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簽訂契約
黑山老妖不計前嫌，歡快地跑過去舔舐她的臉；白幽靈反應(yīng)慢了半拍，片刻后也甩著尾巴撲了過去。
李無奇不忍看她在地上爬，便將她抱起來，放到椅子上坐好。
她的身子如紙片一樣輕，如冰塊兒一般冷。
她低垂著頭，將臉藏在頭發(fā)下，伸手，將鋪散了一地的長發(fā)緩緩扯回，在身前堆疊成一大團(tuán)。
李無奇伸手撫摸她的頭，輕聲問道：“你的頭發(fā)太長了，要不要哥哥幫你剪掉？”
她嬌軀一顫，然后拼命地?fù)u頭，把頭發(fā)緊緊抱在胸前。
“那就不剪，想吃什么？”
“蘿卜絲……”
“好?！?p> 李無奇來到院中，憑借精通級別的磨刀術(shù)，很快將胡屠戶送給自己的那把刀磨得光亮如新。
【《磨刀術(shù)》熟練度+3】
【《磨刀術(shù)》熟練度+5】
……
這柄其貌不揚(yáng)的切刀，重達(dá)五斤，刀背厚半指；刀身微微上翹，像一顆昂揚(yáng)的虎頭；刀柄不知是用什么木材，漆黑如墨，入手冰涼。
“難不成真是什么寶貝？”李無奇輕試刀鋒，竟就被劃破了手指——好不好暫且不說，鋒利倒是真真的。
好在傷口不深，很快便不再流血了。
回到廚房，白蘿卜切了細(xì)絲，加鹽稍稍腌制，咬出水分，再用水清洗一遍，瀝干。
熱鍋下油，下入花椒、蔥姜蒜，翻炒片刻后，將油淋在蘿卜絲上。
最后放入鹽、醬油、醋、辣椒醬等調(diào)料，攪拌均勻，即可食用。
酸辣爽口，開胃下飯。
再把昨日的豬蹄湯熱了一熱，端上了桌。
至始至終，李無心乖乖地坐著，稍稍歪著頭，白皙的耳朵朝著廚房的方向，靜靜地聽著里面的聲響。
兩只小狗在桌腳打鬧。
飯菜都上了桌，李無奇道：“吃飯?！?p> “嗯?！崩顭o心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她遲疑片刻，摸索著去拿筷子，李無奇將筷子輕輕推向她的手邊；摸到筷子，她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指甲太長，她便不如常人那般可以靈巧使用筷子，只能緊緊握在手心。
然后，另一只手去觸摸飯菜在哪里。
用筷子挑了幾根蘿卜絲，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最后才入了口，如駱駝一般慢慢慢慢咀嚼……
“好吃嗎？”
“嗯，好吃……”
李無奇便沒有說話，埋頭沉默地吃飯，只是不知為什么，今天的飯似乎有點(diǎn)咸……
李無心吃得很慢，足足半個時辰，她才將自己的飯吃得干干凈凈，一粒米飯也不留，然后將碗筷整齊擺放。
李無奇告訴她：“吃完飯休息一下，我明日去把事情處理好，然后就可以搬家了?！?p> 李無心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回頭去看自己的房間。
李無奇趁著燭光去看，那間漆黑的小屋，墻角鋪著厚厚的干草；無論嚴(yán)寒酷暑，李無心這數(shù)年的時光，都蜷縮在上面。
“乖，咱們不去那里?！?p> “可是……”
“哥哥抱你去床上睡?！?p> 他將紙片一樣輕的李無心抱起來，可以感受到她因?yàn)榫o張和恐懼，身體僵硬而微微顫抖。
李無奇將她放到自己的床上，道：“今晚在這兒睡?！?p> “嗯?！?p> 她嬌羞地點(diǎn)頭，然后強(qiáng)迫著自己閉上眼睛，自此一動不動。
李無奇轉(zhuǎn)身出門，靜靜地收了碗筷，將剩菜剩飯倒在了狗盆里。
然后，他跳到院中的大水缸里，將整個人隱沒在水下。
