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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見如風

第十七章 不辭而別

悠然見如風 依風箏 5329 2022-08-24 16:19:46

  在南山的這幾日,何流整日纏著南山派弟子與他比武,就是數(shù)次被打到在地,仍不放棄,死纏爛打;柳平整日總在找各種理由見芙蕖,噓寒問暖,沒事找事地見;谷不凡傳授林如風碧海青天劍法,悠然幾日未見到他,最清閑的便是悠然。

  谷不凡傳授林如風劍法時,告知他:“風兒,因為這不是南山派劍法,我從未告知他人,也從未在他人面前使用該劍法。這套劍法還予你,也算了卻了我一樁心事?!?p>  谷不凡同時告誡他:“這套劍法并不像江湖的傳聞一樣,得者稱霸武林。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武功套路。每個習武之人要在鉆研和實戰(zhàn)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武功路數(shù),習劍也如此?!?p>  谷不凡與林如風對決一回合,被林如風的天資和武功震驚,感嘆道:“林木青雖已把她的畢生絕學傳予你,但是你如今的武功早已超過她。他人要習得此劍法,定需要花費三年五載,而你,估計月余?!?p>  悠然獨自一人在后山看晚霞,霞光萬道,悠然身在其中,內心平靜,如果有一個人和自己欣賞這么沒的景色就好了。她心悅林如風,我想下次見到他,想同他說清楚,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他是否心悅自己。

  此刻她不想等你了,她起身在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了廖喜兒,喜兒笑道:“姐姐,我就說姐姐在后山的,剛剛一個師兄說,你家里來人了,有急事找你!”

  悠然疑問道:“可知是誰,在哪里等我?!?p>  喜兒噘嘴磕磕巴巴道:“師兄說,一個自稱為莫飛的男子,現(xiàn)在廳堂候你?!?p>  悠然很是不安,一路奔向廳堂。

  悠然見莫飛神情緊張,詢問何事。

  莫飛作揖道:“郡主,陛下召您速速進宮!”

  悠然錯愕,又定下神道:“莫飛,你在這等我一盞茶的功夫,我和他們告?zhèn)€別?!?p>  悠然急匆匆去找柳平,見柳平在指導師弟們練劍,喊道:“柳大哥,柳大哥!”

  柳平走到悠然面前,還沒等柳平開頭,悠然氣喘吁吁道:“柳大哥,你知道林如風在何處嗎?”

  柳平道:“你現(xiàn)在是見不到她的,他和掌門要閉關一個月!”

  悠然失望道:“我家中來人接我,我有事就先離開了,你幫我和林如風、芙蕖和何流說一聲!”

  柳平關切道:“悠然,是否需要我?guī)兔???p>  悠然作揖道:“不用不用,柳大哥,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我這便離開了?!?p>  柳平送悠然上了馬車。

  悠然前腳剛走,后腳何流也來辭行。

  何晉派人給何流送來書信,說是有要事與何流商量,自從林如風來過宜山后,何晉一想到十二年前的事,常常夜不能寐。

  柳平不禁感慨:“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田才手盤核桃,默念道:“是該出手收拾佟水寒了!”眼神里充滿挑釁與不屑。

  田才去宜山拜訪何晉,田才表面上是個小人模樣,但他可不是一般的小人。

  何晉尋思:“宜山派與他孔雀城向來沒有任何往來,不知這廝又要玩什么把戲。”

  田才作揖行禮道:“何掌門,好久不見,近來可好?!?p>  何晉冷眼道:“你有話直說,不要磨蹭了?!?p>  田才陰笑道:“何掌門真是個直爽的人,我就不逗圈子了,我前些日子聽說令郎遭人暗算,險些丟了性命,我還聽說是清俠山莊干得?!?p>  何晉毫不客氣,怒道:“我們宜山派的事不勞你費心了。”

  田才壞笑道:“當年程青天葉碧海的事我也略知一二?!?p>  何晉火冒三丈道:“少拿那事威脅我。”

  田才道:“我是不會威脅莊主您的,我想與您合作?!?p>  何晉道:“你和佟水寒一丘之貉,我和你沒有什么好合作的。”

  田才道:“何掌門,這話就過了,怎么說我們之間沒有好合作的呢,佟水寒派人險些殺了你的愛子,這些深仇大恨,您難道忘了!”

