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珠今天穿了件淺綠底的碎花褂子,老臉抹了白粉,一張大嘴卻鮮紅的仿佛剛吃了死孩子,要是大半夜街上見了,能把人嚇死。
看見秦關(guān),她頓時一臉的晦氣:“你來干什么?”
“之前說好的,來給您送錢。”
秦關(guān)努力堆出一個笑容,抬起雙手,一手保健品,一手厚厚的信封。
崔秀珠拿過信封打開,見里面確實是一沓紅彤彤的鈔票,臉上就露出驚訝之色,順手又接過保健品,冷冷道:“好了,趕緊滾吧?!?p> 靠!
你要不是子嫣的親媽,老子非拿大耳瓜子抽你不可。
秦關(guān)眼角直挑,忽聽屋里傳出一道女聲。
“崔阿姨,您有客人嗎?那我們就不打擾了?!?p> 崔秀珠快速把信封揣進兜里,表情和藹至極的轉(zhuǎn)身:“什么客人呀!女兒給我買了點保健品,讓她老公送過來而已?!?p> 秦關(guān)跟著進門,一看客廳里坐著一個老頭,一對夫妻和一個半大小子,頓時明白過來。
不用問,那老頭肯定就是一直都讓丈母娘很上心的老郭了。至于夫妻和小子,明顯是老頭的女兒女婿跟外孫。
一家子替老爸“驗貨”來了。
“伯伯您好,我叫秦關(guān),您叫我小秦就好。”秦關(guān)主動打招呼道。
“好,好!”老郭點頭客氣,“小伙子長得很精神嘛!
來,這是我的女兒和女婿,你們年輕人多認識認識?!?p> “好的。”
秦關(guān)坐下,雙方又是一番互相介紹。
老郭女婿挺著啤酒肚遞給他一支中華,問:“秦兄弟在哪兒高就?。俊?p> “高就談不上,零零散散做點事情,糊口而已。老哥你呢?”秦關(guān)點著煙,順嘴搭話。
老郭女婿臉上的熱情瞬間就沒了,傲慢的“唔”了一聲,沒有回答。
見狀,崔秀珠恨不得撓秦關(guān)幾爪子。
混賬東西,就會丟老娘的臉!
“郭老師的高婿可是做大生意的,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出息嗎?”
“嗨,伯母可別夸他。不過就是炒炒股票什么的,上半年運氣好點,賺了二十來萬而已。”
同樣都是“而已”,老郭女兒笑得像只下單母雞一樣,下巴仰的老高,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崔秀珠陪笑:“哎呦,閨女呀,你可真是有福氣!不像我那傻閨女,生生被人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醒悟,愁死我了?!?p> 這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啊!
秦關(guān)瞇了瞇眼就,沒有說話。
“哎!秀珠你這話有點過了。年輕人嘛,只要踏實肯干,不好逸惡勞,機遇總會有的?!?p> 老郭口氣卻高高在上,尤其是“好逸惡勞”四個字,特意放慢語速,好像生怕秦關(guān)沒文化聽不懂似的。
“小秦啊,老話說勤能補拙,人不懶,就不會餓肚子,有時間可以多跟你姐夫聊聊,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秦關(guān)點頭剛要客氣一下,就聽老郭女兒不悅道:“爸,你說什么呢?我老公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教人?
再說了,股票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炒的,不但要有足夠的本錢,還要能判斷市場規(guī)律,看明白公司報表,小秦哪懂這些?”
“就是就是?!贝扌阒橄訔壍牡闪饲仃P(guān)一眼,“他就是坨扶不上墻的爛泥,老郭你就別操心了,萬一再影響了你家賺錢,打死他都不值?!?p> 秦關(guān)眼中寒芒一閃,冷笑道:“郭姐說的沒錯,炒股確實需要一定的金融知識,也是巧了,最近我正在研究這個,有些地方還真搞不明白?!?p> 說著,他目光看向老郭女婿,接著道:“正好姐夫是高手,機會難得,必須要好好請教才行。
在貨幣向?qū)嶓w經(jīng)濟傳導(dǎo)途徑不暢,股市泡沫和資本外流制約貨幣全面寬松的情況下,你覺得咱們的貨幣政策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對稀土類股票價格又有什么影響呢?”
這番話一出來,崔秀珠、老郭和女兒眼中都冒出了蚊香圈,老郭女婿也一臉癡呆。
光靠炒股,半年賺二十萬確實不算少,但距離專業(yè)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明顯是業(yè)余散戶級別,哪里聽得懂秦關(guān)這種從宏觀層面出發(fā)的問題?
“哦,不好意思,可能我說的太籠統(tǒng)了,那就再細致一點?!?p> 秦關(guān)又道,“眾所周知,咱們是稀土蘊藏量和產(chǎn)量的世界第一,但因為海外市場的急缺,國內(nèi)監(jiān)管不嚴,導(dǎo)致濫采濫挖無序,浪費十分嚴重。
近十年來,我們的稀土可開采量從最初的占世界總量80%,下降到了52%,依你看,這是否意味著未來稀土類市場的緊俏和上漲呢?”
“呃,這個……”
問題已經(jīng)很細了,怎么聽答案都應(yīng)該是肯定的,可老郭女婿這會兒已經(jīng)感覺出秦關(guān)不是什么廢物菜鳥,生怕回答錯了丟人,支支吾吾,滿頭大汗。
就在這時,一直刷手機的老郭外孫突然跳起來,眼珠子溜圓的看著秦關(guān),滿臉震驚和崇拜的大叫道:“你……你是雨衣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