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圣旨
宣帝冷眼看著堂下求情的大臣們,眼里閃過幾絲不耐煩。
“朕心意已決,若再有人敢求情,便一起跟著去那淮州云縣!”
大臣們原先還算洪亮的求情聲,在聽到這句話后聲音逐漸變小,最后竟是連一絲也沒有了。
“林愛卿,你對朕的這番安排可有異議?”
林清風閉了閉眼,喉嚨滯澀了一瞬,他緩緩直起腰,目光復(fù)雜的看了一眼高堂之上的宣帝,朝他行了一大禮。
“微臣?!?p> “謝主隆恩?!?p> ————分割線————
林府內(nèi),林望舒與江氏還有林清云此時正在屋里圍著火爐一邊烤火一邊話家常。
早上的時候林望舒去廚房覓食,轉(zhuǎn)頭看見地上躺著幾個紅薯,便一起拿了過來,這會子正把它們放在火爐底下一起烤。
林清云見狀,有些忍俊不禁,“你紅薯這樣烤,烤出來都要成黑炭了?!?p> 林望舒聞言扣了摳腦袋,“不是直接放火里烤就行了嗎?”
“你這直接放火里,這么大一個外面都燒焦了,里面也不熟?!?p> “烤紅薯呢,最好是要等火滅掉,用這些木炭的余溫,這樣烤出來的才最好吃?!?p> “這樣啊?!绷滞婺昧烁渲泵倓?cè)M去的紅薯撥了出來,實在沒想到這里居然也有這么多的學問。
這邊林清風從朝堂上回來,心中感慨萬千。他獨自在書房呆坐了許久,還是起身去尋他們幾人。
他站在外面聽著屋內(nèi)傳來的歡聲笑語,覺得有些愧對家人。
林望舒被江氏逗的哈哈大笑,一抬頭看見他爹像個鐵柱一樣杵在門前。
她此時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笑著朝他道:“爹爹,你下朝回來了?怎么在門口站著?快來快來,一起烤火?!?p> 林清風站著沒動。林清云抬頭看了一眼,見他臉色不大好,一時心下了然。
“唉望舒,你看你爹不用他說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受委屈了?!?p> 林清云說完,站起身到門口一邊伸手拉他進屋,一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對他笑。
“多大點事兒?。渴遣皇怯质芪??別板著個臉,跟我們說說?!?p> 林清風被他拉著進了屋,又被帶到火爐旁坐下。三人好奇的看著他,一副等著吃瓜的表情。
張了張口,吐出一個字。
“我……”
“哎喲,你今日怎么磨磨蹭蹭?”林清云皺著眉頭看他,“大哥,你平日你受了委屈可不是這樣的。”
“是呀,爹爹,你今日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和我們一道說說嘛?!?p> 林望舒也出言安慰,他猜定是林清風今日朝堂之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可能還丟了些面子,否則他不會這么吞吞吐吐。
林清風看著三人焦急的表情,終是嘆了口氣,聲音平靜。
“我被貶了。”
“害!我以為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被貶嗎……”林清云剛想掏出那套常用的話術(shù)去安慰他大哥,仔細一回味,發(fā)現(xiàn)好像不太對勁。
“什么?被貶???”
“什么情況???”
三人震驚了,頓時呆若木雞,看著林清風瞪大了雙眼。
林清風點了點頭,又添了些細節(jié)。
“準確來說,是你們一起和我被貶了。”
這的的確確是給他們整不會了,林清風一向為人正直,兩袖清風。被貶不可能是因為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為什么好端端的無辜被貶?
“爹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被貶呢?”林望舒急忙問道。
林清風坐在火爐前,低垂著頭,將今天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
“真是太過分了!”林望舒手里捏著紅薯順勢往地上一拍,“國庫為什么不能開?這皇帝這般貶你,怕不是自己心虛了吧!”
林清云眉頭一跳,若是往常,他定是就要上去捂嘴了。
只是今日之事他也覺得有些過分,四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低。
林望舒說完那句話,也有些蔫巴。幾人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外面當值的小廝卻突然跑進來,神色慌張。
“老爺!宮里頭來人了,您快些去前廳,那公公等著宣旨呢!”
不是吧?林望舒一個激靈,她剛剛還說了狗皇帝的壞話,這會子宮里就來人了。
當真是晦氣。
四人聽見宮里來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林清風站起身來,帶著三人一起去了前廳。
過來宣旨的公公最近是圣上面前的紅人,看著林家?guī)兹搜凵裼行┎恍?,仿佛自己高人一等?p> 見眾人跪了一片,他將那到圣旨拉開,開始念道:“中書林清風,心系百姓,體恤民情。今淮州云縣百姓疾苦,命林攜家眷一同往云縣,幫扶百姓安居樂業(yè),三日后即刻啟程,此地未繁華不可回燕,欽此!”
林清風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微臣接旨?!?p> 那公公合上圣旨,放到林清風手里。
見幾人從地上站起來,又道:“林知縣,三日后便要啟程,時間緊急,您可抓緊些。”
“是。”林清風拱手。
那公公等了好半會,不見林清風,有其他表示,當下白了一眼甩袖走了。
待人出了林府,三人這才湊到林清風面前,神色怪異。
“三天?怎么這么著急?”
“我原本想著至少得過完年才過去,這三日后就要啟程怎么來得及?”
林望舒也有些焦急,她這突然一下子要走,鳶鳶又該怎么辦?
她們?nèi)缃褚煌搅诉@異世,根本沒有想過可能會分開。
林清風自從早上回來,心情便壓抑的要命,此時見幾人神色慌張,實在是有些愧疚。
“終是我沖動了,也連累了你們,要與我一同去那疾苦之地。”
原本就是一家人,縱然林清風這般被貶,二房也從未有過要怪他的意思。
江氏聽到林清風這般話,扯了扯林清云的袖子。溫聲安慰道,“大哥,你這又說的是什么話?”
“這些年一直是您支撐著這個家,我們二房如今能有這般日子,也多虧了你與望舒。今后莫要再說這種兩家話了。”
林清云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
“大哥,如今我們?nèi)セ粗菰瓶h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共蝗缈葱?。那淮州好像離越州還挺近,這樣一來我們倒離落雁還近些,也免得我與佩雯整日里思念?!?p> 林望舒雖然不舍李鳶鳶,但如今這局勢已是無法改變。在林家呆了這么久早就與他們有了親情,當下也忍不住安慰。
“是呀,爹爹。在燕陵住了這么久,我都有些膩了,我這些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云縣肯定沒有,到時候未免不能紅火?!?p> “你們……”林清風眼中有些許濕潤,說不感動是假的,他覺得今日朝堂自己的確是有些沖動。
但是他對自己的那番話并不后悔,既然讓他去淮州云縣,既然讓他去扶貧,那他便要做出一番事業(yè)給他們看看。
林清風這樣越想,情緒就越激動,看著幾人如此這般和睦,終是忍不住落了淚。
禾禾不吃魚
林清風:好啊,不是讓我去扶貧嗎?你喊我回來,爺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