  何晉沉默了半晌,道:“佟水寒,那卑鄙小人,我不會放過他的?!碧锊诺溃骸摆w莊主,我絕不會讓您干傷天害理的事,我只是希望您在天下群雄面前揭露佟水寒的真面目?!?p>  何晉納悶道:“你讓我這么做,你有什么好處?!?p>  田才道:“我一心希望佟水寒身敗名裂,為我娘報仇?!?p>  何晉不曾想此二人還有恩怨,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田才道:“二十年,我才八歲,佟水寒知道我爹生性好色,送了個女人給我爹作妾,我爹便答應幫他尋找葉碧海,事成之后,劍譜兩人共享。佟水寒送來的女子蛇蝎心腸,一心想成為正牌夫人,毒死了我娘,我爹根本不管我娘死活,不過老天開眼,那女人掉進湖里淹死了,我從小孤苦伶仃,被下人們欺負,這一切,都是佟水寒造成的,我一定要為我娘報仇。”

  何晉聽了他的話后,覺得這廝良心尚未泯滅,語氣稍稍平和了一些:“怪不得你對你爹的死無動于衷,你也是可憐之人啊!我答應你的要求?!?p>  田才說的話有真有假,那女子是他推掉湖里淹死的,她根本沒想過替他娘報仇,因為他娘對他也不好,嘗嘗責怪他:“蠢貨,都不知道哄你爹開心,沒用的東西?!彼锼懒?,他一點都不難過。每每想到對他不好的人,他都咬牙切齒。

  這時,何流走了進來,道:“爹,你不能答應他!”

  田才故作談定道:“我知道少掌門在擔心什么,如果何掌門有顧慮,在下也不勉強?!?p>  何晉道:“老夫再考慮下!”

  田才沒想到何晉那么聽他兒子的話。

  何流道:“家父說要考慮下,那田城主先回去吧!”

  田才碰了一鼻子灰,很是惱怒,卻談定道:“那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p>  何流道:“田城主,慢走,恕不遠送?!?p>  待田才走后,何流道:“爹,我這才離家?guī)兹眨鹾瓦@種人打交道!”

  何晉道:“有些事我憋在心里十二年了,我早想說出來了!”

  十二年前,佟水寒收到密報,說葉碧海帶著兒子來到了宜山,武林中人都知道葉碧海與柳秀是異性姐妹。

  佟水寒便來宜山找何晉,佟水寒道:“聽說你叔叔聯(lián)合外人要殺了你,奪取掌門一位。”

  何晉道:“這是我們宜山派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p>  佟水寒道:“你自己死就算了,你夫人、兒子的性命你都不顧了?”

  何晉道:“我是個直腸子,你有話快說,別拐彎抹角的?!?p>  佟水寒道:“何莊主,果真是個痛快人,只要你告訴我葉碧海在哪,我便幫你除掉你叔叔,讓你穩(wěn)坐掌門之位。”

  何晉道:“這個我不可能答應你,你請回吧?!?p>  這時,一小廝來報:“掌門,夫人和少主被叔老爺抓走了,叔老爺說你不交出掌門之位,便要了夫人和少主的命?!?p>  何晉拍桌道:“欺人太甚!”

  佟水寒趁機道:“你可以考慮我剛剛說的,他不仁你不義,再說你派中的許多人都被他籠絡走了,你拿什么和他斗?”

  何晉沉默許久,道:“好,我答應你?!?p>  佟水寒以幫助何晉鏟除叛徒之名,殺了叔老爺,救了李秀和何流。

  這事沒有人知道,只有佟水寒和何晉知曉。十二年來何晉一直耿耿于懷。

  何流道:“爹我們堂堂正正說出來,廣發(fā)英雄貼,在天下英雄面前清清楚楚說出來,不能再讓這個偽君子逍遙法外了?!?p>  何晉有些顧忌,道:“我如何向林如風交待呢,你以后又該如何面對他呢?”

