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高墻外,一棟建筑下,吳寒背對著墻,偷偷抹著眼淚。
林煜寒很聰明,就像捕捉機警的小獸一樣,一路上悄無聲息的尋找,不發(fā)出半點可能驚到她的聲音。
他知道,這時候大聲喊叫吳寒的名字,她很可能會不好意思繼續(xù)跑,把他甩在后面。
林煜寒繞著幾棟建筑找了幾圈,終于在拐角出看到了吳寒的背影。
吳寒不知道身后有人在靠近,仍舊靠在墻上抹眼淚。
突然,一只手輕輕把她的手放進手心,并輕聲道:“對不起,吳寒,我不是有意嚇你,剛剛我岔氣了,確實很難受,就躺下休息一會兒……”
“你到底有沒有事?你說實話!”
“我當(dāng)然沒事,被我爸打了幾次,身體都產(chǎn)生抗性了,放心,真的只是岔氣而已,不信我讓你看看!”
“算了,還是別……”
吳寒一轉(zhuǎn)身,看到他掀起衣服露出上半身,從胸前到肋骨,都是緊致細白的皮膚,雖然瘦但是腹部隱約有肌肉的線條。最顯眼的是肋下一個藝術(shù)字圖案,墜了幾顆星星還勾了一朵花。
吳寒一眼就認出那是個“寒”字,是他們名字里共有的字。
“是吧!我沒說謊吧!”
林煜寒見她看那個字看的入神,想起他們摔在一起的時候就很溫暖,笑著說道。
“我在那個位置上紋了個字,你知道的!”
吳寒這才回過神來,大致在他身上掃一眼發(fā)現(xiàn)沒什么特別嚴重的傷痕后就收回了視線。
“那你的臉……”
“沒事的,臉上只是腫了點而已,放心幾天就好!我爸打我都能把打到昏厥,她一個女生這點力氣算什么?”
見林煜寒說得云淡風(fēng)輕,吳寒總算信了他的話。
二人往回走的時候,楊非遠遠看見伸出手就想打招呼,結(jié)果剛要開口就被周至捂住嘴拖到了一邊。
“別打擾他們!他們有事要談?!敝苤劣镁娴恼Z氣道。
“談什么?談戀愛?”
“不是,談沈蔓麗的事!”
楊非雖然對此半信半疑,但由周至“押運”,趙止竟江浩晨已回家,身邊沒人解救,他只好放棄去偷聽搗亂的念頭。
那邊,林煜寒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沈蔓麗一直就想認識林煜寒,他一直優(yōu)柔寡斷,給她留有余地,結(jié)果讓她摻和進來搗亂,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可以說很大程度都和他有關(guān)。
為此,他給吳寒道了個歉。
吳寒知道為什么,索性就沒問。她只是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下沈蔓麗以往的做法,讓林煜寒自己去理解她那個人。
“沈蔓麗,和我從小就不和,不但是因為性格的原因!她的性格你應(yīng)該多少聽說過,任性,大小姐脾氣,愛裝哭,欺軟怕硬。小時候和她做朋友真的很難,她總說別人比她低一級,要對她像公主一樣,讓著她寵著她。而且她性格忽陰忽晴,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惹到她了,她也不說原因就沖我發(fā)脾氣,我那時也是家里人慣出來的,哪里會讓著她,和她一起吵……然后我們的友誼就破裂了,但是很快就又好了!奇怪的是,她只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不理她時,她只會和我說幾句好話,讓我繼續(xù)和她做朋友!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沒有一個人有這待遇!她交朋友,幾乎沒有長期的,都是忽然就分裂了,偶爾幾個長聯(lián)系的,也都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長大了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根本沒拿我當(dāng)過朋友,她這個人和別人不一樣,她眼中可能沒有朋友!她之所以接近我讓我當(dāng)她的朋友,不過是因為她媽媽總說我比她優(yōu)秀,她想拿捏我而已!”
“她確實說過,她嫉妒你,羨慕你!”林煜寒插話。
“如果只是嫉妒羨慕還好,我歡迎她和我正式用分數(shù)較量,比個高下。我就怕我在她心中已經(jīng)成了一根刺,必須要拔掉的刺!我真怕她恨我!”
人一旦在心中形成了恨,那很容易就會做出些偏激的事,吳寒有時也怕她會做出那些事。
“這還真不好說!你看她只是嫉妒你的手鏈,就愿意交那種粗魯?shù)呐笥?還指使她對你出手。我沒來之前,這樣的事她一定沒少做吧!”
吳寒怕他過分解讀沈蔓麗那個人,怕他陷入她們兩女生之間的恩怨,趕忙搖頭。
“沒,沒,不是的!她只是愛使小性子,愛去我班里找我點麻煩,有時還說不過我氣得跑回自己班!她還不至于那么壞,這次,我猜是那個叫姜格自己的注意,那個人有問題!”
