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顏玉猛地坐起身,身體猶自顫抖著,喉間似乎仍有夢中的腥甜。她抬頭看向眼前熟悉的場景,這是她的閨房啊,她怎么會回到這里?
這一瞬,她有些分不清楚情況,她之前經(jīng)歷的到底是上一世還是夢境?可是那一切都歷歷在目,那么真切。
聽見屋里有動靜,廊下做針線的攬月走了進來。“姑娘,您可醒了,來,喝水!”
攬月上前一步,虛扶著顏玉的身子,給她喂水。
顏玉喝完水,卻是抓著攬月的手,盯著她的臉龐看。眼前的攬月還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面龐紅潤,眼睛炯炯有神,不像后來為了她勞心勞力的憔悴樣子了,真好。
“攬月,扶我去梳妝?!?p> “姑娘,您身子才剛好,老夫人的壽宴也是可以不去的。況且早晨老夫人跟前的梅嬤嬤才來叮囑過?!?p> 銅鏡里的少女,烏發(fā)及腰,面如白玉,眼含秋水,雖是才要及笄的年齡,卻是已經(jīng)美得如海棠般嬌艷欲滴。
顏玉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是心里樂開了花。原來那一切都還不曾發(fā)生,原來老天爺還愿意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一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顏玉躺了小半個月,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可一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場景,她就坐直了身姿。
“攬月,去,你親自去打探下,大姑娘今天的賀禮是什么。”
“哎!奴婢這就去?!?p> 顏玉開始給自己梳妝打扮。按說堂堂國公府的姑娘何須自己動手,可她卻是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明面上她有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還有灑掃數(shù)人。可真正能用上的人手卻屈指可數(shù)。
太后娘娘派到她身邊伺候的嫻嬤嬤牢靠能干,攬月是采買進來的,經(jīng)過嬤嬤多年指導,已經(jīng)是能獨擋一面了。
另一個大丫鬟追月正是國公夫人董氏房里劉嬤嬤的女兒,這個追月,對自己最是陽奉陰違,她房里但凡有好東西,很快就會被大房姑娘顏芙知道。她甚至還調撥嫻嬤嬤與自己的關系。
上一世,她到流仙郡王府為妾,追月第一時間求了老子娘給她挪窩,然后就不辭而別。
至于那四個二等丫鬟,都是府里大大小小管事、嬤嬤家的孩子,全都是來享福的。她們對她也不過是明面上的尊敬罷了。背地里偷奸?;?,小偷小拿的,數(shù)不勝數(shù)。連她自己都在背后聽過她們講她的酸話。
她記得做粗活的李嬤嬤倒是個心善的,她還聽過她為她講好話,同情她孤女的身份。
攬月匆匆進來,附在顏玉耳邊低語。
顏玉輕嗤一聲,果然不出所料。這就好辦了。
“我們今日打扮喜氣些,可不能觸了老夫人的霉頭?!?p> 攬月手快,很快幫顏玉梳妝打扮好。
重來一次,顏玉要自己活出不一樣的色彩。絕不能再為人魚肉了。
這些年,她受盡委屈,可這府里的人卻可勁兒的敗壞她的名聲。說她身子弱,恐怕不好生養(yǎng);說她氣性小,總是顧影自憐;甚至有傳說她對下人面慈心狠的。
而大房姑娘顏芙呢?知書達理,蕙質蘭心,多才多藝。這么一對比,就把顏玉比到地上去了。而實際上,顏芙將她尊嚴踩在地上,更是囂張跋扈。她屋里凡是她喜歡的,都被“借”走了,而東西借走了,可是從來不會回頭的。
今日,她就要在眾人面前揭開她的真面目。
顏老夫人大壽,京城名門世家都來替她慶賀。老夫人今日紅光滿面,興致高漲。不見顏玉露面,心中更是暢快,算她識趣。
不過底下眾貴夫人可就多有揣測了。
“顏家那小姑奶奶馬上就要及笄了,這顏國公府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沒親爹親娘的孩子啊...”
“是啊,以前大姑奶奶及笄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呢,全京城的及笄禮都沒有這么隆重。”
“流仙郡王是不是不待見小姑奶奶,這么喜慶的日子也沒見他過來。”
“是啊,那小姑奶奶是不是又病了,都這個點兒了,還沒見她出現(xiàn)。要是我,碰上身子這么差的姑娘,也得三思。何況流仙郡王府也是人丁單薄?!?p> “別說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