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月跟范振華還真就早把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對兩人而言,此時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擼著貓的寧孑才是最重要的。
毫不夸張的說,這甚至可以牽扯到兩人數(shù)年的規(guī)劃,的確怎么重視都不為過。
“范教授,你昨天熬了一通宵,白天又沒合眼,現(xiàn)在肯定累了吧?要不趕緊先回房間睡吧,畢竟一大把年紀了,可跟年輕時候不一樣了,這樣熬身體容易出問題的。”
三人剛落座,盧正月便充滿善意的看著范振華提醒了句。
這表態(tài)也將華夏數(shù)學界高層之間團結(jié)友愛的形象表現(xiàn)了出來了。
“謝謝盧教授關(guān)心,不過還好,在高鐵上我其實也沒所有時間都在看論文,還是休息了會的。人吶,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是真的;睡不著,吃不下也是真的。更別還提我們燕北大學跟華清大學不一樣,人才過剩了,要往外趕。我們?nèi)比瞬虐?!?p> 范振華笑了笑,狀似隨口的感慨道。
只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讓盧正月為之一滯。顯然耿直的盧院士更喜歡直來直去、嬉笑怒罵的懟人風格,這種綿里藏針的對話方式本就不適合他的性子。偏偏又是他提出來不要在寧孑面前相互拆臺,的確讓他惱火。
于是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在范振華面前耍心思肯定奈何不了這個老家伙后,盧正月干脆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方式,不在理會身邊這個家伙,而是看向?qū)庢?,嚴肅的說道:“寧孑,虛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很看好你在數(shù)學方面的天賦。希望能給你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的研究環(huán)境?!?p> “你之前是華清的學生,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來之前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其實還很懷疑你投稿到數(shù)學年刊的那篇論文是否由你獨立完成,但聽完你們系主任的描述,我是真不信你會做那種事的?!?p> “你來我們?nèi)A清數(shù)學系,那件事我肯定幫你調(diào)查清楚,恢復(fù)你的名譽!你要還是覺得心里那道坎過不去,我出面讓之前你們物理系的劉主任親自向你道歉!總之只要我在華清一天,保證沒人能干擾到你安靜做研究!更沒人會敢招惹你!你還有其他什么要求盡管提!”
這番表態(tài)可以說是相當有誠意了。惹得范振華都忍不住瞥了盧正月一眼。兩人身份可不是招生老師,還真不能跑火車。
只是江湖習氣重了些。
當然這也跟盧正月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畢竟他是曾被自己導(dǎo)師招去普林斯頓大學的男人,當時他的導(dǎo)師其實在信里也是瘋狂的畫著大餅。
然而寧孑只是看了盧正月一眼,然后干脆的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不是,寧孑,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啊!你不說話算怎么個意思?”盧正月壓著脾氣,頗為委屈的說道。
“我不去華清了。”寧孑終于開口說了句話,但顯然不是盧正月所期待的。
“為什么?”盧正月逼問道。
“不想去啊?!睂庢莼卮鸬暮芸?,沒有任何猶豫就給出了壓根無解的答案,顯然是早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盧正月還想說什么,旁邊的范振華卻開口了:“盧院士啊,去哪上學這個事情講究一個你情我愿,寧孑不想去,你總不能拿出副校長的架子逼迫人家吧?”
盧正月瞪了范振華一眼,說道:“誰逼迫了?我只是怕寧孑走上人生歧路,勸說幾句也不行?”
范振華笑瞇瞇的說道:“真要說起來,小寧第一次人生歧路,不就是在華清嘛?!?p> 諷刺了一句,不等盧正月發(fā)飆,范振華便一臉正色的看向?qū)庢?,說道:“對了,寧孑啊,不想去華清不要緊,我代表燕北大學歡迎你來,盧教授剛才承諾的那些,我們燕北大學也能做到。我們國際數(shù)學研究中心的院子里很安靜,肯定沒人能打攪到你的?!?p> 然而寧孑不加思索的答道:“我也不想去燕北大學?!?p> “嗯?”范振華下意識的跟盧正月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臟同時跳快了一拍。
最頭疼的情況出現(xiàn)了。
難道國外那些大學已經(jīng)搶先通過網(wǎng)絡(luò)聯(lián)系上了寧孑發(fā)出了邀請?
但他們發(fā)郵件,寧孑并沒有回復(fù)???
這么好的苗子又要被國外直接搶走了?
范振華看向盧正月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埋怨:“看你們干的好事!”
然而盧正月根本沒理會范振華,目光剛接觸,他便看向?qū)庢?,沉聲問道:“寧孑啊,是國外的高校給你遞過去橄欖枝了?我跟你說國外可真不一定就適合你,尤其是本科階段,需要……”
“不是因為這個,是有普林斯頓大學跟伯克利分校發(fā)來的詢問郵件,但我也沒想出國?!睂庢荽驍嗔吮R正月的話,言簡意賅的解釋了句。
兩位院士同時松了口氣,只是感覺依然很古怪。
范振華皺著眉頭問道:“寧孑啊,那你既不想上華清、燕北,也不想出國,那你想去哪?”
寧孑平靜的答道:“我想上燕北體大?!?p> “什么學校?”范振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再次問了一句。
“燕北體育大學?!睂庢萋曇羯陨苑糯罅诵?。
“體育大學?!”范振華跟盧正月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對于一個剛剛解決了世界性數(shù)學難題的孩子,選擇要上國內(nèi)體育大學這種事情,再次顛覆了兩位院士大佬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怎么說呢,燕北體育大學距離華清跟燕北大學都很近,基本上就隔了一個曾經(jīng)的皇家賞荷花的大園子,開車也就是幾公里十來分鐘的事情,但不在同一個學校,意義肯定是不一樣的。
利益最相關(guān)的,這篇關(guān)于NS方程的論文發(fā)表的時候,如果將寧孑吸納到自家學校,通過兩人的關(guān)系,完全可以將單位改成燕北大學或者華清大學。
對于兩所名校來說,即便通訊作者跟第一作者依然是寧孑,但單位多了一篇這種重量級的論文,那也是在國際上宣傳自家學校的資本。
更別提寧孑還年輕,以后還有更多的論文,甚至很可能拿到菲爾茲獎,成為史上最年輕的菲爾茲獎獲得者。
首位華人菲爾茲獎的母校,更是最年輕菲爾茲獎獲得者的母校,這些可都是妥妥的榮譽??!燕北體育大學算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