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又闖禍了
“臣女去放了荷燈?!被ㄗ砝熳聊ゲ煌杆捓锏囊馑迹沩樦抡f“放了盞嫣紅色的蓮花燈,在鏡河畔上?!?p> “荷燈,你……喜歡嗎?”
荷燈?花醉漓被問得有些不知所云,她狐疑看去,就見梅濯雪臉上云淡風(fēng)輕,可那把玩茶杯的手指卻輕微蜷縮,指甲點(diǎn)動杯壁,似乎……有些緊張?
“還好?!?p> “喜歡便好。”他眉梢含了笑,一向溫涼的嗓音里難得多了幾分輕柔。
花醉漓聽著、看著,不知為何心中陡然一緊,感覺自己好像不知不覺落入某些套子里,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壓下心里的煩躁問道:“殿下尋臣女來,所為何事?”
梅濯雪指尖稍一停頓,起身,從紫檀木長桌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古琴。
青桐古琴素樸高雅,七根晶瑩剔透的冰蠶琴弦平直緊繃,左右兩邊,朵朵如血綻放的艷麗梅花雕琢其上,惟妙惟肖,像是從古琴中生長而出的枝丫。
他輕輕撫摸過古琴,“這是,孤送給花家的謝禮?!?p> “孤體弱,多病,雖貴為太子,但朝堂上下無一不以老三馬首是瞻,覺得,孤活不了太久,那個位子遲早會屬于三弟,當(dāng)然,他們揣測的圣恩也并不是毫無道理?!?p> 朝堂上的秘辛被他像閑話家常般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花醉漓聽得如坐針氈,若是先前,她自是會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岔開話題,可重生后才明白,身為丞相之女,這些事與她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是她想避便避得開。
她不僅要聽,還有細(xì)聽。
“殿下有勇有謀,博古通今,怎會不得圣恩,您多慮了?!?p> “你也不必想法子安慰我,說好道壞均隨他們,孤不在乎?!?p> 他抬指彈動一下琴弦,“太子伴讀名義上好聽,可次次來者和陳志笙那種挑撥離間的人都差不多,此番若不是‘令弟’在旁出手相助,孤恐怕,兇多吉少?!?p> 花醉漓:“……”
她突然有一種被捅了心窩子的感覺。
“所以這琴,便當(dāng)作為謝禮?!?p> 古琴被他往前推了推,花醉漓看著,忽然想起初見他時,他便是在雕琢這把古琴,還說愧對某人,想討好那人的心。
現(xiàn)在想想,他那時定是料到了后果,又怕得罪了丞相府,這才想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呵,老狐貍。
“殿下過譽(yù)了?!被ㄗ砝烀鏌o表情地把古琴推回去“自古君為大,臣為輕。成云保護(hù)殿下是應(yīng)該的,怎能為此便收殿下的禮,而且……”
她的話還沒說完,雅間的大門徒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梅濯雪一聲進(jìn)來,剛才為她引路的那個小伙計(jì)推門踏進(jìn)屋里。
“殿下,有人在金迷坊鬧事。”
“雙雙扔出去便好,有何可大驚小怪。”
“可是……”小伙計(jì)抬頭瞟了一眼燭光下紫裙翩然的花醉漓,卻被自家主子陰冷一掃,又趕忙低下頭“相爺之子也在這鬧事的人里面,小的不好……”
“成云?!”花醉漓大驚,急忙站起“怎么回事?!”
她被領(lǐng)出了雅間,一路上,小伙計(jì)言簡意賅說了前因后果。
花成云來金迷坊取樂,僅是點(diǎn)一出武松打虎的折子戲,在二樓聽曲兒,碰上了同來逍遙快活御史大夫彭家的長子。
這倆人極其有趣,一個號稱是上京城中無人能比的小霸王,一個自詡是皇城腳下無人敢惹的地頭蛇。同為紈绔,也同樣不長腦子。
所謂一座山上走不出兩個土匪頭子,他們也算是針尖對麥芒,總之見面必打。
這不,約了一場博弈,以百兩壓為注,花成云輸?shù)脴O慘,事情發(fā)展到這里其實(shí)也沒什么,關(guān)鍵在于花成云說彭尤出老千,對此,兩個人相爭不下,差點(diǎn)把雅閣砸了。
花醉漓聽得腦袋疼,博弈在他們家是嚴(yán)令禁止的,這破了規(guī)矩不說,還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真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了解成云,他不是那種一輸便要找借口耍賴的人,這里自是有什么。
走到五號飛云雅閣,花醉漓還未推開房門,就聽見里面‘噼里啪啦’好一通熱鬧。
她面無表情推開門看去,地上木渣子一片,一個華服錦袍的少年怒目圓睜,袍袖被身邊的小丫鬟緊緊拽著,而他對面,正對峙個大腹便便的圓肥公子,穿著也是華貴,只是那公子一直抬手捂著左眼睛,氣焰猖獗地站在一群小廝中間叫囂。
“花成云!你敢打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你都不知道你彭祖宗的厲害!”
“祖宗?小爺我就是在替你家祖宗教訓(xùn)你這個不肖子孫!耍陰招,搞把戲,揍你一頓都是輕的!”
……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小伙計(jì)無奈又帶些尷尬地用眼神請示花醉漓,花醉漓神態(tài)漠然,撿起地上斷裂下來的桌子腿,放手里掂了掂,抬頭,舉起,猛地一扔。
木棍像支離弦的箭‘嗖’地穿過他們面對面對罵的空隙,又‘叮’地一聲直直釘在墻壁上。
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面對十幾雙錯愕的眼睛,花醉漓十分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吵完了么?!?p> “姐……”花成云立馬找到了主心骨,眉眼一彎,剛要跑過去抱怨幾句,卻被花醉漓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驚得牢牢釘在原處。
“知秋。”花醉漓沒有管他,問知秋“究竟怎么回事?”
她需要知道更為詳細(xì)的經(jīng)過。
知秋馬上來到花醉漓身邊,也不避諱著誰,直接大大方方說出了起因經(jīng)過。
“摸骨牌,總是能摸出大小需要的牌面,是么?”
“那又怎么樣!”
彭尤被花醉漓緩緩?fù)秮淼奶骄垦凵駠樢粋€膽顫,他瞪回去,嗓門不自覺加大:“老子能摸到牌面,那是老子的本事!你們說我出老千,那得拿出證據(jù),否則,就是污蔑!小心老子上報朝廷告你們!”
“對!”
“就是!”……
他身后陪同的小嘍啰也跟著一起喊。
花醉漓輕笑著走過去,伸手想拿起桌面上的骨牌,卻被彭尤搶先一步握在手里,他直直盯著花醉漓,眼睛一眨不眨。
“花大小姐,雖然你是美人,但也不能亂動老子的東西,要是真想看……來親老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