  這時,李秀走來進來,揚聲道:“流兒說得對,要告知天下英雄,揭露佟水寒的嘴臉。”

  何晉看著兒子道:“好,我說,流兒,你去廣發(fā)英雄貼,下月十二武林人士齊聚快刀山莊。”

  何流問道:“憑爹對佟水寒的了解,他會不會來?”何晉望向遠方道:“佟水寒肯定會來的?!?p>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林如風已習得碧海青天劍法,谷不凡很是滿意,道:“就是這套劍法,唯一不足的是你不夠專心。與對手比武時,你要關心的是對方的招式,然后用你所學打敗他。同樣一套劍法,但每個人領悟的程度不同,運用于實戰(zhàn)的靈活性不夠,結果是天壤之別。”

  林如風磕頭作揖道:“晚輩謹記谷掌門教誨?!?p>  谷不凡與林如風一出關,柳平速速來報何晉下月初八召開武林大會的事情,谷不凡讓二人同去。

  柳平心中疑惑,問道:“師父,何掌門為何突然要召開武林大會?”

  谷不凡面色凝重道:“我一直覺得仙劍派被滅門非一人所為,我雖懷疑佟水寒,但仙劍派高手眾多,佟水寒憑一己之力是無法滅了仙劍派的,十二年前佟水寒與平昌侯府結親,我一度懷疑是否有官府的人介入其中。我去過仙劍山,當時仙劍山被一把大火燒過后,連下幾天暴雨,現(xiàn)場打斗的痕跡已經(jīng)沒有了。”

  林如風不解道:“官府的人有何理由插手江湖中的事?”

  谷不凡道:“傳聞,仙劍派開山鼻祖李塵與前朝開國皇帝關系親密,二人相見于微時,前朝開國皇帝喜與李塵談經(jīng)論道,李塵用自己的經(jīng)世之才助他得天下,并將一份寶藏交于仙劍派保管,寶藏的秘密只有歷代掌門知曉。對傳聞略之一二的人,都以為寶藏藏于仙劍山,可是仙劍派被滅門后,仙劍山已被翻個底朝天,都沒人發(fā)現(xiàn)寶藏。這個傳聞雖是秘辛,但知道的人不少?!?p>  林如風疑惑道:“那這與我爹和碧海青天劍法有何關系?”

  谷不凡道:“你爹是仙劍派自立派以來,二百年一遇的武功奇才,最有可能繼任掌門之位。但仙劍派掌門不能娶妻,你爹好風月,一早就斷了他師父想讓他當掌門的愿??墒桥c你爹相比,其他同輩弟子顯得格外平平無奇。派中弟子都覺得掌門不能娶妻這一慣例,可能要在你爹這被打破。碧海青天劍法不過是有些居心叵測之人想通過你爹得到寶藏,想得到劍法的人只是被他們利用罷了?!?p>  從南山到宜山,路經(jīng)順安,林如風決定拜訪平昌侯,想一探平昌侯與佟水寒二家結親的緣由。柳平告知悠然已離去時,他的心好像沒有著落,他此次也可以去看看她。

  令林如風沒想到的是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田才拿著英雄貼,得意道:“老匹夫看樣子要揭佟水寒老底了,有好戲要看了!”

  佟云飛看到青山綠水,內心澎湃,大聲朗誦道:“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辈粫r眼睛向后瞟了一眼,道:“出來吧!”花弄影走了出來,道:“少主,真是滿腹經(jīng)綸!”

  佟云飛風趣道:“佳人同游,人生一大快事!”花弄影跟在他身邊,佟云飛很是自然。

  兩人在一客棧住了下來,花弄影料到佟云飛一定會擺脫她,沒有脫衣,躺在榻上,她越來越奇怪,這都子時了,隔壁還沒有動靜。

  她推開佟云飛房間的門,人早已不見了,桌上留了一張紙條,花弄影看到紙條上寫著:“佳人不在,興致更濃!”

  花弄影媚笑道:“你這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我!”原來,在剛剛進這間房間時,佟云飛便打開窗戶,翻窗而走了。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不過是有人刻意為之罷了。

  悠然踩著踏凳下馬車了,她和莫飛要在這茶鋪旁歇息片刻。

  她見一白衣男子坐姿端正,左手邊一把折扇,折扇與左手邊的桌邊垂直,想著這男子定是一個講究之人,待她在他鄰桌坐下時,她發(fā)現(xiàn)此男子是佟云飛,他一心思只喝他的茶,未看向悠然這邊。

  悠然心想雖已退婚,可他并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她起身走了二步,作揖道:“佟公子,好巧!”

  佟云飛抬頭仰視她,盡量表現(xiàn)地不是在此刻意等她,起身作揖道:“郡主,怎會在此?”又招呼道:“郡主快請坐下!”

