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靈芝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岑阿寶回去前哼著小曲兒。
李香瞅著了搖搖頭:真是不知道現在啥情況啊,還有心思樂出來呢。
岑東把一塊賊重的石頭放到筐里,抿著嘴想:妹妹前有大伯護著,后有奶寵著,自然樂的自在,活的跟千金大小姐似的,哪兒知道人間疾苦啊。
岑阿潤偷摸從干活地兒跑出來,拉著岑阿寶找了個犄角旮旯蹲了下來,先瞅一圈,見沒人,這才從袖子里掏出個黏糊糊的東西。
一瞅,是糖。
岑阿潤用氣音,急急的,小小聲的說:“妹,有個人搬他的磚搬不動了,還不想挨打,就說誰幫他搬磚就給誰一塊牛軋?zhí)?,我一聽有糖,我想,趕緊給我妹?!?p> 岑阿寶盯著那塊黏糊糊的糖,淚花在眼圈里打轉。
岑阿潤今年剛七歲,只比自己大兩歲,也喜歡吃糖,可卻為了讓她吃糖,多干了活。
“妹你咋哭了?”岑阿潤都慌啦,想給妹擦手,發(fā)現手黢黑,急的小臉兒都擰成一起了。
岑阿寶被弄的哭笑不得,撲哧一樂,鼻子里還吹出來一個鼻涕泡泡。
她吸吸鼻子,把牛軋?zhí)顷蓛砂?,趁岑阿潤不注意吧唧塞進他嘴里。
岑阿潤懵了,大腦告訴他得吐出來,舌頭和嘴咋閉那么緊呢。
甜,忒甜了。
“小哥,別被人發(fā)現,藏肚里最安心。”岑阿寶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岑阿潤傻呵呵的:“呵呵,我晚藏,多甜甜嘴兒?!?p> “人呢?張婆子,出來?!?p> 這聲音讓岑阿寶樂的找不著北,溜達兵來啦。
張婆子甩著身上的肥肉一掂一掂的跑了上來,臉都能堆出花兒了:“官爺,啥事?。俊?p> “有個姓岑的……”
話沒說完呢,張婆子巴結討好的搶話道:“咋了官爺?是不他們惹你了?沒事,我替官爺教訓他們。”
溜達兵眼一橫:“啥教訓?錯了,他們不用繼續(xù)干活,放出鎮(zhèn)去?!?p> “???”
“怎么著?我說話不好使了唄?”
“好使好使?!?p> 張婆子撇嘴,心道:他們咋這幸運,還沒搓磨夠他們呢。
張婆子把岑家人斂在一起。
溜達兵瞅了一眼,咳熬:“跟我走。”
岑家人有點懵,心里頭滾了一千個想法。
“難不成這么快就要被關大牢了?”
“要把我們發(fā)配到哪兒去???”
岑老太拉著岑阿寶的手,她一個勁兒的給祈澤堯使眼色,想讓他拉著阿寶趕緊跑了。
但祈澤堯用純真的眼神瞅著她,可真是把她氣夠嗆。
咋一點不默契啊。
溜達兵把他們領到城門口,道:“你們可以走了!”
岑家人暈暈乎乎的。
“咋?不想走啊?”
“走,走?!备静桓覇枮樯?,生怕會反悔。
岑阿寶故意磨蹭到后頭,待岑家人都陸續(xù)出去了,才把裝著靈芝的包袱拿給他:“謝謝俊俏的大哥哥,你會有福報的?!?p> 溜達兵笑笑,朝他們一擺手。
走出去一里地了,岑老太才敢住下腿:“因為啥???”
岑阿寶得坦白從寬阿,把和小臟孩一起干了件大事的事告訴了岑老太,想到啥,讓岑老太靠住騾子車:“奶,這托人辦事不是得送點啥么,我把靈芝給溜達兵了?!?p> 怕奶疼的慌,又急急解釋:“奶,靈芝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啊?!?p> 岑老太僵著笑,慈愛的看著岑阿寶:“不說別的,我的乖孫是厲害,竟辦成了這么大一件事,把咱們活家子都救出來了?!?p> 轉身,用手捶了捶心臟,自言自語:哎喲喂,我的靈芝阿。
顧不得傷春悲秋呢,就聽見村長拿架子的吼叫聲:“岑家!你們咋出來了!是不偷跑出來的?”
岑老太心里正有股火沒地兒撒呢,得,村長懟槍口上了,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著天:“我上頭有人?!?p> 這話還真把村長他們震住了!
岑家人和村長他們不是一條路的。
岑家人走了好久都沒個頭,正以為走錯了呢,岑阿寶耳朵賊靈的歪嘴一笑:“奶,估摸著快到了,我聽見有河水的生意。”
周圍也沒那么空洞了,彎曲的小山路愈發(fā)的平整,像是被人修整過的,遠處的山接連而立。
入眼的是去青青翠草,被青草圍著的是蜿蜒曲折的小河。
河塘里游過幾只雪白的鴨子,瞅著可比岑家人快活多了。
“到了,到了,這就是你姑母家?!贬咸难劬υ卺液⒆由砩习€掃了一圈:“一會兒都嘴甜點?!?p> “誒?!?p> “知道了奶?!?p> 村子口有個異形的石頭落在地上,上頭刻著小漁村三個字。
村口有個穿粗麻短扎上衣,麻褲,老態(tài)褶子的老頭,老頭胡須黑白交加,還留著長壽眉,神采奕奕的搖著蒲扇:“你們?找誰???”
岑老太拘謹的蹭蹭手,靦腆又忐忑的問:“問一嘴,岑召娟還在不在這村兒???”
老頭一聽,啊呀了聲:“你找老莊家兒媳婦啊,在,在呢,我領你們過去?!?p> “誒多謝多謝了?!贬咸o家里人擠乎眼睛,讓他們趕緊跟上。
村子整齊干凈,村房錯落的排開,有的是磚瓦房,有的是泥土房,有的是石板房。
走到第七八戶時,老頭停下了,抻著脖兒往里頭喊:“老莊啊,有人找你兒媳婦?!?p> 岑阿寶聽著里頭吵吵把火的。
“娟子啊,你哪能這樣,我知道你掛念你老娘,可你就不掛念你倆娃?你不能走,你走了就別回這個家了?!?p> “嗚嗚……這是要逼死我啊?!?p> 岑老太聽著這些話心里不是滋味兒,腳僵在原地,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
好在岑召娟的公爹莊良聽見老頭的話出來了,瞅著來人,揉揉眼睛:“親……親家?”
“誒……”
莊良跑了回去:“娟子啊,你不用走了,你娘他們來了。”
緊接著聽著的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碎花褂子,個子高,長的瘦,哭的腫眼泡的女子踉蹌的跑了出來,瞅著來人,心里一酸,聲兒都變了:“娘??!我的娘啊!你咋造這樣了啊,我的娘啊。”
岑老太瞅著許多年未見的閨女,百感交集,眼淚止不住的嘩嘩的流:“娟子啊,娘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p> 岑老太一哭,后邊人跟放皮影子戲似的都哭開了,連串了。
“姑母哇……”
“妹子啊……”
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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