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都是偶然造訪

　　柳如初自與張端春宵一刻之后，被留在平王府。

　　丫鬟回柳府稟報此事，柳老爺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發(fā)怒？

　　攀上王爺本應(yīng)不是件壞事，可沒名沒分就入住平王府，傳出去，他的老臉擱不住，以后女兒要嫁人也難。

　　柳家是商賈人家出身，算是京城的富戶。大女兒最早入宮當(dāng)宮女，后來有幸被陛下看上，生了睿王，成為惠妃娘娘，品性端良，不愛參與后宮爭寵。柳家并未從這個女兒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二女兒柳如初待字閨中，柳大人想要為其覓得佳婿，沒想過未來的二女婿是人中龍鳳，只要能給自家生意帶來助益即可。本來已有相中之人，沒想到傳來這等消息？

　　他派夫人祝氏到宮中一趟，怎么著也要給女兒掙個名分，不能不明不白住在平王府。

　　祝氏收拾一番，在丫鬟的陪同下，乘坐馬車，到宮門口遞了牌子，順利進(jìn)入，直接奔往桂林苑，一邊走，一邊埋怨：“住得如此偏僻，要不是來過幾趟，絕對猜不到，再往后走，還有個娘娘住著，跟冷宮有什么區(qū)別？”

　　丫鬟提醒：“夫人，這是宮里，不能亂說話，小心被人聽去，給惠妃娘娘惹來麻煩。”

　　“要你提醒！這種偏僻地兒，能有誰愿意來？”祝氏沒好氣地說道。

　　終于到達(dá)桂林苑，宮女稟報后，得到允許，祝氏才進(jìn)去，看到惠妃娘娘，端坐著，心里雖不舒服，還是拜道：“娘娘安好！”

　　祝氏雖是惠妃的親娘，可從小她就不喜歡這位大女兒，宮里選拔宮女時，建議老爺把她送到宮里去，從此才覺得家里舒服很多。

　　沒想到這個女兒還真爭氣，冷不丁被皇帝看上，從此便對這個女兒另眼相看。

　　誰承想，她在宮中不爭不搶，過得比寺院里的姑子還清凈，給柳家也沒帶來多少助益。

　　祝氏打心里依然不把她當(dāng)回事，可畢竟是皇帝的女人，表面的功夫還是要有的，何況此次前來，還是求她辦事。

　　惠妃隨意擺弄手指，眼眉輕輕挑起：“母親前來，可有要事？”

　　祝氏不經(jīng)允許，找地方坐下：“沒有要事，也不敢來你這清凈之地，還不是你妹妹的事，別的，家里也不敢指望你，可這事，關(guān)系你妹妹的前程命運，你可得出面才行?！?p>　　惠妃不再擺弄手指，來了興趣，依然裝作很平靜：“母親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氏看看旁邊站的宮女：“她們都杵在這里，我怎么給你說？”

　　惠妃使使眼色，幾名宮女知趣地退下。

　　祝氏也吩咐跟著的丫鬟出去，目送著她們，直到確定安全，才悄悄說道：“平王把你妹妹接入府中已兩日，不愿放她回來，可也沒見上門給個說法，一旦不要你妹妹，傳出去，以后誰還敢要她？所以你父親想請你出面，成就這段姻緣?！?p>　　惠妃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我當(dāng)是何事？這事好辦，母親盡管回去，等好消息就是?！?p>　　惠妃第一次對家人所托之事如此爽快，令祝氏有些小小的吃驚，本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找各種理由推脫，都打算好，她如果不答應(yīng)，就跪在她面前，用當(dāng)娘的老臉求她，直到答應(yīng)為止，沒想到如此容易。

　　“有娘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p>　　祝氏離開后，惠妃簡單收拾一番，在宮女的陪同下，走出桂林苑，走了好久，才到春鸞殿。

　　武天姿心情不錯，兒子馬上要娶新的王妃，近期陛下對他也是十分重用，還不時夸贊，最重要的是，陛下這幾天來春鸞殿比較頻繁。

　　她正拿著幾家千金的八字仔細(xì)研究，打算給平王娶正妃時，也納一兩個側(cè)妃，要讓陛下看到端兒不會只鐘情于某一個女子，比景王強(qiáng)多了。也希望陛下認(rèn)識到，平王才是適合接替帝位之人。