  悠然坐下,莞爾一笑,道:“我就是想去看看好山好水!”

  佟云飛舉扇輕搖了二下,笑道:“在下也是,近日閑來無事,在外游歷,聽說國都繁華,想來見識一番。”佟云飛猜到,悠然從南山到此一路快馬加鞭,定是要前往國都。

  悠然聽到他與自己都要去往國都,突然想到二人第一相遇,覺得自己和誰都這份有緣分,不禁想到了林如風,笑道:“我也是前往國都,國都的確繁華,佟公子可好好游玩一番!”

  佟云飛見悠然沒有因為退婚的事,將自己拒之千里之外,收起扇子,笑道:“郡主,可愿與我同行!”

  悠然點頭道:“本就順路,為何不可!”

  兩人各乘各自馬車,一前一后,除同吃時聊上二句,其余時候也無話可說。

  時間對佟云飛來說,過得太快,才二日,他們到達國都,便分開了。

  因皇后在掌管后宮期間,貪墨銀兩,苛待宮女?;盏勖迫粎f(xié)助太后管理后宮一切實務,皇宮內出了陛下廢后立悠然郡主為后的傳聞。

  對此霍太后喜上眉梢,霍太后一心想讓自己的親外甥女當皇后,奈何不爭氣的姐夫早早給定了親,霍氏一族都后悔把嫡次女嫁予平昌侯府。

  禁足二十日剛剛結束的李皇后,見悠然在聚景園修剪鳳尾蘭,一身戾氣,絆了路過宮女一腳,鳳尾蘭被推到在地,花盆碎了,倒在地那側的葉子和花瓣上滿是傷痕。

  宮女嚇得磕頭認錯,悠然讓她不要害怕,拾掇起鳳尾蘭,移到另外一花盆中。李皇后扯著嗓子道:“別以為你現(xiàn)在協(xié)助母后管理后宮,日后就能當?shù)昧嘶屎?。你在江湖上與男子同車、摟抱之事不要以為沒人知道,誰知道有沒有同榻?”

  惠真公主正好路過,諷刺道:“皇嫂,怕是忘了自己今日剛解了禁足。我聽說上個月一個小宮女打掃時打翻了你的筆架,你生生打斷了她的腿?!?p>  李皇后氣得反駁道:“你向來不喜歡趙悠然,現(xiàn)在竟為了嫁入平昌侯府這般護她?!闭f完,甩袖離去。

  悠然作揖道:“謝謝公主殿下。”

  惠真笑道:“不必客氣!兒時雖是受到蠱惑,我欺負你,但終究是我心智不全,才讓她挑唆了去,我給你賠不是!”

  惠真要行禮賠不是,悠然忙阻止了她,笑道:“兒時的事,我已忘了!”

  惠真順手摟著她的右臂道:“你在江湖上的事情我也有些耳聞,我真是羨慕極了?!?p>  悠然腦子突然像中了邪一樣,問道:“不會是皇后說的那些吧!”

  惠真掩嘴笑道:“莫要聽她胡說,摟抱同榻這種事你怎可能干得出來!”

  悠然尷尬陪笑道:“是這樣!”腦子里冒出來的全是林如風抱她上馬車以及二人同榻的畫面。

  惠真低聲問道:“你兄長在邊關如何,何時回京都任職??!”

  原來在這等著悠然呢,悠然作揖道:“公主殿下,我兄長在邊關一切安好!”

  惠真搓了搓手,問道:“你兄長已二十有三,你可知他可有心上人?”

  悠然道:“這個我不曾聽說!”

  惠真聽說了悠然只身退婚的事情后,被她的勇敢深深折服,暗下決心,也要為了自己的幸福搏一搏。

  惠真祈求道:“我知道戍邊是大事,換其他人也可以,你兄長在邊關都待了七年了,是時候該回來成家啦!你同皇兄說說!”

  悠然方還覺得這惠真公主天真果敢,現(xiàn)覺得真是有些蠢笨,一本正經(jīng)道:“公主殿下,這是朝堂之事,你我斷不能插手?!?p>  惠真的神情像剛剛那盆鳳尾蘭一樣,由盛變衰。

  悠然見她如此失落,本要安慰她,可是想到這樣缺根弦的腦子要是當了自家主母,怕是禍害了一族人,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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