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家
之后,應(yīng)澤又向葉晉說了一條關(guān)鍵信息。
龐松林這些年之所以能在湖興古玩界屹立不倒,除了他的眼力確實還可以,投機取巧有一手之外,還跟一個叫外號叫癡先生的人有關(guān)。
應(yīng)澤也不知道癡先生姓甚名誰,只知道他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對古玩極度癡迷。
古玩幾個大類,陶瓷、書畫、玉器、家具以及雜項等等,博大精深,大多數(shù)人精力有限,只會精通其中一項,能夠精通兩項都屈指可數(shù),然而癡先生卻是個怪胎,居然沒有不精通的。
這么厲害,當然有人不信,于是,有人上門請教,也有人拿著贗品上門出售,結(jié)果幾年下來,癡先生門庭若市,許多圈子里的人都想結(jié)交他。
一部分是因為手上的貨如果能夠得到他的肯定,那必然是真的,就不愁賣了。其中,除了一些人想等著升值,其他人都會選擇賣給癡先生,因為癡先生不會坑他們,如果他開價三萬的貨,別的買家可能最多也就只能出到一萬。
而到了癡先生手里的貨,他也只會在買價上,加十至二十個點的抽頭脫手,價錢依然非常公道。
所以對一些古玩商而言,癡先生就是古玩界的大貨郎,從他手里拿到貨,只需等著升值就行了,交上癡先生這樣的朋友,就相當于交上了一位活財神。當然,也有一些人,只是單純買下收藏,經(jīng)過癡先生的手,也不怕買到贗品。
葉晉聽到這,有些奇怪,為什么這么一位人物,前世今生他都沒聽人提起過。
應(yīng)澤告訴他,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癡先生實在太有名了,導(dǎo)致許多土夫子也找上門,他又除了青銅器之外,什么都收,于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惹下了官司。
五年前,他刑滿出獄,之后就低調(diào)多了,絕大部分人都登不上他的門,幾年下來,一些新入行的,都不知道這么一個人物。
現(xiàn)在,癡先生依然還在收貨和出貨,但并不由他親自處理,他的親信一共有三個,分別是大掌柜商榮,二掌柜蔡益,三掌柜宋紹才,他們?nèi)齻€手下又有若干人幫他們聯(lián)系收貨或是出貨。
由于經(jīng)了多道手,現(xiàn)在從他們手里出的貨,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實惠了,但相比之下,還是頗具競爭力,關(guān)鍵他們手里的貨多,只要有錢,就不愁沒貨拿。
由于癡先生的前車之鑒,這三人平時都比較低調(diào),沒有一點影響力的人,接觸不到他們,但龐松林不知道通過了什么關(guān)系,結(jié)交了三掌柜宋紹才,得以從宋紹才那邊進貨。
有了貨,龐松林就有了資源,哪怕將他從湖興趕出去,他依然可以在這個圈子屹立不倒。
當初應(yīng)澤的朋友被龐松林騙之后,應(yīng)澤就想要給龐松林一個深刻的教訓,但當他得知了龐松林有這樣的關(guān)系,他又和癡先生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事也就暫時放下了。
應(yīng)澤之所以將這些告訴葉晉,就是不想葉晉輕舉妄動,不要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葉晉以前還奇怪,作為湖興古玩界的領(lǐng)軍人物之一,在季中巖去世后,應(yīng)澤為什么沒有秋后算賬,教訓龐松林,原來還有這層因素在內(nèi)。
既然應(yīng)澤都能忍下來,沒道理,他不能等待時機,對付龐家兄弟最好還是一擊必殺。
應(yīng)澤又告訴葉晉,暫時不要想著接觸癡先生的人,他托人調(diào)查過,發(fā)現(xiàn)圍繞癡先生的這個圈子,成分復(fù)雜,輕易動不了。
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葉晉肯定不會自不量力,以卵擊石,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先讓龐家兄弟蹦跶幾天,等過上幾天,有了準備,他就會收取一些利息。
吃了午飯,葉晉提出了告辭,唐翰因為有事要處理不能送他,他就打車回去。
父母昨天晚上到的家,考慮二老旅途勞累,再加上要去鬼市,他沒有回去,沒想到鬼市上還有意外之喜,送給父親的禮物就有了著落了。
