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兵把其中一根齊眉棍丟給丁修,輕松笑道:“年紀(jì)大了比不得你們小年輕,占你點便宜,咱們比兵器。”
拳怕少壯,比拳腳他確實不是丁修的對手,打起來沒意思。
要比就比拿手的。
他一身功夫八成都在棍上,拿得出手的也就這根棍子。
“可以?!倍⌒迒问纸庸鳎绞趾筠D(zhuǎn)了兩圈,試了試重量。
這根棍子明顯是根據(jù)吳兵的身高定制的,吳兵個不高,目測一米七,棍子長度大概一米六。
丁修一米八,拿著一米六的棍有點短了。
不過他不是真的當(dāng)棍子使,也就無所謂了。
雙方拉開五六米距離,丁修雙手握棍,一手在尾端,一手在尾端二十公分處。
沒有裁判喊開始,丁修率先發(fā)動攻擊,上步后棍子持過頭頂,朝著吳兵一頓猛砸,速度剛猛,如狂風(fēng)暴雨,幾棍子下來吳兵手都震麻了。
吳驚看得目瞪口呆,沒見過這么玩棍的。
從握棍姿勢到出棍的方法,沒有一個動作是標(biāo)準(zhǔn)的,放在比賽臺上妥妥的零分。
吳兵像是波濤洶涌的海面上一艘小船,任憑風(fēng)吹雨打巍然不動,一直在格擋。
幾招后他抓住機會,棍子捅了出去,目標(biāo)丁修的腰子。
“咻!”
毒蛇般的齊眉棍劃破空氣,快如閃電,剎那間碰到丁修衣角。
“好!”吳驚大叫。
姜還是老的辣,別看前面都是在挨打,只要被抓住一個機會,眨眼就能翻盤,這就是冷兵器的魅力。
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了意外。
丁修深呼吸一口氣,肚子往后縮了幾厘米,巧妙的避開這一棍。
吳兵還想乘勝追擊,丁修棍子尾端輕佻,撥開了棍尖,再次開始窮追猛打。
隨著每一棍的落下,大開大合,重若千鈞,但又同時具備棍的靈活,或刺,或撩。
也就是這一刻吳兵才恍然丁修為什么要這么拿棍。
丁修用的是刀法。
持棍方式其實是持刀方式。
如果他平時就這這么拿刀的話,看樣子這把刀還有點不一般,至少是很長。
戚家刀!
吳兵想起來丁修報的名號。
據(jù)史料記載,明朝時期戚繼光為了對付倭寇浪人專門設(shè)計出一款刀,外形和武士刀相似,但是長度更長,刀長五尺,一掌不開刃,刀尖有弧度,同時具備刀和槍的作用。
看起來和苗刀很像,但比苗刀要重得多,一刀砍下去瞬間開膛破肚,傳說能斬馬。
吳兵的思考只在一瞬間完成,確定丁修用的是刀法后不再防守為主,長棍橫掃,開始硬剛。
現(xiàn)場,噼里啪啦的聲音是長棍相碰發(fā)出的,震耳欲聾,棍影一道接一道,看得吳驚目不轉(zhuǎn)睛。
“啪!”
突然,吳兵的棍子被挑飛,從空中落地上,定睛看去,前面半截已然開裂,頂端部分像嚼過的甘蔗。
吳兵額頭冒細(xì)汗,喘著氣,微抖的手抱拳道:“我輸了?!?p> 丁修拱手:“承讓?!?p> “如果你再年輕二十年,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老人家棍法靈活,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深得棍法三味,和于承蕙一樣,放在以前都是能開宗立派的。
也就是年紀(jì)大了,戰(zhàn)斗力不持久,如果兩人同齡,估計能和自己六四開,吳兵四,他六。
不管是于承蕙也好,吳兵也罷,他們都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沒有經(jīng)過生死戰(zhàn)斗,出手不夠狠,招式間沒有殺氣。
兩人弱嗎,一點都不弱,至少在他們的領(lǐng)域里少有敵手,一個劍法快如閃電,一個棍法出神入化,丁修活了兩輩子,遇到的很多人都沒他們厲害。
但功夫是殺人技,殺不了人或者沒有殺心,十成功力也只能發(fā)揮出七成。
吳兵微笑著搖頭:“二十年前我也沒有現(xiàn)在的功力,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好說的,能在入土之前見到你這種高手,夠了。”
丁修道:“于老也是這樣說的?!?p> “于承蕙?”吳兵問道。
“嗯?!?p> “你們交過手?誰贏了,不用說肯定你贏吧?!?p> “僥幸贏了一招?!?p> “一共出了幾招?”
“一招。”
“哈哈哈?!眳潜笮Γ骸翱此院筮€好不好意思吹他的雙手劍天下無雙?!?p> 幾個回合輸給丁修他有點郁悶的,聽到于承蕙一招就敗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丁修道:“你們認(rèn)識?”
“認(rèn)識幾十年了,年輕時候打過很多次比賽,前幾年邀請他過來武術(shù)隊他也不來,老頭倔得很?!?p> “是挺倔?!?p> 倔歸倔,于老頭還是很強的,別看丁修是一招拿下的他,但那是出其不意,當(dāng)時閉眼睛就是迷惑于承蕙,讓他粗心。
加上倭刀術(shù)是大招,于承蕙劍斷后沒了戰(zhàn)意便沒有再打。
如果再來一次,一招贏是不可能的。
“你忙嗎,要是不忙的話到家里喝杯茶。”吳兵邀請丁修上樓。
“好?!?p> 丁修正要提起地上的果籃,吳兵攔住他,扭頭對吳驚道:“收拾一下。”
吳驚欲哭無淚,之前被丁修一肘子頂在膝蓋上,腿還是麻的,現(xiàn)在還要干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一架打完后,師傅看丁修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丁修才是徒弟。
……
“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毙^(qū)門口,吳驚對丁修說道。
自從丁修上樓后,老吳話匣子大開,一邊喝著酒一邊講了很多江湖武林的故事,講宮寶田,講薛顛,講李存義,講郭云深。
這些故事吳驚以前聽老吳講過,那時候老人家唏噓不已。
因為武林沒落,后繼無人。
昔日的功夫成了表演,只能用來娛樂觀眾,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但今天老吳講的很起勁,情到深處時還拍著丁修的肩膀說,以后的武術(shù)傳承靠他了,讓他千萬別斷了武道一途,不管怎么難都要堅持下去。
借著酒勁還說要把丁修招到國家隊,讓他把中華武術(shù)發(fā)揚光大,嚇得丁修趕緊跑,再也坐不住。
他最怕的是束縛,人一旦有了枷鎖就不自由了,而且去武術(shù)隊不是他的性格,他不想天天跑去給別人表演戚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