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誰來買我的命這件事暫且不說,校長您也一定清楚,我不會平白無故通過老師拜托您來到方舟,再讓您帶上凱撒一起來這里。”
昂熱點了點頭,說:“除了我的朋友,學(xué)院的學(xué)生老師,幾乎所有清楚我言靈殺傷力的人都不喜歡和我待在一個房間里,畢竟性命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覺并不好?!?p> “您是個很好的教育家,學(xué)生們愛戴您,老師們尊敬您,不過學(xué)院的許多人都不清楚那間學(xué)院背后藏著什么東西。”
“他們不需要清楚。”
“復(fù)仇對您就那么重要嗎?”
昂熱的眼睛里有鐵灰色的云,他一字一句的強調(diào):
“我已經(jīng)活了一百多年,支撐我活下去的最大動力就是復(fù)仇?!?p> “洛朗先生失蹤的那座遺跡里面至少有一只次代種。”陳莫的意思不言而喻,“一切龍族都是您復(fù)仇的目標吧,我想那一只也不例外?!?p> “我把您從芝加哥叫到這里就是為了幫您殺掉那只龍?!?p> 昂熱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微微轉(zhuǎn)動:“我想要那些怪物的命這點沒錯,可是有人不想讓它那么快死。”
“所以這場會議現(xiàn)在還少了一位來賓。”陳莫走到了倒在那里已經(jīng)徹底死亡的迪亞,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形制奇怪的電話,陳莫在電話上按了按。
“請接弗羅斯特先生或龐貝先生,謝謝?!?p> 電話那一邊是一片寂靜,別說人聲,連一絲一毫的環(huán)境聲都沒有。
于是陳莫又重復(fù)了一遍:“請接弗羅斯特先生或龐貝先生,謝謝?!?p>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于是陳莫轉(zhuǎn)過頭去:“凱撒,來和你的父親或者是叔叔打個招呼。”
凱撒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低沉的聲音就從電話的發(fā)聲器里傳了出來:“我是弗羅斯特。凱撒現(xiàn)在在你的身邊嗎?”
“不僅是凱撒少爺在我旁邊,昂熱校長也在這里?!标惸卮鹆艘痪?,打開了手機的擴音器,弗羅斯特的聲音能讓周圍每一個人聽到。
“你打通我的電話有什么目的?”
“我從學(xué)校冰窖里出來也已經(jīng)三天了,喬治·洛朗先生和開發(fā)遺跡的所有成員失蹤也已經(jīng)有五天了,在這里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和這件事有些關(guān)系,我認為我們需要開誠公布地談一談。”
昂熱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談一談,你準備談什么?”
而電話里的弗羅斯特出奇地沒有拒絕:“你可以說說看。”
伊麗莎白·洛朗則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坦白說,我現(xiàn)在也算是秘黨榜上有名的通緝犯?!标惸f:“就像水門事件的影響一定會比堪薩斯州草原上出現(xiàn)一具被槍殺的尸體這種事大的多?!?p> “據(jù)我所知,那些被學(xué)院抓起來的危險混血種的待遇可不怎么好,我還想活著,好好地活著?!?p> 昂熱頗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毫不避諱地說話的學(xué)生:“侵入冰窖這樣的事情在所羅門王留下的審判條例里就有相似的罪例,如果秘黨真的對你發(fā)起審判,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條?!?p> “誰有證據(jù)證明那天晚上入侵冰窖的是我?”
昂熱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弗羅斯特,或者說那個黑色古怪的手機。
弗羅斯特的聲音低沉緩慢,里面是清晰可見的惡意:“我的秘書當(dāng)天晚上去過冰窖,他在約頓海姆里見到過你,并且你還將他打昏了,不記得了嗎?”
陳莫拍了拍掌:“可是那天晚上為什么您的秘書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冰窖呢?”
昂熱開始變的笑意吟吟起來,如果弗羅斯特真的在這里,他就能讀到昂熱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以及有些類似守財奴摸著金子的愉快。
“加圖索擁有最高權(quán)限的白卡,帕西只是代行了我作為校董訪問冰窖的權(quán)力?!?p> 弗羅斯特此刻也同樣看不見陳莫的表情,那是獵人看到獵物一步步走向陷阱的滿足:“那么您和其他校董有沒有想過我到底是怎么進入冰窖的呢?”
“黑卡。”
“整個學(xué)院里,擁有能夠通行冰窖的權(quán)限卡只有校董,以及校長。”
弗羅斯特提出了明知道答案的問題:“不會是昂熱,所以你拿了守夜人的黑卡?”帕西在匯報中就提到,這個學(xué)生擁有能夠滲透約頓海姆煉金矩陣的能力,而作為矩陣的作者,也是卡塞爾煉金術(shù)無可爭議的最強,很容易把他和尼古拉斯·弗拉梅爾聯(lián)系起來。
“您怎么就知道我沒有老師的授意呢?”
“守夜人是你的老師嗎?”弗羅斯特發(fā)出了像是問題的感嘆,旋即冷笑起來:“加圖索不僅是卡塞爾的校董,也同時是秘黨長老會的成員,即便你拿他作為借口,在長老會的審判上也必定會被判罪?!?p> “所以我才會打這個電話。說到底我的罪名成不成立只在于秘黨長老會的態(tài)度而已?!?p> “你是想要求情?”
“不是求情,是生意。”
“我們不會和死人做生意,加圖索‘中選者’的第二批部隊已經(jīng)進入方舟了,一個酒店的安保力量擋不了多久的?!?p> 陳莫苦笑了一下,對著昂熱調(diào)侃道:“校長,您這個秘黨長老會的執(zhí)行人做的可真失敗,明明您就在這里,他還花功夫派上這么多殺手來要我的性命?!?p> 昂熱沒理會他的調(diào)侃:“還有什么辦法嗎?加圖索也不是在長老會一手遮天,你的老師加上半個洛朗在秘黨的影響力也不會遜色于他們多少,你也不是沒有無罪的可能?!?p> “我能進冰窖全托了老師的福,他不欠我什么,怎么敢再麻煩他呢?我走到這一步可沒打算靠老師或者......”陳莫扭頭看向了旁邊的伊麗莎白,女孩面無表情,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或者是我從來沒預(yù)想過的東西?!?p> 現(xiàn)在陳莫渾身上下的充斥著一股躁亂的氣息,不過他反而淡淡地微笑起來:
“我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好好講道理的,不過事實證明,一些讓人畏懼的說服力是講道理的前提?!?p> 他走到會議室的角落里,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背包,這是他來到方舟兩天以來,幾乎一直在煉金工房里廢寢忘食的成果。
他很快將背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心臟,摻雜著黑色和巖漿的熾色,上面遍布著鮮紅色的紋路,紋路里似乎有真正的血液在流動,整個心臟散發(fā)出的躁亂和可怖一下子充滿了整個會議室。
整個會議室的溫度好像一下子上升了,每個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些煩躁的念頭。
陳莫帶著微笑,用十分平靜的語調(diào)開始解說起來:
“這是一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