母親的禮物當然也要準備,他還記得,高三那年,母親有一次去商場看到一款金手鐲,非常喜歡,但一看價錢,又舍不得買,便放棄了。他父親在這方面就是個榆木腦袋,所以一直到后來意外去世,母親都沒有一件滿意的首飾。
前世的他根本想不到這些,直到父母去世,他回想這些點點滴滴,再想盡孝已經(jīng)不可能了。
之前吃飯的時候,葉晉提起此事時,應(yīng)澤向他推薦了一位朋友,說是朋友的店里應(yīng)該有葉晉想要的東西。
應(yīng)澤朋友的店,就在清水街附近,葉晉到達的時候,店還開著,一介紹,對方對他非常熱情,并作了推薦。
最后,葉晉選了一對清代的御用伽南香嵌金壽字紋手鐲。
這是一對圓形手鐲,香氣四溢,內(nèi)包金外嵌金鏨花成小朵花卉組成團壽與變體壽字相間,宮廷氣息濃厚。
他量了手鏈的口徑,想到母親的體型一直都沒多少變化,這對手鐲應(yīng)該能帶得上。
這對手鐲一共四萬九千塊錢,葉晉付了錢,便打車先回他住的地方,讓司機稍等片刻,上樓取了童子像。
現(xiàn)在接近年關(guān),入室偷竊的情況變多了,他這個小區(qū),監(jiān)控形同虛設(shè),他可不敢將童子像留在這里。
這年月,路況還不是很好,葉晉打車回家,也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隨著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看著車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又近鄉(xiāng)情怯起來。
他自嘲自己沒出息,自己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有了一些成績了,還怕這怕那干嘛,正經(jīng)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的是衣錦還鄉(xiāng)。
葉晉家房子剛買了沒兩年,現(xiàn)在屬于縣城里為數(shù)不多的中高檔小區(qū),環(huán)境優(yōu)美,交通便利,并且離葉明濤的舊書古籍店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
往常的時候,葉明濤每天早上八點,會從家里出發(fā),然后步行去店里,中午的時候,他會在附近的小吃店對付一口,不過沈月梅今年退休了,他現(xiàn)在中午大部分時間會回家吃飯,吃完飯再回店里,等到四五點就關(guān)門回家。
以前,葉明濤還操心葉晉將來的前程,自打他得知了葉晉撿了漏,之后又從朋友們口中得知了葉晉的表現(xiàn),頓時輕松了,精氣神也都不一樣了。
今天是他從蘇城回來的第一天,心里一直惦記著店里的情況,吃完早飯,就匆匆趕到店里,發(fā)現(xiàn)除了店里多了一層灰塵,其他并沒什么變化。
葉明濤打掃了店鋪,上午接待了兩位老客戶,一轉(zhuǎn)眼又到了中午,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家里一個電話都沒打來,也不知道臭小子有沒有回家。
正打算中午回家吃飯,沒想到多年不見的朋友到訪,于是打電話回家跟妻子說了一聲,就和老友在附近一家小飯店喝酒。
酒足飯飽,又回到店里喝茶,正和朋友聊得興起,突然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開始大吵大鬧,把街坊鄰居都給惹來了,讓他大為光火。
葉晉讓出租車從父親的店門口那條路走,如果看到店開著,就順便跟父親一起回家,卻沒想到,老遠就看到,店門口圍著不少人,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在手舞足蹈,大吵大鬧。
葉晉連忙讓出租車靠近停車,付了車錢,拎著裝有古玩的行李箱下了車,剛走近一點,就通過中年婦女的大嗓門,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這個中年婦女,葉晉也有些印象,記得應(yīng)該是附近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娘芮小珍,他馬上又想起,前世他聽說過這起沖突,當時鬧得不歡而散,后來沒過多久,芮小珍就被現(xiàn)實打了臉,但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情,悶悶不樂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