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扮演著東道主的角色,帶著家芊和家人逛遍了BJ,從故宮到長城,從天壇到玉淵潭,從鳥巢到頤和園,他早早做好了攻略,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能帶著他們玩遍自己家鄉(xiāng)。誰又知道,他在夢里早就預想過這一幕千百遍。
家芊爸媽表示自己十年沒這么大的運動量了,每天都是累得回去倒頭就睡。
周末人比較多,家芊爸媽申請自己在家休息,“舒晚,暫且饒我們一下,帶著家芊遠走高飛吧?!眿寢屒箴?。
家芊學的很快,熟練的學會了坐地鐵,才幾天的時間她就能帶著他,去想去的任何地方,她盡最大能力想要成為這里的一員。
兩人單獨在BJ的第一站,舒晚帶她去了私人賽車場,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少年曾經(jīng)在這里懷著無比赤誠的心追過風。
賽車場皆是他熟悉的朋友,看到舒晚和一個女孩兒手拉著手,紛紛上前圍觀,他驕傲的和大家介紹起來,這是我的女朋友。朋友們往往會說,這就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孩兒呀。
舒晚換上賽車服,頭盔一戴帥到六親不認,坐在卡丁車上仿佛換了個人,家芊在一旁給他拍著照,立馬選中一張換成了屏保。
等他跑了幾圈,也給家芊租了一身賽車服,教她上車。
“我沒駕照?!彼疽詾閾Q上衣服,拍拍照就好。
“我也沒有,就等著和你一起學,卡丁車不需要駕照,我教你,你一定會喜歡的。”
“那好吧?!彼胫驗樗矚g,自己也可以學,在任何方面自己都不想比他差,她也越來越愿意挑戰(zhàn)自己。
她慢慢的開起來,跟著他的腳步,馳騁的那個在片閃耀的夢想之地。
一下午的時間,她已經(jīng)掌握的很好,舒晚的朋友們在隔壁豎起大拇指,看她摘下頭盔,頭發(fā)散下來的樣子又颯又美,舒晚忍不住上前吻了她的臉頰。
“人這么多,你干嘛突然……”她有點驚訝,看著他的眼睛。
“怎么可以這么好看,讓人情不自禁”,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你還說自己不聰明,明明什么都是一學就會?!彼阉乃榘l(fā)撥弄到耳后,她扎起頭發(fā),下了車,他就大大方方攬著她的腰,讓朋友幫忙拍了合影。腦海里一閃而過曾經(jīng)運動會,照片里還是拘束的模樣。
他早就看到她的行李里,有一處是悉心收藏著關于他的點滴,所以決定在今后所有可能的時候都留下一起的印記,豐富她的收藏,等白發(fā)蒼蒼后一起回憶。
落幕降臨,他帶她吃了南鑼鼓巷旁的一家西班牙海鮮飯,計劃著工作前要去趟歐洲旅行吃真正的西餐。眼前滿是光明透徹的未來,從此以后,一切幻想都成了人生計劃。
夜晚的夏季后海美極了,手牽手沿著湖邊走,想象著這就是未來的日常,聽著酒吧里若有若無的嘶啞民謠,原先單純的愛情慢慢生長,開出妙曼的花來。
只恨此刻的觀眾太多,不能肆意擁抱,不能高喊對她的愛意,不能把彼此揉碎在璀璨的星光中。她的顏色特別,在月色和雪色之間閃耀。如果和眼前的這個人一起告別那座小城,一輩子生活在如此繁華的這里,也很好,她想。
“我現(xiàn)在就好想冬天快點來?!奔臆氛f,夜晚她的眼里好像也有了星星。
“為什么,我可不想,BJ的冬天太冷,我怕……”他開始迷信,不敢說出生病,怕真的會發(fā)生,他最害怕的就是她生病。
“因為我想看看下雪的故宮,是不是真的比一中的好看。”她這么說,好像就一下子把人帶到那一天,他們還是前后桌,他發(fā)呆時看到的最多的是她的后腦勺,那些日子他幻想的劇情不比她少。
她付出了好多努力,就為等這樣一個冬天,就為了見識一下他口中的美景。
“好看,有你在,哪里的雪天都是極致美景?!?p> 她抱著他的腰,把腦袋落在他的鎖骨處,量身定做似的剛剛好,人來人往與他們無關,高高掛起的月亮和繁星也只是這段愛情偶然的背景。
“今晚的月色真美?!彼ь^來看著他。
“你終于懂了?!彼Α?p> “原來你那么早就……”
可能……比那時候還早,也可能是上輩子就約定好的相遇,還有種,歷經(jīng)了生生世世,從未擇過他人。