【冷浴中，體質(zhì)+1】
【冷浴中，體質(zhì)+1】
……
李無奇站起身來。
濕漉漉的發(fā)絲下，是一雙通紅的眼。
“李無奇?！彼麑ψ约赫f話，“原來竟也是個鐵石心腸之人！李無心畢竟是你親妹妹，你竟能冷眼旁觀，令其自生自滅！若非你冷漠無情，無心又何至于如此？”
難道就是李無心咎由自取，是她自己不想好好活么？
可今日所見，無心她那么小心翼翼，像一只受驚的小貓。
其實(shí)她想活，她每頓飯都會認(rèn)真地吃；其實(shí)她想和哥哥一起，她總是偷偷聽著哥哥的動靜……只是她不敢說……
李無奇省得麻煩，也裝作不知。
唉……
但現(xiàn)在，李無奇既是李無奇，便是李無心的哥哥。
上一個李無奇做不好的事，這一個李無奇來彌補(bǔ)。
李無奇出了水缸，去自己房間拿換洗的衣服，進(jìn)門時，床上的李無心猛然顫抖了一下，卻緊張地握著拳頭，一動不敢動。
李無奇一陣心疼，伸手撫摸她的臉，柔聲道：“無心，乖乖睡覺，以后會好的?！?p> 李無心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李無奇坐在床邊小憩了一會兒。
待到天亮，李無奇洗漱之后便出了門。
兩只小狗歡快地追逐著李無奇的鞋子，李無奇將它們提起來，道：“別跟著我，從今以后，你們兩個的任務(wù)，是保護(hù)好我妹妹李無心，聽到?jīng)]有？”
“嗷！”
兩只小狗吐著舌頭，一臉呆萌。
李無奇將它們放回地上，它們便一溜煙跑回狗窩去了。
來到路邊，李無奇嬉皮笑臉蹭上了胡屠戶的車，去了石牛屠場。
胡屠戶一路嘮嘮叨叨，大意是讓李無奇看清契約了再簽字，石牛屠場那幾個東家都是老江湖，有些手段，讓李無奇自己小心應(yīng)對。
李無奇都應(yīng)下了。
來到石牛屠場，魯掌刀背著雙手，一臉嚴(yán)肅。
他道：“跟我來?！?p> 李無奇點(diǎn)點(diǎn)頭。
胡屠戶滿臉擔(dān)憂道：“小子，記住啊……”
李無奇回首，笑容燦爛：“放心，老哥……”
二人來到經(jīng)過屠宰區(qū)，來到一套別院。
里面有不少屠戶打扮的人，都恭敬行禮：“魯掌刀。”
魯掌刀一路傲然前行，不予理睬，直到里屋。
書案前，已備好了契約、筆墨與紅泥。
“簽字吧。”
李無奇上前一步，拿起契約看了一遍：
立契人李無奇，原雍州東郡長寧縣泥牛鎮(zhèn)人士，自大呂文武三十二年五月二十日起，入雍州東郡長寧縣石牛鎮(zhèn)石牛屠場做工，為期十年。期間聽從安排，遵守規(guī)矩?？谡f無憑，立此為據(jù)。
一式兩份，內(nèi)容相同，左右邊緣皆有一個奇異的符號，拼接在一起，原是個“同”字。
李無奇問道：“每日何時開工，何時下工？”
“辰時開工，申時下工，每月可休息十日?！?p> “那就是早上九點(diǎn)鐘到下午五點(diǎn)鐘，每天八個小時……還不錯……那么，工錢如何結(jié)算？”
“今日先預(yù)支你一年的，其余的，你要，隨時給。”
“哦？”李無奇有點(diǎn)驚訝，“石牛屠場財大氣粗啊，也不怕我拿錢跑了？”
魯掌刀微微一笑：“不會的。還有什么問題沒有？”
“我只管殺豬么？為何不寫清楚，只寫做工？”
“有時還殺牛殺羊殺狗殺雞殺魚……你要我全部寫上，寫到明年？”
“呃……那就沒事了?！?p> 李無奇再看了一遍，確實(shí)沒什么問題，便提筆寫上了自己龍飛鳳舞的名字，按了手印。
“各執(zhí)一份?！濒斦频妒蘸闷跫s，道，“走，帶你去看你的房子?！?p> 李無奇將契約折了貼身放好，跟上了魯掌刀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