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1400年),十月二十三日。
德州。
“混蛋!”
“混蛋!”
朱高煦怒不可遏的看著前方城池,本想一鼓作氣拿下德州奪得首功,等到其父朱棣率軍來時,德州已經(jīng)被他攻下。
可是——
即便是他繞過了桑園,直接兵臨德州城下,但是在連攻德州兩日之后,德州依然是堅若磐石。
更讓他惱怒的,是盛庸采取了年初鐵鉉守濟(jì)南的策略,他在城下擺放了大批踹馬舟,用于阻擋燕軍騎兵,又在城頭設(shè)置了不少的一窩蜂。
如果只是這些,朱高煦也不會如此憤怒。
最讓他氣氛的是,盛庸還在城頭各處,張貼著高祖皇帝的畫像,并在上面寫著“太祖高皇帝神位”字樣。
這仗還怎么打?
德州城內(nèi)的明軍,可以用一窩蜂這樣的火器,不斷攻擊城外的燕軍,但是燕軍卻不敢使用火器轟炸城池。
“混蛋!”
“盛庸你個王八蛋!”朱高煦爆吼道:“等我進(jìn)城,我誓要將你碎尸萬段?!?p> 炮轟皇爺爺?shù)纳衽疲旄哽慵词乖倩?,他也不敢造次?p> 這是盛庸的手段,年初鐵鉉就用過這一招,愣是讓朱棣手下的火炮,全部成了擺設(shè)。
如今故技重施,效果依然完美。
正當(dāng)朱高煦望城興嘆時,不遠(yuǎn)處的桑園隘口,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
“全軍沖鋒!”
朱棣拔出腰間長劍,指揮著手下兵將,向桑園守軍發(fā)起了最后的猛攻,這桑園隘口他必須得拿下,才能與朱高煦的先鋒部隊會師,然后攻打德州城。
桑園是德州城北的隘口,朱高煦趁夜繞過了桑園,但是朱棣的大軍卻未能如愿。
經(jīng)過兩日的猛攻,桑園守軍已經(jīng)是疲于應(yīng)付。
一萬步兵,對陣五萬燕軍步騎,桑園守將陳炎,看著如潮水涌來的燕軍,而他這一萬多人,經(jīng)過兩日的激戰(zhàn),此刻剩下的也只有不到兩千人。
“將軍!”
“怎么辦?”
一個小校有些焦急的問道,不足兩千人,如何擋得住數(shù)萬虎狼之師,更何況這兩日下來,桑園守軍早就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
“撤!”
陳炎略加思索,做出了他的決定。
繼續(xù)堅守下去,這兩千人也得全部交代在這里,因為他們現(xiàn)在是前有強(qiáng)敵,后無援軍,德州城他是指望不上了,因為就在朱棣率軍抵達(dá)桑園時,他就已經(jīng)收到消息,朱高煦已經(jīng)繞過桑園,殺到德州城下。
德州被圍,那還有援軍來救他這座桑園關(guān)隘。
擋住朱棣兩日,這已經(jīng)是他拼盡了全力,也算是為國盡忠了。
隨著陳炎下達(dá)了撤退的命令,早就已經(jīng)筋疲力盡的桑園守軍,一個個突然如同脫韁的野馬,匆忙的向西南方向急退。
跑——
跑得越快,活命的機(jī)會越大。
這是陳炎手下兵將,這個時候唯一的心思,其實(shí)陳炎也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自然不能向德州方向撤退,因為德州城外還有數(shù)萬燕軍在那里等著他們。
陳炎帶著不到兩千人,徑直朝西南方向的故城逃去。
“追!”
張玉一馬當(dāng)先,就要去追敗逃的陳炎,可是跟上來的朱棣卻制止道:“窮寇莫追,我們的目標(biāo)是德州?!?p> “是!”
張玉聞言,立即應(yīng)道。
過了桑園,朱棣便帶著數(shù)萬步騎,直奔德州城殺來。
德州城頭。
盛庸一臉輕松自在,看著城外的朱高煦,不由得搖了搖頭。
“天子圣明!”
“只要我等堅守城池...”盛庸笑著說道:“最后失敗的必然是叛軍,論耗時間,叛軍可耗不過我們?!?p> “哈哈哈!”
“哈哈哈!”