　　正選著，小太監(jiān)來報：“娘娘，惠妃娘娘前來拜見?！?p>　　武天姿感到稀奇，二人從不往來，這位神仙似的人物，怎么突然跑來拜訪她？

　　吩咐秋橋收了八字，起身出去迎接。

　　惠妃的等級低于武貴妃，能親自出來迎接，讓她受寵若驚，拜道：“貴妃娘娘安好，怎敢麻煩您親自出來迎接？”

　　“妹妹是宮中少見的妙人，難得來一次，本宮當(dāng)然要親自迎接才是。”

　　武天姿拉著惠妃進(jìn)屋坐下，安排了茶點，才開始敘話。

　　“妹妹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前來有何指教？”

　　“不敢談指教，只是家母今日來宮中告知，才知道我家小妹在平王府已待兩日，不知平王是何用意？妹妹我又不好去平王府打擾，所以來問問姐姐，是否知道此事？”

　　武天姿聽說過柳如初，秋橋在去年燈會上見過，說那姑娘長得跟以前的平王妃甚是相似，那時沒當(dāng)回事。沒想到被端兒遇見，竟做出這種事來！

　　“怎么會有這種事？妹妹不會是聽錯了？”

　　“此等事情，怎敢聽錯？我家如初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被平王帶入府中，兩日未歸，有損名節(jié)，若平王真喜歡她，也該給個名分才對?！?p>　　“你也別說得那么嚴(yán)重，等我了解完情況再說，端兒很快要娶新柔郡主為王妃，如若他真的喜歡令妹，只能委屈她當(dāng)個側(cè)妃。陛下也想讓端兒多納幾個女子在身邊?！?p>　　“有勞貴妃，那我就在桂林苑等待好消息?！被蒎酒饋砭鸵摺?p>　　“如若這兩孩子結(jié)了親，你我就不能像以前那么生疏，要多走動才對?！?p>　　惠妃娘娘微笑行禮離開，她為本次成功的安排感到滿意。

　　惠妃與妹妹柳如初關(guān)系親密，無話不談。柳如初知道惠妃在宮中生活不易，要不是因為生了睿王，早已被陛下嫌棄。

　　當(dāng)惠妃請求幫忙，與武家拉上關(guān)系，說出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時，柳如初被姐姐知恩圖報的精神感動，心甘情愿幫她。

　　幾次去了平王愛去的地方，想著能碰到他，結(jié)果都撲了個空。

　　本月十五這天，偶然逛燈會，不期而遇，柳如初有意出現(xiàn)在張端必然能瞧到的地方，成功將其俘獲。

　　柳如初也想清楚，跟一位王爺在一起，沒什么不好，既可以幫到姐姐，也能夠幫到家里。

　　第三天，平王張端親自把柳如初送回柳家，也差人送來豐厚的聘禮，只等新柔郡主嫁過來后，再將她接入王府，柳家上下無不歡喜。

　　一天晚上，宇文奕剛剛想睡下，院內(nèi)傳來“咚”的一聲，聲音挺大，接著又是一聲。宇文奕很是納悶，打開門，走出去，吩咐下人各處查看一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一會兒下人抬來兩個木箱，打開一看，正是給殺手的銀子，上面放著一封信。

　　宇文奕拿起信，只見上面寫著：“銀子請收回，此單生意不再接?！?p>　　他讓下人把銀子抬到屋內(nèi)，關(guān)了門，把信用蠟燭的火苗焚毀。左想右想，都想不通為何殺手不接這單生意？決定明日再聯(lián)系其他殺手，不相信別人也不接這單生意。

　　第二天，宇文奕上完早朝后，來到楓葉閣，進(jìn)了秘密會客的雅間，等了一會兒，進(jìn)來一名壯漢。

　　壯漢向門外掃視一番，才把門關(guān)上，坐在宇文奕對面：“大人又有生意找我？”

　　“還是上一次的生意，你介紹的人，去了一趟，沒辦成事，昨晚還了銀子，還說不再接這單生意?！?p>　　“從來沒遇到這種事，那我就再幫大人介紹一個，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宇文奕拿出一袋銀子：“這是你的酬勞?！?p>　　壯漢接過，塞進(jìn)懷里，笑嘻嘻地離開。

