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離開之前
宇文博感到奇怪，賀彬州是那種只會讓別人傷心的人，怎么突然也如此傷感？
“賀兄，為何也如此傷感？”
“我與宇文兄同病相憐?！?p> “這么說你也有喜歡的姑娘？”
“是的?！?p> “真沒想到，你這粒滾落在煙花柳巷之地的銅豌豆，也會像我一樣為情所困？”
“仔細想來，喝花酒的日子真的很無趣！開始是為了躲避父親讓我學醫(yī)，整日呆在外面不想回家，不知怎么就混到妓院里，覺得喝花酒實在是快樂，既有美酒，也有美人相伴左右，此生夫復何求？可直到看到她……”
賀彬州回想著在新鳳苑第一次遇見到山奈的情景，沉浸在回憶中，忘記繼續(xù)往下講。
宇文博用手在他面前晃晃：“賀兄，想什么呢？她是誰？”
“哦，沒想什么?！辟R彬州回過神來，“她呀，暫時保密?！?p> “還跟我賣關子，該不會是煙花柳巷的女子？如果是，還是盡快放棄，賀伯伯絕不會同意?！?p> 賀彬州盯著宇文博的臉，心想：“如果他知道我也喜歡山奈，不知會怎樣？”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宇文兄這么喜歡山奈姑娘，如果除景王之外還有人與你一樣喜歡她，你該如何？”
“我沒想過?！?p> “如果她最終沒有選擇你，你該如何？”
“我沒想過?！庇钗牟┯窒胂胝f，“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賀彬州舉起酒杯：“來！你我干了這杯！”
二人舉起酒杯，一起喝下。
“如若山奈姑娘選擇了他人，我想送宇文兄一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p> 這句話，宇文博并未聽進去，他只想著前進，從未想過要后退。
離開酒肆后，賀彬州回到賀家府邸，直接來到父親房中。
賀道仁聞到一股酒氣，擔憂道：“難道你又跑去喝花酒？”
“沒有，我只是陪宇文博多喝了幾杯而已，他心情不好，幫他開解開解?！?p> “只是如此？”
“父親放心，兒子說過不喝花酒，就不會再喝。”
賀道仁笑笑。
近期沒有多少高興的事，只有這個兒子越來越讓他滿意，自從他接手了賀家藥房，只有幾天功夫，不僅管理上了一層樓，日進銀兩也比以前多了兩倍。
“不是就好，你妹妹的事讓我操碎心，她這幾日在家里，我都懶得理她，誰家姑娘退婚了，會像她那樣開心？你要是再鬧些事出來，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妹妹高興，是因為退婚遂了她的心意，爹不要再為她操心，她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現(xiàn)在跟著皇后，誰也不敢欺負她，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至于臉面的事，以后有兒子在，定會為您掙回臉面來?！?p> 賀道仁把這個兒子上下瞧了個遍，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般：“好！好！我兒真的變了，爹就依你。”
“爹，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應?！辟R彬州這才說到正事。
“說吧。”
“我聽說南芝瘧疾病流行，國醫(yī)署的治療方案已傳達到南芝，這方案中有一味藥材，叫仙茅，價格比較昂貴；我又聽說國醫(yī)署已將國庫中的仙茅一半送往南芝，我們家也拿出了不少；我還聽說西南方向的彌陀山盛產仙茅，那里又離南芝較近，我想親自去彌陀山，采集此藥，運往南芝，為陛下分憂，為國家分憂?！?p> 賀道仁又一次驚訝，這個一直被他瞧不上的兒子，不僅浪子回頭，還有為國家分憂之心，難得！難得！
“果真如此想？”
“是的，父親。”
“好！好！明日早朝，為父定向陛下推薦我兒?！?p> “父親，如若陛下同意，兒子想和宇文博同行，也好有個伴兒?！?p> “也好，你們雖目的不同，但都要去彌陀山，結個伴兒，再好不過?！?p> 賀彬州終于達到目的，拜別父親，又拐到母親居住的院落。
在門口聽見里面?zhèn)鞒鲂β暎朗悄赣H與妹妹正在閑聊。
“娘與妹妹在聊什么？這么開心？”賀彬州走進屋內問道。
“你妹妹講了個笑話，我就跟著笑了兩聲。兒子，快過來，讓娘看看，以前光顧著喝花酒不沾家，現(xiàn)在忙藥房生意，也不沾家，娘一天到晚都見不了你的面，何況佩瑤？趁她今日在家，你們兄妹多陪娘聊聊?！?p> 賀彬州坐在黃氏身邊：“娘不再生佩瑤的氣？”
“哥，你這是什么意思？不就退個婚嘛？好像我做了什么壞事一樣？娘為什么要生我的氣？”
黃氏嘆口氣說：“開始娘還是挺生氣，可聽佩瑤說，皇后有意把她許配給景王，要是當了景王妃，可比嫁給宇文家強多了，所以就不生氣了。”
賀彬州有些擔憂：“皇后果真如此想？”
“皇后不僅出面幫我退婚，還答應，等鄉(xiāng)下丫頭離開之后，就把我送到景王府?！辟R佩瑤得意地說道。