靜等開學的那段時間還算清閑,還沒有學業(yè)和事業(yè)煩擾,是人生不多得的好時光,有時候想著,這故事的主角要是兩個笨蛋的愛情,每天就這樣輕輕松松過著好像也不錯。
可她就是閑不下來了,爸爸給她安排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她開始有事沒事就看電視臺記者的采訪視頻,好生羨慕,滿腦子都是自己出現(xiàn)在里邊的畫面,那一定是英姿颯爽的。
偶然坐出租車路過電視臺大樓的時候,她強烈要求下去看一眼,在最繁華的CBD,人來人往的華麗街道,遇到身著干練西裝手拿咖啡腳步匆忙的事業(yè)女性,原來都市里的白領是不會腳蹬恨天高的。
她會想,會不會有個像自己的人,提前完成了理想,每天過著自己理想的生活。
她愣了神,“嘿,想什么呢?”舒晚在她眼前劃來劃去。
“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是這里的一員?”
“一定會的,只要你想?!睕]人比他更相信她。
家芊爸媽離開的那天,在高鐵站直到快要發(fā)車了,依依不舍的。看著父母遠去的背影,家芊淚流不止,浸濕了舒晚胸口到鎖骨前的一片。
這是她第一次離家,也是她漫漫榮耀人生路的開端,從此,命運的齒輪才真正開始轉(zhuǎn)動。
只是前路漫漫,她要學會離開父母的庇佑,學著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獨立的成年人了,不過幸運的是,有舒晚一直陪著她。
從那以后,愛哭包開始變得堅強,能在心里吞下淚水,她好像瞬間長大了,心被掏空了一塊,又好像被填滿了更大的一塊。
離開原來舒適的家是她的必修課,陪她成長則是他的必修課。因為他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做了和她相同的傻事,只不過他流淚不舍的時候是一個人度過的。
她小女孩時最傻的樣子他都看過,他很珍惜她還柔弱的一面,他知道不久之后當她徹底成熟,就會變成了能安慰能照顧他獨當一面的女人。
開學前一天,舒晚的爸媽帶著舒晚和家芊一起來到了爺爺家,完全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爺爺和奶奶給了她紅包,奶奶還把自己的一個手鐲給了家芊,讓她著實受寵若驚。
爺爺像個老小孩一樣,已經(jīng)開始計劃著他們兩人未來的事,舒晚爸爸勸他先冷靜些。家芊知道奶奶身體不好,看著她虛弱慈祥的模樣,上前抱著她,就好像抱著自己的姥姥一樣,奶奶摸著家芊的背脊,心生喜愛,從此以后當成孫媳婦來對待。
一直覺得,被大家喜歡,是愛屋及烏,是她的榮幸,她也一直在竭盡所能,愛著關于他的每一個人。
時間走著,把每個人都帶入了人生的下一階段。開學,軍訓,認識新的人,開始了大學生活,仿佛進入一個大千世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曾在腦海中打轉(zhuǎn)的設想,一幕幕真實的呈現(xiàn)在眼前。
每當在自習室苦戰(zhàn)到深夜頭昏腦花疲憊至極的時候,她總愛看著黑板發(fā)著呆,回想著過去的點滴,一幅幅畫面好像電影般在眼前閃過。
想起高一他剛進教室的時候威風凜凜的模樣;想起停電的雨夜,兩人的手碰在一起,她一回頭就看到他把手指放在唇上;想起體育課上他帶著大家做操,微風吹拂著花季雨季的臉頰;想起在餐廳時他總要坐在自己對面,旁若無人的說著話;想起演唱會時,粉色海洋和他好看的側(cè)臉;想起高考出成績的時候在他懷里泣不成聲……
被手機不斷震動的消息拉回到現(xiàn)實,家芊點開,是18班的微信群,原來好事者家貝把家芊的抖音賬號截圖發(fā)到了群里,大半夜引來一片圍觀,小喬開啟了斗嘴模式,家芊發(fā)了幾個無語的表情,一如當年。
時隔十三年了,當時那么難熬的一節(jié)數(shù)學課,在人生長河里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如今一晃從學生時代到即將步入婚姻殿堂,家芊心里一股暖流涌過。
她從盒子里拿出奶奶給的鐲子戴在手上,涼涼的,很合適,又拿出他送的一條手鏈,戴在了另一個只手上。正欣賞著,舒晚又發(fā)來微信,“老婆大人,有時間把賓客名單核對一下吧?不要和他們再在群里聊天了,明天拍婚紗照是不是想頂著黑眼圈?”
