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安入帳時,龐績?nèi)耘f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澳愕氖?,我清楚,但是京城對于你來說,仍舊是利大于弊,你明白嗎?”“末將明白。”
“還有一點,在京城不比軍中,軍營中諸多將領(lǐng)看好你,優(yōu)待你,只因為你是逍遙門人,四君子養(yǎng)子。在京城,許多人身份不比你差,努力不比你少,天賦更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你,所以,低調(diào)一些,少惹麻煩。你初來之時與白奕交過手,好像還占了些便宜,但是,不要忘了你二人的修為差距,武道上的事我不懂,但還是想告誡你一句,山外有山?!?p> “末將明白,軍師所言末將都記下了?!薄斑€有一句,迄今為止,你身上最令人注意的仍舊是逍遙門人,四君子養(yǎng)子的身份,如果去了京城,記得不要給山門里惹麻煩,當(dāng)然,征東軍出去的兵,也不要太怕事?!?p> “末將明白,行事定然把握好分寸?!薄昂?,且出去吧。”“是?!?p> 薛懷安出得帳來,薛曜與青雙云正談?wù)撝裁??!皢?,說什么呢。”二人回頭,見是薛懷安,不免詢問起龐績的交代。
“也沒說什么特別的,只是交代我如果選上了,在京城行事要有分寸?!?p> “奇怪,軍師平日里也不是這樣的吧?!鼻嚯p云的疑問引來兩人一聲附和,未及回答,楊帆便出來了。
“軍師說讓我跟著你們就行?!薄肮?,真行啊你!”“百長,再笑我就跟你拼啦!”“嘖,你小子欺軟怕硬是不是,敢不敢跟他倆拼!”“我不敢!”“不敢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啊。”……
龐績邁著步子緩緩出帳來,望著漸漸遠(yuǎn)去的四人,嘆道:“新人勝舊人啊,老于頭,你十六七的時候在干嘛呢?”不遠(yuǎn)處一個檢查營墻的老卒回頭沖他一笑,“老朽那時候似乎還在放牛吧,很遙遠(yuǎn)的記憶了。”龐績聞言也不作答,只是笑笑。
龐績的叮囑似乎并未引起眾人的重視,畢竟身在軍營,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們仔細(xì)思量。
大唐玄威一百三十五年,征東軍迎來了皇室的檢閱。
大營外,數(shù)千有功將士列成軍陣,在征東侯李威旌的率領(lǐng)下迎接皇族之人的到來。
薛懷安在沉悶的軍陣中怔怔地望著遠(yuǎn)方的紅云出神,他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赤紅的云彩,血色的天空,這些畫面讓他陷入了那段不堪的回憶中。
及至那紅云到了大軍前方一里外,他終于從回憶中掙扎出來。
紅色的云彩中隱約潛伏著金色的紋路,如同一條條金龍隱于云中。云端之上,是三副車架。居中一副,大如軍帳,車前八匹寶馬,皆是赤紅如火,薛懷安在逍遙山中靈獸園內(nèi)可是??停匀徽J(rèn)得這六品的孤焱馬。軍中常見的赤鬃烈馬便是這孤焱馬的遠(yuǎn)親。
六品的孤焱馬,其實力已經(jīng)不弱于尋常的人族靈尊,征東軍中威名遠(yuǎn)揚的李伏波,一身實力也僅在靈尊罷了。能用八匹孤焱馬做腳力的,自然不會是尋常人。
居中那巨大的車架前掛著珠簾,一旁兩個侍女踩著云彩,凌空而立,車后是約五百人的衛(wèi)士,紅袍紅甲,并未列陣,卻隱隱散出一股煞氣。
李威旌并未著甲,身穿一襲窄袖官袍,其上四爪龍紋無比耀眼。
車架自云端緩緩下落,來到陣前。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掀開珠簾,露出一道綽約的倩影。那人下得車來,李威旌以諸侯之尊竟然親自迎上去。
“李威旌參見公主?!痹捯魟偮洌娡?。車中人聞言也下車來,拱手回禮道:“征東侯不必多禮,三軍將士乃我大唐立足之倚仗,豈可因我一人而屈身,都起來吧?!?p> 數(shù)千人在李威旌的命令下一同起身,自正中讓開一條路,李威旌親自引路在前,白奕等將緊隨其后,一行人走了約半個時辰,方才來到李威旌準(zhǔn)備的營房。
“公主,軍中條件有限,萬望恕罪。”“侯爺有心了,我很滿意。我此行的目的想必侯爺是知道的,還望速速安排?!薄笆?,章程早已定下,只等公主到來。”“如此最好,侯爺想必有軍務(wù)在身吧,不必在此多留了。”“是,微臣告退?!?p> 數(shù)里外,第九屯營房。薛懷安等人自迎接儀式散了便回到營房,薛曜身為屯長,自有一堆雜事要忙,青雙云閑來無事,便去旁觀薛懷安對楊帆的指導(dǎo)。
過程乏善可陳,至少對于青雙云來說。這二人就如同成人與稚子一般,薛懷安嘰里咕嚕地說半天,又讓楊帆自己練,練完檢驗時又是一棒打翻,一整日似乎都沒有什么變化。
相似的日子過了不久,征東軍中的新銳們都迎來了一次出風(fēng)頭的機會。
大唐玄威一百三十五年九月初一,征東軍為帝唐公主帝涵雨選鋒而舉辦的比武大會正式開始。
人族三國中,皇親國戚、達(dá)官貴人們養(yǎng)些護(hù)衛(wèi)本是尋常事,然而一到皇族直系血脈,則又有不同。
項楚的皇族子孫們大多掌有軍權(quán),自是不必?fù)?dān)心安全,趙宋一來血脈單薄,二來皇權(quán)最為集中,又是術(shù)修最為昌盛之國,自有無數(shù)術(shù)修上趕著去做這差事,而到了帝唐,當(dāng)今天子帝塵乃是馬上天子,當(dāng)年乃是天下馳名的名將,自然最是信任軍人,所以皇族們的護(hù)衛(wèi)都是在各支軍隊中選些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身世清白,天賦又不差的正卒來充當(dāng)。
比武大會規(guī)模不小,但征東軍因為李威旌早有準(zhǔn)備,并沒有發(fā)生任何混亂。
中軍大帳前,共設(shè)下八組擂臺,每組擂臺又有八個,共六十四個。
經(jīng)過篩選,共有千余人參與,點將臺兩側(cè)設(shè)下數(shù)座看臺,以供各位大將觀看自家軍士的表現(xiàn),而偌大的點將臺上只有五人,李威旌、龐績、帝涵雨,加上一旁的一個侍女,一個傳令兵。
隨著白奕一聲令下,六十四個擂臺上喊殺聲四起。
參與比武的都是年輕人,修為自然不如四周觀戰(zhàn)的老兵與臺上的將軍們,因此也不存在看不懂的問題,一時間,臺上打得激烈,臺下說得也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