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點15分，賓館的餐廳。
“真的，我是不知道這老頭子到底腦子里都裝著什么東西，”小舟孜情緒相當激動地對著自己的好友抱怨著?！霸凇都t發(fā)會》當中，梅利韋瑟先生的銀行向法蘭西銀行借了多少枚法國金幣？這是什么鬼問題？”
“如果不是這種刁鉆的問題的話，我想他也沒有勇氣把那本書掛做彩頭了吧。”漢斯的表情同樣有些無語。“這……”
“錯了，相比于把那本書掛成彩頭，我覺得他把這種垃圾題目印在測試卷子上更加需要勇氣。”因為大多數(shù)人早已經(jīng)吃完，就連負責(zé)替換餐具的女仆小姐也不在這里，所以小舟孜的話語也奔放了起來?！罢娴模疑踔炼紤岩墒遣皇撬郧霸趧e人的福爾摩斯問答測試卷那里受過什么刺激，比如一道題都答不出來之類的。然后現(xiàn)在就自己請別人來做他出的惡心卷子，然后用其他人一副吃屎的惡心樣子來撫慰自己那已經(jīng)從吃屎者變成造糞機的心？”
“你……”漢斯無語?！澳阏｜c，吃飯呢?！?p> “……”小舟孜仍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最后卻仍然憤憤不平地點了頭?！罢娴模腋阒v，就他這個陰間程度，我合理懷疑他根本——”
小舟孜的碎碎念突然停住，而漢斯也聽到了背后傳來的輕笑聲。
“小舟先生居然還有如此奔放的一面，”早坂直子笑瞇瞇地走了進來。“昨天的時候，雖然感覺你在車里聊天的時候很健談，但卻在話題上非常收斂。今天，我終于看到在那時候沒有展露出來的，更有趣的你了?！?p> “早坂小姐？”漢斯有些驚訝。“怎么會這么晚來吃早飯？”
“你們不也正在吃嗎？”早坂直子笑瞇瞇地拿起一個盤子，一邊在自助餐的餐籃旁邊拿取著食物。“在問我之前，我也很好奇你們的答案呢！”
原本正在喝一杯黑咖啡的漢斯輕輕瞥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小舟孜，而后者翻了個白眼，帶著一副認命的模樣低頭吃手里的食物。
早坂直子沒有得到預(yù)期中的來自小舟孜的回應(yīng)，稍稍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這家伙比你想象的更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漢斯聳了聳肩，向早坂直子解釋著?！叭松伲叶际鞘烊说臅r候，火力全開。人多，而且都是熟人的時候，說話很少，但質(zhì)量非常高。如果身邊都是不認識的熟人的話……nothing but 坐立不安?！?p> “那么，為什么昨天在車里聊得那么開心，現(xiàn)在卻啞巴了？”早坂直子看著看著仿佛變成了啞巴的小舟孜，表情似笑非笑?！斑€是說，我昨天做錯了什么事情，從你的熟人，變成了你的生人嗎？”
“不不不！”小舟孜連忙開口，很是強烈地反駁著?！熬汀椭皇?，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而已。畢竟，在女孩子面前說那些東西，多多少少會有些尷尬?！?p> “不會吧，”早坂直子露出很驚訝的表情?！澳悴粫詾槲覀兣⒆佣际遣皇橙碎g煙火的小仙女，一開口都是仙子的婉轉(zhuǎn)樂章吧？我們也是會罵人的欸，不需要在意那么多。說不定，我們說起臟話來比你們還過分呢！”
隨便選取了幾樣卡路里很低的食物，早坂直子便端著盤子，帶著相當明媚的表情坐在了小舟孜的旁邊。而相應(yīng)的，小舟孜的神情似乎更加緊張了，甚至連拿著三明治的手都有些輕輕顫抖起來。
漢斯端起水杯，用不透明的杯壁掩蓋著自己止不住的笑意。對于小舟孜這樣不擅長社交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過分靠近的異性更加讓他們感到痛苦的存在了。
【你這家伙，居然也有今天這么窘迫的時候。】
但下一刻，話題就又被早坂直子導(dǎo)向了對漢斯同樣不友好的方向。
“昨天那個卷子，你做得怎么樣？”早坂直子用非常無辜的語氣問出了幾乎可以說是揭傷疤的可怕問題。
拿著水杯的手顫抖了一下。
“搞不定搞不定，”漢斯苦笑著搖頭?！罢f實話，感覺完全不是和我的知識面處于一個次元的東西。如果說，最開始的三五十問，我還抱著就算三分之一的題完全不會，也要盡可能把一千道題都看完的盡力想法的話，做到一百問之后我甚至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看過的書是不是都是刪節(jié)版了?！?p>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小舟孜用頗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看著他。
“你哪里來的臉在這里笑我？”漢斯?jié)M臉都是對不知羞者的驚訝表情。“來來來，你昨天也寫了這套卷子對吧，告訴我你寫出來幾道題。還有臉在這里笑我？”
“不不不，我回答不出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小舟孜完全不在乎漢斯的反駁?！盁o論他出什么題，我都不可能答對那么多的。相比之下，你答不出來才是值得觀賞的有趣場景?。∪跽叩氖∈菦]有人會在意的慣常事態(tài)，只有強者的滑鐵盧才會被所有人所盯緊??！”
“原來你們也答不出來啊，”早坂直子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氣。“我本來自詡對福爾摩斯的了解還是蠻多的，結(jié)果昨天晚上被那些可怕的刁鉆題目拷打之后，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反正晚上的那個推理問答算是和我們幾個都沒有關(guān)系了，要不然……我們?nèi)齻€人干脆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無論如何，總比在賓館里飽受折磨要好啊——沒有書，沒有電視，沒有廣播，反正我是受夠了。”
這樣說著，她看向了身旁的小舟孜，很是滿意地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認同的神色。
根據(jù)規(guī)則，只要將下發(fā)的題目集交還給出題方，那么答題人就不會再受到行動自由方面的約束——當然了，事實上店老板也不太可能真的像考場門衛(wèi)一樣守在賓館門口，徹底杜絕攜帶參考資料出去查閱的情況，所以這項規(guī)定只是儀式性的而已。但反正他們也都沒有答對足夠多的題目的希望了，直接交卷也并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以，”漢斯雖然并不太擅長察言觀色，但他自己也同意不要把剩下的時間浪費在枯坐賓館這種事情上——雖然他即使是坐在車上時也要用筆記本電腦學(xué)習(xí)最新學(xué)術(shù)成果，但現(xiàn)在那些東西都已經(jīng)看完了，剩下的時間自然要留給朋友和生活?！澳恰≈勰阍趺纯矗俊?p> “當然沒有問題，”小舟孜連忙點頭?！澳恰o我們時間把答卷交上去，然后我們就出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