他眼中看到的唯有真誠,小孩子應(yīng)是不會騙人的。
厲深不覺笑意淺淺,輕輕揉了揉他的頭,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阿辭,在這世上,感情都是靠不住的,沒有誰能真的陪著誰一輩子,只有握在手中的東西才是真實的,你明白嗎?”
南辭輕輕搖頭,一臉茫然。
厲深輕笑,也不再多說,只是將他抱了起來,帶回馬車上。
轉(zhuǎn)身的那瞬,輕輕抿唇,眸中閃過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然。
昨日緩慢行進,加之路上停留耽擱到現(xiàn)在,盛姝又假稱身子不適,原本一日之程,硬是消磨了大半。
首領(lǐng)也是耐不住性子急著催促了起來。
倘若此時出發(fā),估算車程,最多也就到傍晚時分便會趕到南陳國皇宮。
盛姝無奈只能再次踏上征途,留給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午時,盛姝執(zhí)意要去酒樓,在雅間點了一大桌席面,只為在進宮前致謝護送侍衛(wèi)的一路辛勞。
首領(lǐng)因著公差拒絕了酒水,盛姝便換成了清茶一一回敬眾人。
半巡之后,驀然一陣香氣彌散,所有人皆倒下不起。
盛姝輕合上雅間房門,在外吩咐伙計不要前來打擾,便悄然離去。
遁逃,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