吳寒趕緊解釋。
沈蔓麗家里一直拿吳寒刺激她,家里人還會打罵她,吳寒猜測一旦讓她幼時記恨自己,必然會影響長大之后她對自己的看法。這就是她想說的“恨”的源頭。
可是想過之后吳寒還是決定不說,她想著三人之間最壞的結(jié)局也就是沈蔓麗和她正式成為仇人,他萬一被牽連的話,往好的方面想他還可以置身事外。
那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畢竟這自始至終都是她們兩人的事。她很自然地把沈蔓麗接近林煜寒這件事聯(lián)想成是她的報復(fù)。
晚上,林煜寒想了很久,他覺得正式給沈蔓麗個回答,也算是警告。他不想她再繼續(xù)這樣給吳寒和大家添亂,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高中這個階段很累很重要,關(guān)乎每個人的一生,希望她可以把心思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
在QQ上留言后,林煜寒就睡下了。
那個晚上,沈蔓麗一晚沒睡。
她想著林煜寒那些扎心的話,心里酸澀,眼里很痛,卻無法哭出眼淚。
她一遍一遍查看他的個人頁面,看著他每一欄添的信息,看著他的頭像,難舍又不甘。
她坐起來,在電腦前敲下:是我弄壞了你的手鏈你生氣了嗎?是姜格惹惱你們了嗎?她就是個賤人,不聽別人的,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已經(jīng)和她斷絕關(guān)系了,這樣行嗎?還是吳寒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我一直說對不起她,想補償她,可是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行嗎?
許久,林煜寒那邊沒有回復(fù)。她又敲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這樣了,我改正,我交朋友謹慎些……林煜寒,你別不理我行嗎?我錯了……
后面,她又發(fā)了很多!
林煜寒的頭像始終是暗著的。
她以為林煜寒真的生氣不理她了,再也不會登錄這個號了,就又把他的信息又瀏覽一遍。
看到年齡一行時,她遲疑了一下,上面顯示24歲,那明顯不是林煜寒的年齡。忽視備注再看一眼網(wǎng)名:浪得出神!與他的風(fēng)格完全不符!
再者,他十有八九都不登錄!
難道這不是他的號?
想到這里,沈蔓麗疑心病就犯了,開始半夜給好友發(fā)消息,問誰認識網(wǎng)名“浪的出神”這個人。
鎮(zhèn)子還是太小了,尤其是當(dāng)搜羅一個相當(dāng)出名的人。
很快,有人把這個“浪的出神”認了出來!
“那不是劉錦洋嗎?去年進局子那個!劉福的大兒子!”
“確定是他?網(wǎng)名一樣的多了去了!”
“看他號??!笨!我有他好友,等下我給你把截圖發(fā)過去?!?p> “真是,一個號,就是他!”
“沈蔓麗你怎么會有劉錦洋的號?該不會你跟他有一腿吧!”
“滾!少造謠我,我是幫別人打聽的,我知道這個人時他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了!”
沈蔓麗怒敲鍵盤道。
“誰沒事會打聽他啊?他可是殺人犯,聽說他進監(jiān)獄第二天,他組織的‘浪仙’群就解散了,他的一群兄弟也就一哄而散,各奔東西了!”
“嘖嘖,他可是鼎夜掛牌經(jīng)理,劉福的一把手呢!聽說他跟他爸一個性格,一身痞子氣息,敢跟警察勾肩搭背,常年跟著他爸混場子,跟各種大老板打交道,年紀(jì)輕輕就全權(quán)參與鼎夜的生意!可以說很有能力了吧!要知道娛樂會所跟商鋪市場不一樣,經(jīng)營起來是要特殊人脈的,要頭腦的!”
“你怎么夸上他了?人都進去了,那也只是曾經(jīng)的輝煌罷了!對了,去年開始老有人跟我打聽劉福二兒子的事。我就奇怪了,他明明就在一中,跟咱們一個學(xué)校,你說那么大個人物,怎么做到跟狐貍一樣,掩藏了氣息,躲過重重搜捕,成了個透明人的!”
“他爸那么有錢,開會所開酒樓開KTV開燒烤店……初次見面就送女人鉆石,年年度假都要出國,那得多有錢。作為劉家二兒子,劉福一定不會虧待他,他兒子也一定也很有錢吧!為什么就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是不是他在一中本來就是個流言?”
“不可能,劉福親口說的,他還說他兒子成績還不錯呢!”
……
為了方便找人,沈蔓麗還建了個群,讓大家加入,一起把劉家二少給揪出來。
看著群里消息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句有用的,沈蔓麗也有了困意。
她開始懷疑林煜寒來。但是很快她就放棄了他是劉家人的想法。
他身上可沒有痞子氣,他身上有的事一股文雅風(fēng),還有一股冷俊氣,最多再加個陰柔二字,無論如何,跟社會氣息濃重的劉家人是沾不上關(guān)系的。她打聽過他,他戶口在這,是回來高考的。父母在外做生意,就讓他就近住在鎮(zhèn)上親戚附近方便照顧。況且他姓林,又不姓劉!
他認識劉錦洋,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父親都是生意人,互相之間有來往熟識的。畢竟有錢人之間是有著密切的利益聯(lián)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