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不測風(fēng)云
皇上會心一笑,等的就是你這句:這個由頭朕想了好久了。
皇上自從意識到獻(xiàn)王被錢家包裹的太厲害了,錢家給獻(xiàn)王的恩惠太多了,恐怕是獻(xiàn)王此時只知道錢家,不知道他是皇帝的兒子,這天下本來就是他的。
但是他還是要替他謀劃,為他準(zhǔn)備直臣,而宋濂就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因為諫言立太子被貶,太子就欠他一個人情,將來太子登基,必感念,起復(fù)宋濂,這將是一個吏治人才。
想到自己的長遠(yuǎn)之計,皇帝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合格的皇帝,連身后的朝政都替兒子打算好了,當(dāng)了皇帝哪有一點私心。
午夜夢回時,也曾后悔當(dāng)初,自從當(dāng)了皇帝再也沒有快樂,再也沒有真心,都是算計和利用,害怕謀反,害怕祖宗基業(yè)毀于一旦,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雄心壯志。
朝堂上宋濂別斥責(zé),被降職,但是人并沒有出宮,皇上的書房內(nèi),兩人促漆而談:“宋卿,今天別回去了,明天出宮直接去江陰縣任上,記住朕跟你說的話。”
“是,臣謹(jǐn)記!”宋濂跪拜在地,靠著文人最后的骨氣來到御書房,宋濂的雙腿忍不住的打顫,后背已經(jīng)潮濕,太子威嚴(yán),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后知后怕。
他真的不是獻(xiàn)王一黨,他是擔(dān)心太子之位空懸太久,朝堂容易會有黨爭,好在皇帝聽了他的解釋,并讓他去江陰縣做縣令。
從右丞相到縣令當(dāng)然是被降職了,可是宋濂隱隱聽出來不一樣的味道,皇帝這是?微微抬頭看到皇帝贊許的目光,宋濂什么都明白了,皇帝這是為新君鋪路,為自己后半生的仕途鋪路。
宋濂不害怕了,可是不能回家送信,不知道家里的婦孺?zhèn)儠鯓樱?p> 亂就亂吧!官宦之家,在所難免,總要走走過場,遮掩遮掩?。?p> 到了下朝的時間,宋家的管家在約好的地方,左顧右盼就是不見老爺出來,吩咐小廝們原地等著,他往宮門口的方向打探去,隱約間聽到老爺?shù)拿郑⒖踢^去請安:“煩請大人告知,我家老爺怎么了?”人家擺擺手走了。
管家宋福心咯噔一下,壞了,這次他不敢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看了,直接去了謝彤云的轎子所在地,舅老爺在什么地方上轎子,他還是知道的。
果然看到臉色不好的謝侍郎:“正好我要去你們府上告知一聲?!?p> 謝氏看到,宋福嚇的慌里慌張的樣子和自家大哥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
“大哥,你說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這么多年他盡心盡力當(dāng)差,沒有被皇上斥責(zé)過?。俊敝x氏淚眼婆娑。
“妹妹別著急,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事,皇上斥責(zé)幾句,后來又留他去御書房了,要是真的觸了龍鱗,當(dāng)堂怕是就有結(jié)論了?!敝x彤云分析道。
宋家人一直苦等,謝氏一直到午后還沒有消息,宋澄從繡坊回來,看到家里靜的出奇,這才知道父親上朝一直沒有回來。
一夜沒有等到人回來,宋家徹底著急了,謝彤云坐不住了,去外面打探消息。
謝氏一直跪在佛堂前的蒲團(tuán)上,沒有起身。三個子女圍在身邊妹妹弟弟淚痕已干,宋澄想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呀!她要出去問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舅舅已經(jīng)去打探消息了,偌大的京城,自己不知道該去找誰?做一個女子真是無用,關(guān)鍵時刻,一點忙也幫不上,恨的直跺腳。
爹爹到底是因為什么惹圣怒的?舅舅已經(jīng)在為此奔波,她只能找表哥問問了。
讓良辰備馬,宋澄騎馬直奔謝府。得知謝鴻已經(jīng)出門去上衙,宋澄抄近道敢在翰林院,她打算就在翰林院門前等,她一定要等到表哥。
站在翰林院的門口不遠(yuǎn)處,想在謝鴻進(jìn)門前把他攔住,突然想到萬一表哥去了曲江那邊,豈不是誤事?
問了門人,果然,表哥點卯之后已經(jīng)往那邊去了,宋澄顧不得許多,翻身騎馬而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來往的人絡(luò)繹不絕。曲江邊已沒有早先的荒涼,江邊綠樹成蔭,游人三五成群。
看看天,今天真是一個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的好日子,只是宋澄已無心欣賞這好日頭。
曲江的臨時衙門點,還是沒有人,一問才得知,原來謝翰林不是在這里坐著辦公的,他很是體察民情,說是今天有一處酒樓開張,表哥去查看他們是否符合規(guī)制。
表哥這個認(rèn)真勁兒?。∷纬螐拈_沒有想到表哥的認(rèn)真在這時候會是一個大大缺點。
好在有相熟的指路,宋澄來到了一處五層樓高的地方,此處正是開張剪彩,熱鬧至極,擠進(jìn)去一看,表哥還拿著大紅綢站在高臺上準(zhǔn)備揭彩。
宋澄只好退回來,等在外面。門口正對著曲江,宋澄把馬兒系在樹上,讓它自己吃草。
此時宋澄才注意到曲江里緩緩流動的水,青青淺淺,偶爾有幾只鴨鵝游過來,嘎嘎嘎叫著,這曲江真的被表哥治理的大變樣了。
曲江大道上,王淑慎和耿嫣然結(jié)伴而來,王淑慎坐在耿嫣然的馬車上,不露痕跡的奉承著耿嫣然?!版倘唤?,你今天穿的這么漂亮,怕是要把主人的風(fēng)頭都蓋過了吧?”
耿嫣然立刻一副大驚失色:“真的那么惹眼嗎?我是才讓錦衣閣給做的衣服,不會太喧賓奪主吧?”
“嫣然姐,你做新衣服是給她面子,她怎么能不領(lǐng)情?再說,再好看的衣服,也要看穿到誰身上?有人是靠衣服撐著,而嫣然姐就是穿著一片麻布,也難掩你姿色。”
王淑慎明里暗里的討好耿嫣然,因為多次的相處,讓她明白,蕭茹只是利用她,偶爾從手指縫里漏點好處。
而久不在鳳城的耿嫣然,沒有朋友,人又性格豪爽大方,她只要陪著耿嫣然出門,不管逛街還是下館子,從來不用她拿一分錢。
耿嫣然還時不時的送她整套的首飾或者衣服,就像今天,她說怕日頭曬,耿嫣然就讓她的馬車,親自來接王淑慎,這對于寄居在姑姑家的王淑慎來說,比和蕭茹交往更加實惠。
可是假話說多了,總是不自在,王淑慎轉(zhuǎn)眸向車窗外望去,在曲江邊的不遠(yuǎn)處看到一個女子,在彳亍站立。
一身半新的蝶戲水仙裙衫,襯托的她玲玲纖細(xì)的腰肢,不知道誰家的女子竟然站在這里,人來人往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