她點開匯滿賓客姓名的EXCEL,一個個熟悉的同學名字都躍然紙上,屆時他們的共同摯友將從五湖四海匯集到BJ,見證這場為期十三年戀愛的婚禮。
“舒晚,我愛你?!彼貜汀?p> “我也愛你?!彼貜秃?,就打來了視頻。
“怎么了親愛的?怎么突然這么說?”
“就是想起以前的很多事,覺得遇到你真是一件幸運的事?!?p> “我何嘗不是呢,不過我命苦,用你的話說,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你讓我等這么久,看我到時候怎么懲罰你?!彼凵癯錆M寵溺,和少年時的他一點沒變。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彼胫痪玫膶?,在同一屋檐下,每天一起起床,就將變成現(xiàn)實,不再是遙遠的奢望的幻想了。謝謝你,持久而專一的愛。
“咱倆這輩子都分不開,命中注定的??焖蓪氊?,明早我去接你?!?p> “嗯。那明天我們一起穿運動裝,找找青春,好不。”
“好,聽你的?!?p> 和他互道晚安,把洗衣機里的衣服全拿出來曬好,繼續(xù)睡去,又夢到了剛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可真甜。
原本以為那所學校是和自己永無關聯(lián)的存在,只是孩童時期用來吹牛的說辭,沒想到就真的被自己考上了。
到新聞與傳播學院報到的時候,家芊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簡直是全國各地的學霸美女齊聚一堂,無形中又徒增了一份壓力。要是舒晚去了任何一座城市,遇到了其中的某個人,是不是也會發(fā)展一段美麗的感情呢?那時她是有點小自卑情緒的。
可是舒晚總是無微不至的照料,給她買加濕器、買舒適的褥子、每天送水果切,軍訓的時候,只要有時間就要來找她,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飯,一起跑步,邀請她和舍友看球賽,一起參加辯論社團……
家芊的宿舍樓下,總是有他等待的身影,引來女生們的注意,可他滿心滿眼只有家芊,讓同學們反過來對她一陣羨慕,他們的愛情故事也開始在這個新的地方流傳起來。
每天忙碌的課程,繁雜的作業(yè),讓她有種夢回高中的感覺,可是身邊有了他這個軍師,一切又變得容易。
他既要處理好自己的所有事情,還有的是勁頭幫她,簡直無所不能,她總覺得只要他愿意,他在任何領域都會閃閃發(fā)光。可只是她的以為,事業(yè)和她,已經(jīng)占滿了他的全心,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冬天到了,下雪的那天,直到上完課已經(jīng)接近黃昏,蜂蜜沉淀色的落日余光點綴在雪花上,他監(jiān)督著她戴上手套帽子和圍巾,全副武裝滿意后,開啟了故宮看雪之旅。
雪花厚厚的覆蓋了一層,一日之間故宮真的變成了紫禁城,帶著穿越質(zhì)感的濾鏡,他們手拉著手沿著城墻走著,在無人的角落里相擁。
“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美?!彼谒呡p聲。
“我想是因為這個場景里,在我眼前的有個你,在你眼前的有個我,才算圓滿?!?p> “嗯,你說的對。等以后BJ下雪的冬天,我們都來這里,一起賞雪,可好。”
“好?!彼_心的跳起來。
舒晚的睫毛上掉落的雪花結(jié)成冰晶,家芊的手套輕輕滑過他的臉頰想為他掃去,卻被他敏捷地抓住了手,“干嘛?”他笑著問,在她想要回答的瞬間,吻在了她的唇上。
大一結(jié)束的暑假里,頂著烈日,一起拿下了駕照,舒晚迫不及待的租了一輛車和她一起去郊區(qū)玩了好幾天,郊區(qū)信號不好,爸媽差點以為他們失蹤了。他總是找到一切的機會和她過二人世界。
意料之外的是,才大二的時候,舒晚就被“星火計劃”選中,作為唯二的選手去了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留學,兩人便從此開啟了異國戀的生活。
