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酒用的是肯定句,應離沒想到她會知道,但后來想到離酒魄的身份,便覺得不在稀奇了。
離酒長這么大,靠的應該是那些妖的惡念,要不然以她的身體也不會長這樣大。
而她弟弟郁郁,現(xiàn)在太小了,分不清人的欲望大小,只能憑借在家庭的喜悅感獲得一絲能力。
但這遠遠不夠,再加上或許夫妻二人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這孩子可能……
“我上次看到了郁郁的能量很低,當時我就告訴了爹娘,但爹娘說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弟弟……弟弟。”離酒說著有些哽咽。
應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她,摸著她的頭一下一下的拍著。
“會有辦法的?!睉x沒見過生離死別的情況,或者她不記得,她的感情太淡漠了,以至于有很多事情都反應遲鈍。
將離酒哄好后,應離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孩子的房間,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
“?。 笔请x酒的娘。
“怎么了?”離酒匆匆趕過來,氣喘吁吁的來到她娘身邊,緊張的看著她。
“郁……郁郁?!彼镏钢粲舻男〈玻曇粲行┧粏?。
離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不愿接受的來到小床邊。
結果……
郁郁渾身的實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且看起來還比昨天長大了一點。
“娘……娘。”小孩子剛剛學會說話,喊了兩聲,瞬間讓離酒娘哭出了聲音。
離酒有些不可置信,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還是她爹拉了她一把才回神。
“是……是她?!彪x酒反應過來應該是應離的關系,急忙去找她,結果找遍了所有房間也不見人蹤影。
“爹娘,昨天那個姑娘呢?”離酒問向對方。
“昨天沒有人在我們家啊,這孩子不會是高興傻了吧,郁郁來看姐姐,姐姐太高興了,咱郁郁長大了?!彼镄χ蛉るx酒,可離酒確實就記得。
“她說叫宣梔,娘,你認識么?宣梔!”離酒有些傷心,沒有人記得那個面冷心熱的姑娘,那昨天溫柔的拍在她后背的手算什么呢。
……
這邊應離并不是故意離開,而是昨天,在她將一部分魄力轉移給郁郁的時候,她猛然間感到一陣眩暈,撐著將魄力轉移完,她暈了過去,醒來發(fā)現(xiàn)換了一個場景。
這是……
宮殿里面?
她回來了?
應離轉身看向遠處,并不是她回來,而是變了一個地方。
現(xiàn)在她的位置是在宮殿內的高椅上,她抬眼便看到了戰(zhàn)立在兩邊的侍女。
應離擰著眉頭,道不清這是什么情況,抬手揉了揉眉毛。
“主上,你是又犯病了嘛?”關切的男聲響起。
應離抬頭看去,入眼便是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
“塵墨澤?!”應離試探的叫著。
“在,主上?!眽m墨澤莊重的回道并單腿跪在地上。
“沒事,你先起來吧,我只是覺得宮殿太悶了?!睉x輕抿了一下唇,原本蒼白的唇變得紅潤了些。
塵墨澤聽見聲音并沒有覺得奇怪,只是建議應離去后面走走。
應離起身準備離開這里,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穿著很是奇怪。
一身大紅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內里穿著一件綢緞的里衣,而在她的肩膀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印記。
荼蘼花!
怎么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
應離感到疑惑,但卻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這時的塵墨澤覺得今天他們的主上有些沉默,或者說反應遲鈍了些,但也不令人在意,畢竟他們主上一直陰晴不定,還總是想找一個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女人。
應離來到了宮殿的后花園,里面確實很漂亮,但也很詭異,所有的花和植物都張牙舞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但應離卻沒有覺得絲毫不適,淡定的看了一眼,便開始觀察這里的一切。
觸及到一處植物時,應離突然感覺到一陣耳鳴,接著她的頭開始昏沉,如剛才一般不受自己控制的開始說話。
“找到我要找的人了嘛?”
