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安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白奕,其人貌不驚人,但一股肅殺之氣卻是駭人,一頭長發(fā)束與腦后,看向薛懷安的眼神并沒有殺氣,但仍有一種常年為將的威勢。
“孩子,我們今天只較量技法,不比修為,不比氣力?!薄昂谩!卑邹戎挥靡槐胀ǖ蔫F質(zhì)三尖兩刃刀,薛懷安不想用鳴雷,可又沒有合適的槍,只好問一旁的親兵們討來一柄長刀。
“我聽說你是用槍的?!薄澳前褬屘?,我不欺負你?!卑邹嚷勓詴囊恍?,說道:“好,那你可要注意了?!?p> 二人拉開架勢,薛懷安率先一步踏出,搶得先手,長刀輪轉(zhuǎn)間刀勢連綿不絕,縱使勇猛如白奕,一時間也只顧防御。
一個先手之機,薛懷安便將白奕整整壓制了三十合,若非他也是天下有數(shù)的猛將,戰(zhàn)斗經(jīng)驗又豐富,這連著數(shù)十刀下來,便能窺破他的弱點。
場上金鐵交鳴,場邊卻是議論紛紛。李延慶剛剛過來報告軍務(wù),便被李威旌一把拉過來,“這薛懷安怎么如此厲害?昨夜與薛曜一戰(zhàn)我知他槍法精湛,卻不知刀法也如此出眾!”
李延慶見場上二人酣斗著,便緩緩向李威旌講道:“豈止刀槍二者,我曾奉師命去過他師父家里,正逢他在訓(xùn)練,那七八個武器架上的東西就沒有他不會的。父親可還記得我曾說他是同屆弟子中無可撼動的領(lǐng)先者?”
李威旌左手支撐著下顎,說道:“為父自然記得,你在信中說他是兩屆宗門大比的冠軍?!薄案赣H只知結(jié)果,卻不知過程?!薄芭叮窟^程如何?”李威旌饒有興趣地問到。
“宗門大比時,他在擂臺上除了應(yīng)對他的師兄,從未真正用出全力過?!薄澳饺菁业男∽影。犝f是個天才來著。”“對,術(shù)武雙修,可就是這樣面對薛師弟還是難搦其鋒,至于我與涵雨公主等人,雖然在同屆中也算高手,可于他而言不過是玩鬧罷了,第一次交鋒時,他甚至專門逼我用出全力,最后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他已經(jīng)看穿我了,覺得沒趣了才擊敗我?!?p> 李威旌聞言雖面不改色,心下還是有些震驚,從他不由得握緊的拳頭便可看出。“你的武藝是幾位叔叔自小打下基礎(chǔ),又時常親自陪練,同齡人中該當是佼佼者啊?”李威旌自言自語道,似是在問李延慶,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的武藝并不是他師父所教授,而是四君子?!崩钔夯腥淮笪?,“對對對,為父當局者迷了,四君子啊,哈哈,好久沒見到那幾個小家伙了。唉,最近一次見他們還是在十五年前,果真是光陰似箭啊?!?p> 父子二人在臺上感嘆著,臺下卻仍是難舍難分,薛懷安刀勢雄渾,每每攻敵所必救,白奕的刀勢大力沉,對拼之余卻也無暇進攻。
“這小子怎的如此難纏。”他一腔郁悶難以言表,薛懷安就憑一個先手,到現(xiàn)在雖然對他不再形成壓制,可是卻一直在上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這個征東軍中第二號人物面子上著實掛不住。
最終,二人交手三百余合后,白奕率先停手。他看著精神抖擻的薛懷安,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小子,不錯,今日算個平手如何?”薛懷安也不是不知深淺的人,當即答應(yīng)。
征東軍固然是慣戰(zhàn)之軍,但已有三十五年未逢戰(zhàn)事,那些新入伍的軍士們哪里見過這等高手的比試,因而二人比試之時歡呼喝彩之聲不絕。
二人以平手結(jié)束引來其余諸將一陣錯愕?!袄习?,你不會放水了吧?”白奕聞言也不惱,笑呵呵地答道:“要不你來?”那人訕笑著閉了嘴。
李威旌面上不動聲色,心里著實震驚了一番“不想連白奕都拿他不下,果然是個好小子。”
他將左手一招,臺下頓時安靜下來?!昂茫瑧寻?,你武藝過人,不愧是仇仙君的徒孫,武藝已過,再考兵法。軍師,麻煩你了?!?p> 薛懷安聞言四下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后面有一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正與軍士們說笑,那書生聽到李威旌的話,方才過來答應(yīng)道:“龐績領(lǐng)命?!?p> 薛懷安仔細打量他,龐籍與在坐諸將一般,貌不驚人,一頭長發(fā)隨意束在腦后,面上掛著笑容,身上衣著也略顯散亂,“看來是個隨性之人。”他心里暗暗判斷到。
龐績轉(zhuǎn)過身,招呼薛懷安到一邊,又向白奕說道,“老白,起開,騰個地兒,我跟這小子談?wù)??!卑邹嚷勓钥扌Σ坏?,只好起身騰出個位子,同時命幾個軍士再布置兩個座位。
待座位布置好,龐績示意薛懷安也坐下。面對此人,薛懷安著實沒什么把握,他在逍遙山時,從蘭海云的書中就曾看到過龐績的名字,在一百多年前的那個戰(zhàn)亂年代,這個人與李威旌幾乎是兩個人一同撐起了這帝氏唐國的東面,那時的李威旌還不是天下第二的名帥,帶著一幫年輕將領(lǐng),在龐績的謀劃下縱橫馳騁在東面數(shù)百萬里河山中,護佑國家安寧。
面對這樣一位活脫脫的傳奇人物,想必換誰來都得掂量掂量自己。
龐績看出他的緊張,輕笑兩聲,說道:“不必緊張,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薄褒嬡妿煯斆妫l能不緊張啊。”這樣一句大實話引來在坐諸將一陣大笑,龐績朝李威旌攤攤手,表示自己不背鍋。
“不知你之前可曾讀過些兵家典籍?”“讀過一些,但并不多?!薄澳呛茫阒辣宜呐蓡??”“知道,兵形勢、兵權(quán)謀、兵陰陽、兵技巧。”“那么,你對這四派有多少了解呢?”
“兵形勢者,雷動風舉,后發(fā)先至,離合變向,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兵權(quán)謀者,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后戰(zhàn),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兵陰陽者,順時而發(fā),推行德,隨斗擊因五勝,假鬼神而為助;兵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積機關(guān),以利攻守之勝。”
龐績聞言面色不改,“看來是讀過些兵書,我再問你,這四派你覺得應(yīng)該以哪一派為先?”
薛懷安思索片刻,答道:“我覺得這四派并無強弱之分,應(yīng)當是互相結(jié)合才能得勝?!饼嬁兟勓灶D時來了興趣,說道:“那依你所言,要如何結(jié)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