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風(fēng)?吃醋?
下班時間,何落意準(zhǔn)時等在咨詢中心附近,靠在車身旁不知想些什么,呆呆地望著地面,待隨欣走近才回過神來,忙笑著接過她手里的包,打開副駕駛的門。
隨欣興致也不高,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少有的一路無言。
突然隨欣扭頭看向何落意,都說兒子隨媽,還真是,兩個人長得確實有幾成像。
尤其這緊致流暢的下頜線條,清朗的眉眼。這樣的五官組合,擱何落意是英俊耀眼,而放在紀(jì)蘇紅上了年紀(jì)的臉上,就更多的顯出了英氣和不怒而威。
也是,人家的慈眉善目咱也沒機會見到不是,隨欣想著想著就升出一股煩躁來。
何落意覺出了不對勁,轉(zhuǎn)過頭看隨欣,發(fā)現(xiàn)她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周邊的氣氛也不太對勁兒。
他想停下車問問怎么回事兒,奈何擠在晚高峰的車流中,很難靠邊停,于是伸手去捏她的臉:“你這什么眼神兒,跟仇視階級敵人似的。”
“哼,”隨欣撇了他一眼,扭臉去咬他的手,恨恨地說,“你長得一點兒都不帥,越看越難看!”
一句話把何落意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這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不高興了,拿自己撒開氣了。
他順著她頭上的毛哄著:“好好好,我長得太難看,礙著您大美女的眼了,這么著,趕明兒我就整容去好不好?”
“哈哈哈……”隨欣被逗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頭扭向玻璃,任眼淚往下掉,胡亂撥著自己的頭發(fā),試圖遮住滿面的淚痕。
之后的幾天,隨欣覺得度日如年,她把心里的事兒,思前想后又捋了一遍。她對認(rèn)準(zhǔn)的事情,一向不拖泥帶水。
今晚輪到安善若在咨詢中心做直播,照例普及心理學(xué)知識,為有心理困擾的人解答問題。隨欣坐在斜對面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覺察到安善若的目光看過來時,她就馬上坐直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兩個多小時的直播終于結(jié)束了,安善若習(xí)慣性的端起旁邊的杯子,發(fā)現(xiàn)是空的,納悶地看向隨欣。平常只要是隨欣跟安善若的直播,總會貼心地準(zhǔn)備好她自制的潤喉茶,連溫度都是不涼不熱的妥貼舒適。
可今天她明顯不在狀態(tài),安善若沒說什么,默默放下茶杯,收拾著桌上的資料。隨欣見狀忙走過來幫忙,嘴里說著:“安老師,你歇會兒,我來就好。”
安善若溫和地笑笑停了手,坐到了一邊,然后看著她整理。
隨欣一抬頭發(fā)現(xiàn)安善若正在看著自己,想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您別這么看著我,我就……走神兒了那么一兩次,而且也沒耽誤事兒不是,呵呵……”說著憨憨地笑了兩聲。
安善若被逗得笑彎了眼睛,無奈地?fù)u搖頭,突然看到地上有根筆就撿了起來,遞給正在收拾辦公桌的隨欣。
隨欣一手拿著一沓寫有直播內(nèi)容的稿紙,看到安善若遞過來的筆,隨手用右手準(zhǔn)備接過來。
“咦?”隨欣奇怪地抬起頭來,因為安善若根本就沒有撒手,她疑惑地看向兩個人同時拿住的這根筆。
她發(fā)現(xiàn)安善若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又看了一眼二人的手,恍然大悟,尷尬的她想遁地。
“其實我……安老師,其實我癮不大,就是偶爾抽幾根……”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底是作賊心虛,安善若還什么都沒說,她就都坦白了。
安善若淡淡點點頭,松開拿著筆的手,本來他還不十分確定,隨欣的一番不打自招證實了他的想法。
隨欣默默收回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的筆,心里一陣懊惱,她也說不清,為什么會這么心虛。
氣氛多少有些不自在,隨欣整理完東西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時間猶豫片刻開口道:“安老師,您今晚能送我回家嗎?”
安善若有些奇怪,他站起身拿過公文包說道:“當(dāng)然可以了。”隨欣很少開口麻煩他,以前每次一起晚上直播,他提出送隨欣回去時,都被她婉拒了。這樣主動開口讓他送,印象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快到隨欣住的小區(qū)時,她指著前面扭頭對安善若說:“安老師別在這兒停,再往前開兩個路口啊?!?p> “哦,再往前嗎?”
