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洪國康發(fā)飆訓(xùn)易存
收起了一直戲謔的笑臉,洪國康拉過凳子,坐在背對門易存病床的一側(cè)。黨愛國端起粥道“有啥話等把粥喝了再說,也不差這一會兒?!焙閲祻狞h愛國手里奪走了粥“我來吧,你坐會兒;想好待會兒怎么幫我訓(xùn)你小姑。”
將粥體貼的吹到能入口的溫度,洪國康一勺勺喂給了易存。一小盒粥終于喝完,易存接過黨愛國遞過來的紙巾擦了嘴。洪國康重重的將小紙碗放在了床頭柜上,又開始老話重提“說說吧怎么回事?這要死不活的這個勁兒,你自己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都做了孩子?jì)寢尩娜肆耍@么多年過去,光長個頭不長腦子的?。俊?p> 很清楚他所問何意,易存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稍有難色,低著頭始終沒有言語?;蛘哒f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洪國康看她久久不語,氣惱的站了起來,指著她訓(xùn)道“又是這樣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二十來年了,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其實(shí)洪國康自己也是搞不清楚,不管和誰交流,都能保持一幅和顏悅色的樣子。唯獨(dú)易存這種不言不語的,卻回回能把他氣得火冒三丈。易存聽他這么訓(xùn),本來委頓的身子直了直,欲張嘴要回答,可是看著洪國康焦躁的樣子,又嚇得縮了回去。
洪國康看著她欲言又止,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坐了下來單手錘著床,有些惱怒的問道“顏易存,我拿雪糕堵你嘴了嗎?還是屁又卡你嗓子眼了,張口說話有那么難嗎?”
坐在旁邊的黨愛國也是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么不言不語的易存,怎么能把一向連重話都不說一句的洪國康氣成這樣。趕忙打著圓場道“小叔,有話好好說,小姑剛醒,人還沒有完全清醒,你上來就訓(xùn),小姑就是有啥話想說也被你嚇回去了?!?p> 一肚子濁氣的洪國康冷笑道“呵呵呵,你又了解了是吧,行,那你問她吧,我不吭聲,我看她能和你說出什么花來?!秉h愛國聽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好,一副視死如歸我問就我問的樣子,看向易存說道“小姑,我是黨愛國,我?guī)煾甘菄氯A,師爺?shù)拇蟮茏?。就剛才我來前兒,我?guī)煾到o我打電話說他做了個夢,師爺夢里還在操心,怕你心里一空,沒有求生的意志。路上我和小叔也說了。
剛才給你切脈的時候,情況確實(shí)是不怎么好。小姑你看這半夜三更的,我們趕過來就是怕你有個什么好歹。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和我們說一說,說出來心里也就不那么悲觀了。我知道我們無法成為你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可是不見得什么事情,都要和這么一個人說吧。
人這一輩子會有朋友,會有親人,會有同學(xué)。還有像我們這樣,從同一個老師父那里學(xué)手藝的人,真心為著你的人,到什么時候都會理解你的。像小叔這樣開口就訓(xùn)你的,也是心疼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你說是不是?”
屬實(shí)顏易存沒有想到,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所謂師侄,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隨即想到他剛才說的我們這樣不知來路的人,也大概想到他也許也有過切身的體會吧。
易存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可是還是硬著頭皮,看向洪國康如實(shí)說道“師兄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我爸媽,我姥爺姥娘還有我前夫都不理我,都丟下我走了。我還夢到老師傅說再也不會為我操心了,他們都走了,不要我丟下我不管,我感覺心里一點(diǎn)盼頭都沒有...我,秋誠9年前也和我離了婚,我就感覺既然這樣,我這么一覺睡過去也好...”