她在國內(nèi)忙著考研,他在自己的領域里迅速提升著自己,探索著令他著迷的宇宙蒼穹。彼此想念的時候,只好抬頭仰望星空,有顆星似乎是屬于他們一樣,承載著他們閃耀的愛情。
一次做大學生調(diào)查,偶然遇到了書言,家芊本還沒有記起她,可她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姚家芊,你好?!?p> “你是?”覺得有點面熟。
“好久不見,我是秦書言,有空坐坐嗎?”
她才突然想起來,她是那個曾讓自己有點小吃醋的書言。
書言披著黑長直發(fā),面容姣好,身體修長,不愧是舞蹈學院的學生。她帶家芊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平時家芊簡直忙成狗,根本沒時間來這種地方消費。
“喝點什么?”
“我隨便,你點吧,我請你?!奔臆氛f。
“我有這里的會員,兩杯卡布基諾?!彼钢藛巍?p> “怎么樣,北大的生活很忙碌吧。”書言朝她笑得很好看,言語中就像老朋友一樣。
“是很忙,這不還在為了一個課程論文做大學生調(diào)查呢。”
“我看看。”書言說著拿過去,“我可以幫你?!?p> “那怎么好意思。”
“你是舒晚的女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事先聲明,我不是綠茶,不破壞你們的感情,我早就放下了,我們是純友誼,我現(xiàn)在也有男朋友?!彼?,家芊也笑了,她好像不是原先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那我不客氣了,謝謝你書言?!?p> “別客氣。舒晚現(xiàn)在就出國了,他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不久的將來,可能真的就是我們國家天文學第一梯隊的人物了吧,他真的很厲害?!彼蒙鬃踊蝿恿艘幌卤永锏目Х取?p> “哪有,還早呢?!?p> “他爸和我爸是同事,我從小就喜歡他,跟在他的屁股后邊,可他高冷極了,只和男生玩,對女生從來都不屑一顧,但是那天看他望向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輸?shù)暮軓氐??!?p> 家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攪動著手里的咖啡,但是心里覺得很踏實,逐漸放下了戒備。
“他小時候就很聰明,也很有趣,什么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到了初中也漸漸開始帥了,后來高三他回來,我們在一個班?!?p> “高三的他,是這么樣的呢。”她人生里關于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讓她好奇。
“又帥又有才,驚為天人,立馬風靡了全校,向他表白的女生趨之若鶩,我都排不上號?!彼?。
“這么夸張。”
“在你們那邊,高一高二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嗎?”
“還好?!奔臆废肫鹆撕芏喈嬅?,可她不想說出實情。
“那一定是因為他有你了,其他人才收斂了。高三也是,他對女生很冷淡,很少和她們說話,和我也是,只做他喜歡的事情,連女生問他題他都直接寫下來,不多說一句話,你是怎么培養(yǎng)的,也太守男德了……”
大概是每個女生年少時都有種傻傻的暗戀吧,家芊和書言就這樣成了好朋友,加上了微信,互相推薦好用物。
那天下午聽她說了很多關于他的趣事,心里豁然開朗。
在見不到他的日子里,被拼湊出來的點點滴滴自己沒有參與的關于他記憶,片刻治愈了她日復一日逐漸濃烈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