　　小二沏好一壺茶進(jìn)來，放好后，剛要出去，被宇文奕叫住，吩咐道：“我要在這里處理公務(wù)，不要叫任何人來打擾?！?p>　　小二答應(yīng)著退下。

　　一個時辰后，壯漢又來到楓葉閣，悄悄進(jìn)了雅間，關(guān)了門，從懷里拿出銀子：“大人，銀子還你，這單生意做不成?！?p>　　“為何？”宇文奕十分不解。

　　“這些殺手雖殺人不眨眼，卻講義氣，您要殺的姑娘與他們有恩，于是叮囑同道中人，不得接這單生意，我看還是算了?！?p>　　宇文奕慨嘆山奈的命真夠大的，可擋了兒子的醫(yī)圣之路，還是得死！既然殺手不愿出面，他再想別的辦法。

　　思忖一晚，想到兩個人。一個是大兒子宇文淵，茂林派掌門，手下高手眾多，隨便派一位弟子，取那姑娘的命不在話下。

　　轉(zhuǎn)念一想，不可！一方面?zhèn)鲹P出去有損兒子名節(jié)，之所以找殺手，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此事是宇文家所為。另一方面宇文淵未必同意，他是英雄豪杰，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不會對一位未來的醫(yī)圣下手，說不定還會勸說自己一番。

　　另一個人就是武石岳，他在朝堂的對頭。

　　兩人政見不一，一個支持景王，一個支持平王，私下里總是較著勁兒，不過表面上還是一片祥和。

　　宇文奕認(rèn)為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要給對方帶去想要的利益，那么就會成為朋友。

　　宇文奕仔細(xì)想過，俞佳月被殺定是武家所為，只是陛下沒有證據(jù)，此事才暫且擱下。

　　從此事來看，武家殺人的手段甚是高明，找武石岳準(zhǔn)沒錯！他決定去趟武家府邸。

　　當(dāng)管家報右相大人來訪時，武石岳還是有些吃驚，仔細(xì)一想，也許并不是壞事，便來到院中親自迎接。

　　“右相大人是稀客，快請里面坐?！?p>　　宇文奕坐定后，滿面謙和，畢竟求人辦事，還是見不得人的事。

　　“左相大人的府邸甚是氣派，以后我應(yīng)該常來才對?！?p>　　武石岳算是聽出來，右相大人懷有誠意。

　　“是應(yīng)該常來，我也應(yīng)該多去宇文府，這樣你我才能多溝通，統(tǒng)一政見，更好輔佐陛下，治理好人界?！?p>　　宇文奕看看周圍站著伺候的下人。

　　武石岳明白，立刻命令所有下人退去。

　　“我前來，是想告訴左相大人，陛下有意立景王為太子?！?p>　　武石岳在心里“哼”了一聲，認(rèn)為右相是到他面前炫耀。不過，看他的表情又不像，還是聊聊再說。

　　“右相大人何以見得？”

　　“北芝平亂，可立功，回到朝堂，可平悠悠眾口。”

　　武石岳根本不屑，這理由誰人不知？要不怎么會想著借助長新王之力？估摸著，信鴿應(yīng)該能趕在景王之前到達(dá)北芝，將親筆書信帶到。

　　宇文奕瞥見武石岳對這理由不以為然，又說道：“都知道景王喜歡那位來自鄉(xiāng)下的女醫(yī)官，表面上陛下不同意，其實陛下并不反對，要不怎么派她與博兒一起走上醫(yī)圣之路?！?p>　　“那是因為她有梅花銀針和紫荊花印跡?！?p>　　“只是其一而已，左相大人難道沒有注意？陛下對本次醫(yī)圣選拔十分重視，添加了一個新條件?！?p>　　“當(dāng)然要留意，就是醫(yī)圣必須獲得五大門派的金葉?！?p>　　“左相大人應(yīng)該清楚，五大門派是陛下安插在民間的勢力，這些掌門雖不在朝堂，但都享有朝堂官員的俸祿，絕不比我們這些在朝為官的人差，這五大門派的力量集合起來，可比左相大人與大將軍手下兵力的三倍還要多……”

　　武石岳心頭不由緊張，他在京城精心籌謀，卻忽略了民間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