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守夜
盛姝忽而唇角漾起抹看似輕松的笑意來,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
放下用過的玉箸,換了旁邊一雙新的,開始若無其事的夾著面前的飯菜,一點(diǎn)點(diǎn)的送入口中。
燕北驍莫名覺得有些不痛快,她居然膽敢嫌棄他?
她的攻心之術(shù)的確用得很高明……
燕北驍靜靜地看著她用膳,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吃相雖不夠優(yōu)雅,卻足以勾起他的食欲。
可是令他疑慮的是,即便是連吃相神韻也模仿到了精髓。
燕北驍不得不好奇想要探究。
一個人到底是內(nèi)心強(qiáng)大到如何程度,才可做到模仿他人,甚至失去了自我……
他的姝姝去了五年,可對于這女子來說最多也不過才五年,便已能到達(dá)如此程度。
當(dāng)真不簡單!
盛姝早已做好了被罰的準(zhǔn)備,反正想要折磨一個人總能找到理由。
那便先吃飽喝足再說!
望著還剩下大半的菜,盛姝輕輕放下了玉著,靜坐等待著他的降罪。
燕北驍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可是打算抗命了?”
“易落不敢,但確是盡力了,請君上恕罪?!?p> 盛姝緩緩起身,素手輕提羅裙,翩然跪在他腳下。
眼前的縞素織錦金絲履不染纖塵,清雅無雙,貴不可及。
曾經(jīng),她也身份尊貴,便是他也得畢恭畢敬的稱她一聲公主。
而此時,她卻只能在他面前低若塵埃。
倘若一日不能脫身,那這便就是作為棋子無法擺脫的宿命。
她僅剩的驕傲和自尊,還有怨念,都絕不允許她承認(rèn)自己就是那個已亡國又死去了的盛姝。
反正結(jié)果也無甚差別,換來的也只能是折磨罷了……
“孤讓你跪了嗎?”
盛姝便再忍著疼痛起身,垂眸立在原地。
“孤又有說讓你起了嗎?”
盛姝攥緊了指尖,抬眸平靜地看著他。
“君上,易落愚笨,又出身低微,恐怕不能伺候好君上?!?p> 燕北驍陰陽怪氣的說道,“所以,依你之意,是想一躍當(dāng)主子,讓眾人來伺候你?”
“君上,易落絕不敢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您若不喜便可將易落趕出宮去,無用之人自是不必留在宮內(nèi)的?!?p> 盛姝轉(zhuǎn)念一想,似乎只要燕北驍主動趕她出去,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總還是要比讓諶厲瀾死心放棄利用她難度要稍微小一點(diǎn)吧。
只要把握好分寸,只趕不殺倒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燕北驍似乎也看她挺礙眼的樣子。
燕北驍面上陰晴不定,神色晦暗不明,淡淡說道,“可偏偏孤覺得你還有點(diǎn)用處。”
……
總是沒那么容易的。
盛姝微微福福身子,臉上帶著抹甜甜笑意,盡量表現(xiàn)出歡喜的樣子說道,“那便好,只要君上不嫌棄,易落一定在君上身邊好好伺候?!?p> 自古君王多疑又善變,那她就反其道而行。
燕北驍被她的笑容晃得有些心神蕩漾,眸中夾雜著絲絲微不可察的渴求與掙扎,復(fù)雜而微妙。
“那孤就如你所愿,今晚便伺候孤就寢?!?p> “君上……”
盛姝立時有些慌亂,太快了,她根本接受無能。
他怎么會如此反復(fù)無?!?p> 燕北驍唇角帶著抹嘲諷意味的笑意,“怎么?替孤當(dāng)值守夜都難為你了?”
“不……不是,易落遵命。”
幸好不是……
盛姝暗暗松了一口氣。
事實(shí)上,伺候他就寢也是一件苦差事,并不比跪在司政殿門口好多少。
燕北驍留于偏殿之中,沐浴更衣后卻遲遲不肯安歇,還要捧著本書挑燈夜讀。
盛姝就得一直立在一旁呆若木雞般的干等著。
“孤看書之時,最不喜他人打擾?!?p> 燕北驍手握一本書籍,也不過才翻了兩頁,便有些不耐地抬眸看向盛姝。
“易落這就退下?!?p> “孤竟不知,什么時候竟輪到你越過孤自作主張了?”
盛姝也懶得與這種不講理之人多費(fèi)口舌甚至置氣,反正他是君王,他說什么都有理。
“但憑君上吩咐?!?p> “君上?!?p> 燕北驍還未開口,安福壽便在殿門口躊躇猶豫著,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進(jìn)來,照例老規(guī)矩詢問。
“君上,今夜侍寢嬪妃……”
“不必了?!?p> 燕北驍隨口說完,下意識就看向盛姝,只見她似乎神情松動了幾分。
心中無端升起抹輕釋之感,同時又很是不屑,有著些許他難以決斷的矛盾和偏頗。
他討厭這種有些失控的情緒和感覺,即便他今日不要后妃侍寢,她就能有機(jī)會嗎?
妄想!
“等等。”
燕北驍突然叫住已然要退出去的安福壽,頓了頓說道,“傳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