聽著易存說夢里的情景,洪國康不由得心里就是一驚。也想起了黨愛國前一天上午跟他說過的話。心里又是好一陣的氣悶,怨怪易存竟然果如黨愛國分析的那樣??墒茄巯滤軐χ约航忉專睦镉植蝗绦脑构炙?p> 站起身來,輕柔的撫摸著易存的白發(fā)道“傻丫頭,都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還這么矯情。他們一個個都走了這么多年了,你現(xiàn)在跟過去不也晚了嗎?小時候胡里八涂的,現(xiàn)在都眼看奔四張了,腦子里還是只裝著漿糊?!?p> 黨愛國從來都不知道,洪國康的嘴巴損起人來也一套一套的。對著易存開玩笑道“小姑,你真的是太神奇了。我小叔脾氣這么好一個人,一到你跟前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張口就訓(xùn)人,說實(shí)話我還是頭回看到小叔這樣?!?p> 易存又低下了頭,嘴巴里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說師兄脾氣好,可除了師傅葬禮那會,他從來見我就是張口就訓(xùn)...”易存嘴里的嘟囔,洪國康黨愛國倆人聽的一清二楚,黨愛國捂著嘴笑。
不想理人的洪國康閉著眼,手背在身后,猶自氣的鼓鼓的。心里不由得暗罵“顏易存啊,你就是不開竅的榆木根部...”
黨愛國和洪國康分坐在易存的病床兩邊,跟易存閑聊著。直到易存又睡下,直到程巖帶著其他醫(yī)生和學(xué)生們,進(jìn)來開始新一天的查房。倆人幫著易存回答了,看到他倆又坐在易存的病床旁,程巖也沒有再多話,帶著一行人又出了病房。
洪國康的情緒糟糕到了極點(diǎn),但是坐在病房里又無法發(fā)泄。黨愛國要去買早餐,也被他制止了,不由得黨愛國是一頭霧水??粗閲蛋櫨o的眉頭,黨愛國渾身的不自在,想要開口引逗他說幾句話,也被他一個手放唇上“噓”的動作制止。
不多會兒,小凡牽著笑笑走了進(jìn)來,靈菲緊跟其后,手上還提著給他倆帶來的早餐。黨愛國壓低了聲音和小凡說道“我們吃過早飯就得回去,這幾天無論如何讓笑笑在這里多待一待,身體上經(jīng)過這兩次的調(diào)理,問題不大。這個心理問題,還是需要你們?nèi)粘6嗪退涣?。”小凡不住的點(diǎn)著頭。
一個不注意笑笑就爬上了床,轉(zhuǎn)進(jìn)了被窩,偎在易存的身上。嘴里還不住的念叨著“媽媽乖,媽媽聽話,笑笑陪媽媽睡覺覺。”洪國康坐在易存的床頭始終沒有動,看著笑笑嬌聲嬌氣的像個哄孩子的小媽媽,洪國康不住的搖頭嘆氣。
早餐很快在茶幾處擺好,洪國康和黨愛國又在壓抑的氣氛中吃完了早餐。馬小凡心里膽顫心驚的,不免會把這種壓抑的氣氛,和易存的病情聯(lián)想到一起。要不是靈菲在旁邊拉著,估計(jì)馬小凡連這頓早餐都無法讓倆人吃個消停。黨愛國是個厚道的人,把小凡的坐立難安盡收眼底。
在倆人要離去的時候,黨愛國把小凡給叫了出來,跟他解釋“小凡,你真的不用擔(dān)心你姐的身體,經(jīng)我?guī)煾岛臀抑委熯^的,你大可以放心。如果你還有顧慮,可以找程巖醫(yī)生求證。你們需要操心的還是她的心理問題,你姐有點(diǎn)放的太空了,所以怎么把她的心填滿,你需要好好想想。這點(diǎn)我和國康小叔都幫不了她??茨愕牧恕!?p> 重重的拍了拍小凡的肩膀,黨愛國又道“小叔他情緒不好,你別往心里去,我會抽時間再過來?!毙》舱J(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將目光投向了仍是緊皺眉頭的洪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