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痛可止癢
燕北驍莫名的覺得背后和肩頭的傷口越來越癢,因著懷中抱著盛姝,也是一忍再忍。
當下卻是越發(fā)加劇,瘙癢難耐。
盛姝感受到了他身子的些許異樣和輕微扭動,不禁唇角微勾。
算算時間,也是時候發(fā)作了……
燕北驍不得不抽手放開她,下一刻也是立即起身,只面上極力保持著鎮(zhèn)靜。
“姝姝,孤想起還有些政務沒有處理完,你先睡,孤去去就來?!?p> “等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
盛姝也隨之起身,一臉不高興地拉住他的衣袖阻止。
燕北驍受寵若驚,心頭激起一陣漣漪,目光落在她柔嫩白皙的指尖。
“孤保證,很快就回來?!?p> 盛姝在他剛抬手要觸碰的瞬間就先是松開,面無表情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想騙我?”
燕北驍只覺她雖總是端著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可打心里還是在意關心他的。
“為夫差點忘了,姝姝本是醫(yī)者,自然瞞不過你,不知為何,為夫覺得今日傷口異常癢,尤其夜間更甚?!?p> “是嗎?可是傷口快要好了?”
燕北驍輕輕搖頭,微表情異常多了些,鼻尖也是不覺氳出絲絲細汗,口中卻偏還要故作輕松扯著些沒用的。
“沒好!姝姝,為夫每日都覺得傷口疼痛難當,若無你多加照顧,怕是很難好起來了!”
盛姝有意提醒,“又不癢了嗎?你就不想抓一抓嗎?”
燕北驍立時皺眉,本就難以分散注意力,被她一說,這股癢意就似更是清晰密集了些,不禁扭動了幾下肩膀。
“姝姝,不如你幫為夫涂點藥吧?!?p> “涂藥有什么用?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幫你……”
盛姝勾唇淺笑,兩個小梨渦也是甜軟可人。
燕北驍不覺深陷于她此時的溫柔漩渦,輕聲應著,“好,為夫都聽你的?!?p> “衣服脫了,我看看后背?!?p> 燕北驍微愣,心神蕩漾,聽從她的吩咐輕解衣衫,半裸著背對著她。
“嘶……”
還不等他心頭的甜蜜擴散開來,就皺起了眉,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只覺背后似是什么利器重劃而過,立時一陣火辣疼痛。
“姝姝……你在做什么?”
燕北驍側頭回望,面上的汗意也更多了些。
盛姝手中正握著一把金簪,尖端處沾染著絲絲血漬,而她的唇角正浮現(xiàn)出抹甚是詭異的笑意。
聽到燕北驍問他,便立即抬頭,卻是一臉單純無害。
“我是在幫你啊,你不是癢嗎?有了疼,自然就不怕癢了??!”
燕北驍驚而轉身,眉間皺成一團,“姝姝……”
“是不是太輕了?那這樣呢?”
盛姝又是側身追了過去,雙眼微瞇一手握簪,尖銳的簪尾重重劃下他后背。
本就傷痕累累的后背,瞬時又多了一處皮開肉綻的傷口。
新的兩道傷口交織赫然,鮮紅的血液若細流溢出,不過片刻就暈濕了燕北驍素白的里衣。
燕北驍?shù)刮豢跉?,悶哼出聲,卻也停下身子,并未整個轉身面對她,反而更是配合地將整個后背都交給她。
燕北驍唇角微揚起抹苦澀笑意,“的確不癢了,姝姝,是你給孤下了藥對不對?”
盛姝有些意外他此時的舉動,想象中二人激烈地對抗情形也并未發(fā)生。
她有些不甘心,笑意盈盈地點頭果斷承認,語氣輕軟,卻只想要激怒他。
“對啊,就是我!昨夜我可是特意在手上涂滿了風麻草的汁液,霽妃跟我一起,手上難免也會沾有。
這風麻草又偏偏只對傷口有奇效,沾染半分都會奇癢難耐呢!
你與她,郎情妾意,即便裝得再正經,總還是會有些親密舉動,可不就中招了嗎?”
燕北驍唯獨只將她最后兩句話聽進去了,急切開口澄清,“姝姝,孤跟她什么都沒有!”
“與我何干!”
盛姝不耐打斷,只覺火氣更盛,咬牙切齒,又是狠狠重劃下他后背。
燕北驍極力隱忍不發(fā),唇角的弧度更是多了些。
“姝姝,你還是在意孤的對嗎?”
“混蛋!你曾經折磨我,還想殺了我,我恨不得要你死!”
他既不躲也不阻止,盛姝便繼續(xù)發(fā)泄下去,狠狠再傷害著他的身體,甚至手下更是換了種方式,緩緩重劃而下,只為將疼痛放至最大限度!
血液匯聚而下,一大片濕透的血跡,越發(fā)的殷紅,觸目驚心。
盛姝遠沒有上次刺傷他手臂時的緊張,卻也有些無力面對這如同兇殺現(xiàn)場般的血流成河之感。
下手的快意也不過一瞬,隨之而來的卻是些莫名地沉重。
燕北驍越是這樣,她胸口越發(fā)憋悶堵得厲害,微喘著氣厲聲質問。
“痛嗎?為什么要忍著?為什么不喊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孤覺得痛,你就會開心嗎?”
盛姝雙目赤紅,眼底一陣發(fā)酸,卻也解氣似地笑道,“會!只有你真的痛了,我才會開心!才會身心舒暢!”
燕北驍毫不猶豫地轉身,滿頭大汗,唇色和面色皆如白紙般慘白得厲害。
“姝姝,你真的覺得只皮肉之痛就算痛嗎?”
燕北驍滿目溫柔卻也揉雜著絲絲苦澀,下一刻便將她的手握住貼上了自己的胸口。
“不妨換個地方,孤的痛都在這里。
從你在孤面前以假亂真的死去,從孤抱著你的遺體共度兩日,才不得不承認你已經死去的事實開始……便已痛入骨髓?!?p> 他知道再多解釋都是無力的,可他心里十分清楚,一切究其根源也皆是出于愛她!
就是這份無法放手,無法罷休的愛,才會讓他變得瘋狂又患得患失,甚至一度失去了理智……
盛姝果斷抽手,一臉冷漠,“遲來的深情本就比草賤!更何況還是你這種陰險毒辣的狠角色!你有心嗎?假惺惺!”
“孤知道你不信,那這次就別手軟,從這里刺下去?!?p> 燕北驍輕輕閉上雙眼,坦然將胸口挺了起來。
片刻的沉寂靜默。
“好了,游戲結束了,替你診治許久,我也乏了。”
盛姝隨手將沾染血跡的金簪丟在了地上,拿起錦帕擦了擦手也丟了下去,一臉平靜地拉開被子,又側身躺了下去。
他既沒底線,那她又何必忍著那份快要將她憋瘋的怨念。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只是終究還是沒能逼他先攤牌,亮出那可以輕易逼迫她服軟的砝碼來……
盛姝很是不屑,今日談不成的條件,或許于他而言只是時機還不成熟罷了。
燕北驍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唇角微揚,眼底既有痛色,又交織著無盡愛戀,俯身而下靠近她的頭側,低聲溫柔似水。
“孤不會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早點休息,明日孤來叫你起床?!?p> 盛姝皺眉,隨手將被子拉至頭頂。
夜幕沉沉。
籠蓋了所有,也無聲吞沒了所有徘徊暗夜里的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