塵墨澤答:“抱歉主上,還在找?!?p> “找到之后不要傷害她,帶回來就好,不愿回來……也罷了。”這聲音說到最后有些失神。
塵墨澤沉默,不清楚找的這個女人有什么用,而且主上一直用‘回來’這個詞,仿佛那個女人真的是這里的人一樣。
那個女人本來就不屬于這里,好不容易走了,還會回來嘛。
塵墨澤面上不顯神情,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
這是應離待著宮殿的第三天,這三天里,只要她想要休息就會被那個莫名的聲音控制,導致她現(xiàn)在心力憔悴,無心去思考太多得東西。
“找到她了嘛?”又來了這已經(jīng)是應離不知道第幾次重復這句話了。
其實應離根本就不清楚,她嘴里的“她”究竟是誰,完全沒有太多的想法,應離忍不住嘆了口氣,不明白為什么要那么執(zhí)著的去找一個人。
而且聽話里的意思,好像還是有些強制別人留下的想法。
應離扶了扶額,接著聽塵墨澤匯報情況,大致也就是說沒有找到,勸說不要再找下去了,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和瓏羽談判。
“瓏羽?!”應離聽見熟悉的名字忍不住開口,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恢復了身體控制權。
“你……剛才說和瓏羽……談判?”應離語氣微頓,眼神卻盯著塵墨澤。
塵墨澤被盯得不太好意思,本來微低的腦袋更抬不起來了。
“是,主上,瓏羽說想要我們宮殿后的一處洞穴,交換條件是每年給我們的魄提供食物?!?p> “洞穴?食物?魄?”這三個詞突然出現(xiàn)在應離的腦海中,隱隱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結果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她處在一片火海中,應離茫然的望著四周,看著四周燃起的大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情況應該是要死了。
“你還在嘛?”應離昏沉之間,聽到誰喊了一個名字,聽不真切,只能隱約朝著聲音來源看去,目光所至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裳酒?!”應離還在愣神之間,那身影已經(jīng)來到身前,將她扶了起來。
她被攙扶著逃出了火海,應離盯著面前單薄的身影看了許久,然后向身后望去,肆意的火苗已經(jīng)將往日華麗的宮殿吞噬。
血紅的火焰充斥在應離的雙眼,四周凄慘的叫聲讓她感到煩躁,她出現(xiàn)了一種無能無力卻不甘的焦躁。
“讓開!”應離抬手將身旁的人拋開。
“宣梔,你……怎么了?”那身影看著空落落的身旁,忍不住開口問道。
應離搖了搖頭,然后才真正的看向身旁人的臉。
那是一張讓人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到底怎么了?我們快走,這里快要坍塌了!”那身影忍不住催促道。
應離站在原地,仿佛沒有聽見這聲催促,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那身影的臉。
多么熟悉啊,這不就是她自己嘛!
應離看著那張原本屬于自己的臉,眼淚順著臉頰緩緩留下。
“原來我才是那個局中人?!睉x痛苦的笑著,絲毫顧不上身后的烈火。
“當年死的也不是我,是宣梔,也是裳酒。”
“也怪我遲鈍,魄怎么會死呢,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愿,都是幻覺。”應離雙手包裹著頭,記憶的混亂感搭配著撕裂感,讓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小心!”應離呆愣著抬頭,就只看見一個身影直直的躺在地上,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生息。
“不!?。 睉x不敢相信的看著又重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
但來不及應離奔向地上的人,她就被一陣紅光阻擋,驟然昏了過去。
“呀呀呀,你回來了!怎么樣,喜歡這個禮物嘛?”瓏羽笑意盈盈地盯著應離,絲毫不在意應離是不是回答她。
“你……想要長生?還是……以前的皮囊!”應離緩慢地站起身來,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眼神不變的直視著瓏羽。
“你覺得呢?”瓏羽聽見這話默默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雙腿大開大合,手臂支撐在大腿上,眼神中仿佛淬著毒一般。
“傳說,魄家族有一種秘術,需要人類的七情六欲為引,并以七名女子為器皿,待到滿月之際,以圓盤為祭臺,施術人的血為信,指引人們找到長生?!睉x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起了她了解的一種秘術。
這種秘術和瓏羽的做法很像,所以她猜瓏羽應該是想要長生。
當年,那一次談判很成功,但是后來宣梔,也就是原來宮殿的主人,發(fā)現(xiàn)瓏羽在搞害人之事,這顯然違背了原來的和平之約,被宣梔制止了。
但這并不能澆滅瓏羽的長生夢,所以他組織了一場陰謀,讓人類主動打破約定,從而正大光明的開始他的計劃。
“確實不錯,魄之所以能夠永生,那就是因為他們以欲望為生,世間萬物都有欲望,或大或小,或善或惡,或悲或喜,這都是他們的食物,同樣是生活在一片土地的人,他們憑什么能夠世代相傳,憑什么能不懼生死?!杯囉鹫f到這,情緒稍許激動,他站起身來,大揮衣袖,指著應離接著說道。
“我……要永生不滅!”
瓏羽說完自顧自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