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微瀾來訪
宋澄剛坐到繡凳上,聽到滿兒的話,一躍而起,一把抓住柳微瀾的胳膊:“真的?你真的訂婚了?”
柳微瀾知道宋澄故意那樣說,其實根本沒有生氣,都怪滿兒那個丫頭多嘴,她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現(xiàn)在只好點點頭,稱是。
宋澄聽罷不繡東西了,起身拉柳微瀾坐在一旁直接問起來:“這次說的哪里的人家?他家里怎么樣?他人怎么樣?你爹和你娘都愿意了?”
宋澄知道她的婚事,拖了很久了,心里為她著急,本來柳微瀾比她大一歲,但是婚事高不成低不就。
她爹柳御史太過于剛直,動不動就要死諫,她娘都擔(dān)心某一天她爹上朝會回不來,好在總是有驚無險。
等到給柳微瀾說親的時候,富貴點的人家,她爹說人家骯臟事多,貧寒的正直人家,她娘嫌生活清苦,不愿意女兒受苦。還有些人家不愿意和柳御史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傊蟻硗先?,柳微瀾的親事就成了老大難。
柳微瀾心里苦笑,連好朋友都知道她的婚事不好定。只好如實相告:“是德州漕運使家。雖然遠了些,我爹娘終于都滿意了?!?p> “怎么會想到那么遠的的親事?”宋澄不明白。
“今年的會試,德州漕運使家的兒子來京參加考試,來見了我爹,以前進京趕考的時候,得到漕運使家的恩惠,當(dāng)時和漕運使黃伯玉戲言,以后要結(jié)兒女親家的。”柳微瀾說著自己所知道的。
宋澄想想也就明白了,肯定那黃伯玉的兒子被她老爹相中了。漕運使又是個肥差,黃家本就是當(dāng)?shù)厥赘?,她娘也愿意?p> 再說她爹的官職比黃伯玉高,又是京官,那進京的黃謙益又是黃伯玉的長子,以后女兒也是主持中饋的人。
“看來你爹心里明白著呢?!彼纬未蛉ち?,兩個人自從少年相識,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柳微瀾看到宋澄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想起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你別打趣我了,我是擔(dān)心你才來的,我知道太子妃一事讓你受辱了,你不要心里想不開。世界是不圓滿的,不圓滿就會有不如意,不如意就會有辱。受辱的后果是嗔心,憎恚心會把自己的無名火點燃,做出傷人傷已的事,現(xiàn)在看你這么平靜,又怕你就這樣忍著,心里難受?!?p> 宋澄聽后很是感動:“謝謝你!我沒事,我沒有忍,我是看透了,并沒有覺得受辱,這鳳城里的人,只不過是今天你踩在我的肩頭,明日他踩在你的肩頭,互相襯托罷了?!?p> “你?。】偸沁@樣看似無欲無求的,實際上又脆弱的不行,善良到極致,對別人的傷害也不放在心上,我要是遠嫁了,你以后找誰說心里話?!绷戇€是不放心好友。
“你就那么著急嫁呀?你的嫁衣裳都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我給你做幾套最新樣式的,省的到了那外地,被人小瞧了去?!彼纬蜗氲角皫兹沼锚劷鹳I的幾匹好布料,還沒有動,正好為自己的好朋友做幾套衣服,也算自己一點心意,嫁那么遠,以后再見也不容易了。
想到好閨蜜要遠嫁,心中有些酸澀,人生總有不期而遇的相見,也有戀戀不舍的分別,宋澄只想盡自己的微薄之力給好朋友做點什么。
宋澄自是常在繡房里,連以前參加的一些宴會,能推就推了,好像自己做繡活的事情丟臉,他們表面不說,背后確實和她疏遠了很多。
柳微瀾因為定了明年的婚期,所以年前也沒有怎么出過門,她倆有時候柳微瀾找她商量繡品的款式和配色,有時候,宋澄給她送去為她繡的新花樣。
沈婆婆,咱們還有好些的料子嗎?”
“不滿小姐,咱們的好料子本來就沒有多少,最近來做衣服的人,你也不吝嗇,凈撿著好的讓客人們挑,剩下的這些雖說不差,可是要是送給柳小姐不太合適?!鄙蚱牌胖锌系恼f道。
宋澄愕然,沈婆婆竟然知道她的心思,會心一笑。
不知不覺中,新年已過。繡房的生意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的水平,柳微瀾也出嫁了,宋澄盤點著庫房里的布料,上好的布料已經(jīng)沒有了,對于一個技藝精湛的繡坊,沒有幾匹上好的料子鎮(zhèn)店,怎么好意思開門呢?
可是繡房里的大部分盈余,她都交給了母親謝氏,她沒有多余的錢,去買昂貴的布料。再說今年的好料子價格都上漲了,不僅價格貴,貨源還少。
市面上看不到好料子,只有錦衣閣還有些好料子,但是她們買不起。
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布料漲的這么多?
“小姐,你說咱們辛辛苦苦的是為了什么呀?連個買布料的錢都沒有!”采薇生氣的噘嘴抱怨。
“沒事,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只要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在一起就行了,總不能因為我開繡坊再讓全家人不高興吧?再說了,反正做繡活也是我喜歡的事情,在哪里都是做!”
宋澄不在乎錢多錢少,只要一家人和和氣氣在一起就行了。以前開繡坊,她的確是存了想攢私房錢,好讓以后的日子好過一些。
而現(xiàn)在,既然繡坊已經(jīng)公布于眾,補貼自己家用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本來也沒想把這些錢據(jù)為己有。
每日在繡坊里忙忙碌碌,日子過得也悠閑,這樣平靜的忙碌,真是幸福,只是未來依然不可期待,真的會嫁入王府守著四角的天空過日子嗎?
這日宋澄剛來到繡坊,一個小廝模樣的送來一塊布,“這是我家小姐的布料,限定你們兩天做出來,做不出來就砸了你前青蓮繡坊的牌匾!”
她還沒有遇到這樣的不講理的人,畢竟來找她做衣服的都是大家閨秀,無非是看看她的笑話,這樣的無理取鬧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我宋澄好歹是相府千金,未來的晉王妃,誰敢這么囂張?
想到這里宋澄忽然掩口,自己原來也有這種仗勢欺人的想法,一邊討厭這種身份帶來的束縛,一邊又享受這身份帶來的便利,真是鄙視自己!
宋澄索性把那塊布料放在一邊,沒有理會,連個樣式都沒有,她想做也做不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