“嗯嗯對,我去原來租房的地方拿點東西?!彪S欣低頭看了眼時間說道。
很快車到了隨欣一開始租的一居室所在的小區(qū)門口,她慢吞吞地下了車,回過頭跟安善若打著招呼:“謝謝安老師,你路上慢點啊?!?p> 安善若笑著點頭,回打著轉(zhuǎn)向燈駛?cè)虢值馈?p> 不一會兒,車上一陣不熟悉的鈴聲響起,安善若循著聲音在副駕駛上發(fā)現(xiàn)了隨欣的手機,他忙停在路邊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隨欣松了一口氣的聲音:“還好還好,真是落在您車上了,要是丟別處就麻煩了。安老師,不好意思啊,還得麻煩您把手機送回來,我在小區(qū)門口等你啊?!?p> 七八分鐘后,安善若又繞回到了小區(qū)門口,隨欣正在剛才下車的地方等著,不同的是身邊多了兩大箱快遞。
隨欣一臉不好意思地迎上來:“又讓您跑了一趟?!?p> 安善若從車窗把手機遞給隨欣,溫和地說:“沒事的,還沒走多遠(yuǎn),”說著看向隨欣身后的大箱子問道,“怎么多了兩個箱子?!?p> 隨欣往后看了一眼答道:“剛從小區(qū)快遞站拿的,就是在那兒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用店里面的手機給你打的電話,”然后指著兩箱東西說,“我朋友從老家給我寄過來的東西,太占地方了,我就讓她給我寄到我原來租房的這兒,這里空著,正好放東西?!?p> 她說完謝過安善若就轉(zhuǎn)身要搬東西走,安善若見狀讓她等一下,隨后把車停好走了過去。他伸手把兩個箱子搬了過來,看了一眼她腳上踩的七公分高跟鞋說道:“還是我來吧,穿這么高的鞋子抱這么重的東西,很容易崴到腳?!?p> 隨欣客氣了兩句就隨他了,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跟他說著話。二人上了樓,隨欣打開房門,用手捂著鼻子走進去:“太久沒有開窗通風(fēng)了,屋子里一股潮味兒,不關(guān)門了,”說著把房門大開,打開屋里的燈,“安老師,您放地上就行?!?p> 安善若把東西放在了客廳一角,打量起這間不大的屋子來,是有日子沒有住過人的樣子,屋里沒什么東西,沙發(fā)和茶幾椅子上都蓋著防塵布。
隨欣從沒通電的冰箱里拿出兩瓶水遞給他,笑著說:“沒過期,”把椅子上的防塵布掀開,“您稍微坐一會兒休息一下?!?p> 安善若接過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隨欣看了眼時間,坐到了他對面。
兩人閑聊著,屋子里沒有開空調(diào)有些冷,隨欣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安善若見狀就想起身告辭。
這時隨欣又叫住他說道:“對了,咱們上次住的酒店不錯,叫什么名字來著,我的朋友正好過陣子也要去上海,我推薦給他……”
安善若說不上來哪里有些古怪,正準(zhǔn)備回她,突然大門處傳來一聲巨響,他忙回過頭去看,只見何落意正臉色極其難看地把打開的大門,大力推到門吸上。
安善若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平靜地注視著何落意,開口道:“我看我該回去了,”扭頭看向隨欣,“我先走了?!?p> 說著他走到門口,可顯然堵在門口的何落意并沒有讓路的意思,安善若皺了眉頭,冷峻地看向他。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隨欣,此刻才站了起來,沉聲說道:“落意,你像個門神似的堵在門口干什么?”
何落意就站在門口,仍然沒有讓開的意思,看著隨欣微微側(cè)頭,斜睨挑釁的模樣,心里早已氣極,可內(nèi)里還死命壓著馬上就要噴涌而至的火,冷聲道:“如果剛才我沒有聽錯的話,元旦你們一起去的上海?還開了房……”
此話已是極其難聽,安善若微怔,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隨欣走近急聲辯解:“何落意,你能不能不要瞎說八道,我們元旦只是同行去了上海,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么說你承認(rèn)了,”何落意更怒了,繞過安善若沖著隨欣走過去,抓住她的手,“你到底嘴里有沒有一句實話,你口口聲聲跟我說,一個人去的上海!”
何落意的厲聲追問讓隨欣不禁心驚,身子明顯緊縮起來。
安善若見狀疾步走過來,擋在二人中間,試圖去拉何落意的手:“你先放手,你確實誤會了。”
何落意一揚胳膊,用力甩開安善若的手,他兩眼噴火,把拳頭握得咯咯響。
但眼睛仍盯著隨欣要她給個答案,隨欣此刻冷靜下來:“何落意你別跟個毛頭小子似的這么幼稚,”轉(zhuǎn)頭抱歉地看著安善若,“安老師,您先走吧,今晚對不住了?!?p> 說完走回茶幾處拿過自己的手機,準(zhǔn)備出去。何落意又氣又怒,上前攔住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幼稚?好啊,那今天我就幼稚一把,不說清楚誰也別走?!?p> 隨欣沒想到何落意會這么執(zhí)拗,事態(tài)有些不受控制,她腦子不停轉(zhuǎn)動著,一時之間不知怎么應(yīng)對。
安善若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片刻之后,只見他竟然走過來拉住隨欣就往門外走去。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何落意,他沖過來一拳打在安善若臉上,安善若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后一個趔趄。當(dāng)何落意第二拳打過來時,安善若抬起手肘擋住,回了一拳。
隨欣手扶額頭,無語透了,一個是科技公司的業(yè)內(nèi)精英,一個是咨詢行業(yè)的翹楚,二人在外都一本正經(jīng)、內(nèi)斂成熟的樣子,有心胸、有格局。這會兒卻像兩個愣頭青似的動起了手。
隨欣一看情形不對,深吸口氣,屏住呼吸,趁著那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她拿著手機悄悄遛了出去。
安善若率先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的時候,一時間有點不敢置信,接著生氣之余又有一絲絲好笑。何落意發(fā)現(xiàn)后明顯愣怔在那里,隨后氣得直咬后槽牙。
待在原地的兩個人此時略顯尷尬地放開對方,半晌沉默之后,安善若整了一下弄歪的衣領(lǐng),沉沉地看了一眼何落意,從他身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