“將軍所言極是!”一個中年將領(lǐng)附和道:“等他們糧草耗盡,我軍再大軍掩殺,此戰(zhàn)可勝矣。”
“嗯!”
盛庸微微點(diǎn)頭,道:“不過也不要掉以輕心,本帥估計,陳炎很難擋住朱棣...”說著他頓了頓,然后才道:“但愿陳炎能多擋一些時間吧?!?p> 就在他說話間,卻看到燕軍后陣塵土飛揚(yáng),似有大軍殺來一般,這讓盛庸眉頭微皺。
朱棣擊敗了陳炎?
他暗自琢磨著,霎時間城頭眾將,均將目光鎖定在燕軍后陣方向,不大會兒功夫,就看見大隊人馬向這邊奔來。
“朱棣來了!”
一個青年將領(lǐng)指著遠(yuǎn)處,高聲道。
“哼!”
盛庸冷哼一聲,道:“來便來,濟(jì)南城能擋住他,這德州城他也過不去?!?p> 說著,他看向城墻四周朱元璋的畫像。
另一邊。
朱棣領(lǐng)著大軍來到德州,朱高煦焦急的說道:“父王,這盛庸實(shí)在可惡,他又學(xué)著鐵鉉的勾當(dāng),在城頭各處懸掛皇爺爺?shù)纳衽?。?p> “哼!”
朱棣聞言也是很無語,心說盛庸跟鐵鉉一樣,都是廢物。
有本事開城廝殺。
“父王!”
朱高煦突然說道:“可否直接炮轟城池?”
朱棣未到,朱高煦不敢擅自決定轟擊城池,畢竟城墻上懸掛著高祖皇帝的神牌,若是父親同意攻擊,他會毫不猶豫用炮火炸爛這些神牌。
即使有人說不孝,那也不管他什么事情。
奉命行事嘛。
“放肆!”
朱棣聞言暴怒,道:“盛庸就是想讓我軍上當(dāng),一旦我軍炮轟城池,炸爛了先帝神牌,為父將背負(fù)不忠不孝之名?!?p> 朱棣自然也不傻,盛庸故技重施,就是料定他不敢。
朱元璋的畫像,誰敢去冒犯?
“可是父王!”
朱高煦有些惱怒道:“這城頭到處懸掛著皇爺爺?shù)纳衽?,難道我軍就只能看著城池,啥也不做了嗎?”
這件事,年初時,就讓朱棣陷入危局。
如今面臨這件事,他還是沒有很好的辦法。
“殿下!”
大將張玉,突然出列說道:“既然無法強(qiáng)攻德州,屬下倒有一個建議,不知是否可行?”
“說說看!”朱棣道。
在場眾人,也都是有些期待的看著張玉,若是他真的有什么好主意,或許能夠解決眼前的麻煩。
“勸降!”張玉道:“相比于鐵鉉固執(zhí),盛庸為人圓滑,屬下以為,既然現(xiàn)在我軍無法強(qiáng)攻德州,不如派人去招降盛庸?!?p> “若盛庸愿意歸降...”說著,張玉笑道:“整個山東,將盡歸殿下所有!”
聽張玉說完,朱棣陷入到沉思。
年初時,他也曾經(jīng)想過招降鐵鉉,但是鐵鉉不但不愿意歸降燕軍,反而還用詐降的手段,差點(diǎn)要了他朱棣的老命,后來鐵鉉又用高祖皇帝的神牌阻擋,愣是讓燕軍寸步不前。
此時張玉建議招降盛庸。
“父王!”朱高煦附和道:“或可一試?!?p> 朱棣略加思索后,沉聲道:“好,本王今日親自招降他?!?p> “殿下不可!”
“父王不可!”
諸將急忙勸阻,但是朱棣卻道:“本王好歹也是一鎮(zhèn)藩王,量他盛庸,還不敢向本王下黑手?!?p> “父王!”朱高煦急忙道:“莫非已經(jīng)忘記,朱允炆已經(jīng)下了可殺令?”
招降盛庸可行,但是朱高煦卻認(rèn)為,這事兒用不著父親親自去招降,于是補(bǔ)充說道:“兒臣愿意前去招降盛庸。”
呵——
朱棣聞言很滿意,兒子擔(dān)心父親安危。
“諸位勿須擔(dān)心,大軍抵進(jìn)城池!”朱棣淡淡的說道:“本王親自喊話,或可招降于他?!?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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