賀彬州提醒道：“雖說有皇后幫你，就怕妹妹到時得到景王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
“什么人呀心呀！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講究太多，在娘看來得到人就得到心，心還不是在人身上長著？我當初嫁給你們的爹，就是嫁給他這個人，現(xiàn)在還不是得到他的心？”黃氏對待男女之情有著自己的理解，聽著似乎也有些道理。
賀佩瑤頭一次覺得黃氏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她的話讓她又一次開始憧憬與景王的未來。
賀彬州也真心希望景王在山奈離開后喜歡上妹妹，他面前的這座大山就會消失。至于宇文博，二人實力相當，公平競爭即可。
要擱以前，賀彬州根本不會同意黃氏的觀點，可他現(xiàn)在竟然破天荒地認為她說得有道理。
張徹從宮中回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一言不發(fā)，手捧著一本書，看了又看。
青石明白，是因為山大人要離開，王爺心里難受，要知道這一走，再要見面，是幾年以后的事。王爺舍不得，又必須放她走。他更擔心山大人離開后，會漸漸忘了這段感情。
張徹到宮中向父皇稟明山奈已醒，元和帝十分開心，直呼：“天佑人界！”
他看出張徹并不開心，才收斂笑容，勸他作為皇子，要以國家和百姓為重，如若未來身負重任，更要以人界為重，兒女私情應放到一邊，不要看得那么重。
張徹認為這話里暗示著父皇想過立他為太子，或者說，如果他太過看重與山奈之間的感情，會讓父皇覺得他不適合肩負重任。
他對太子之位，對皇權是還有野心的，不愿讓父皇看到他很是留戀男女之情，趕緊把上表之策呈給元和帝。
元和帝看后，大加贊賞，直夸他請假這幾日，還不忘記朝堂之事，跟他年輕時很像。
夜幕降臨，青石端著一碗粥，在書房外看看，里面的燈還亮著。王爺今日根本沒走出書房，到了用膳時間，他把飯菜給他端進去，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進去收拾時，竟然一口未動。
他又讓廚房熬了王爺最愛的粥，想著一天沒吃過東西，晚上喝些粥，再好不過。
“王爺，我端了您愛吃的粥?！鼻嗍陂T外試探地說道。
“進來吧。”
青石推門而入，把粥放在桌上，見到王爺還是拿著白天的書，總共沒翻幾頁，便知道王爺把自己關起來是想事情。
一天沒吃東西，張徹確實有些餓，聞到粥的香味，端起碗，很快吃得一干二凈。
“奈奈在干什么？”張徹放下碗問道。
“山大人白天給下人看病，這會兒應該已經結束，估計在休息?！?p> “難道她一直沒有走出藥香園？”張徹想知道山奈有沒有來看過自己。
“我一直關注王爺，沒有注意山大人，她有沒有出藥香園，還真不知道?！?p> 關在書房里這一天，張徹想了很多，回想著與山奈過往的點點滴滴，回想著多年來與大皇子為了太子之位斗爭的過程，他不覺得這二者之間會有什么矛盾，最終決定江山和美人他都要得到，如果二者之間發(fā)生矛盾，他會想方設法將矛盾抹殺在萌芽狀態(tài)。
張徹走出書房：“跟我去藥香園看看?！?p> 他還是忍不住要去看望山奈。
他知道山奈對他的情感已被紫色圓珠抹去，雖體會不到她內心的感覺，卻能看出她多么想找回感情。
他很是欣慰。
其實他不在乎她內心有沒有情感，只要他愛她即可，但他看不得她難受的樣子，所以，愿意支持她走上醫(yī)圣之路。
藥香園內，靈兒正在院中為山奈收拾醫(yī)箱。
山奈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于結束，累死我了?！?p> “大人，要不明日休息一下，王府的下人今日基本上被您看了個遍?！?p> “明日……”山奈想起醫(yī)圣之路，“明日我就要離開這里。”
“為什么？”靈兒不解。
“放心，我還會回來，只不過不清楚會是哪年哪月？”山奈想起張徹，擔心他會難過的同時，更希望自己帶著滿滿的情感回來。
靈兒見大人不說明原因，也不好再問下去。她拿起醫(yī)箱，剛要進屋，看到張徹，趕緊拜道：“王爺！”
山奈抬頭看到張徹站在她面前，他的眼中充滿不舍……
靈兒把醫(yī)箱放回屋內，跟著青石出了藥香園，順便把門帶上，二人在門外伺候。
“父皇讓我告訴你，明日早朝到朝堂聽宣?！睆垙氐恼Z氣有些沉重。
“王爺……我……”山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想說不愿離開的話，又覺得很奇怪，情感被抹去后，這樣的話怎么都無法出口。說自己知道了，明日會按時到達，又怕景王因她的冷漠而傷心。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的名字，這樣更親切?！?p> “我……我……”
“你什么都不用說，我知道，我來是想再次告訴你，無論你走多久，我都會等你，無論你回來時，有沒有找到對我的情感，我都要得到你?！?p> 張徹說完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