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錦?”
朱允炆與徐輝祖,幾乎是同時開口,徐妙錦則是一臉的疑惑之色,看向徐輝祖,問道:“大哥,這事兒是真的?”
徐輝祖沒有想到徐妙錦會聽到他與皇帝的對話。
現(xiàn)在想隱瞞,其實已經(jīng)無用。
徐輝祖微微點頭。
徐妙錦則是有些不信。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我怎么會是父親的養(yǎng)女?”
徐妙錦自言自語的說道,徐輝祖頓了頓,道:“妙錦,都怪大哥不好,沒有提前跟你說起這件事。”
呵呵——
徐妙錦沒有說話,因為她剛才在外面已經(jīng)聽得很清楚了。
如果不是這次皇上有了懷疑,怕是這個秘密,將會成為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秘密,又怎么可能會提前告訴我?
“妙錦!”
朱允炆也是安慰道:“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了,你現(xiàn)在就是中山王之女,徐妙錦!”
“對,皇上說得對!”徐輝祖也是附和道:“至從大哥見到你的那一刻,你就是大哥的妹妹,大哥的親妹妹?!?p> 徐妙錦沒有說話,這事兒來得太突然。
突然得都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原本她是中山王徐達(dá)的四女,如今她卻變成了養(yǎng)女,而且連親生爹娘是誰,她都不知道。
“今日也沒什么事情!”朱允炆平和的說道:“朕今日放你一天假,正好你哥也來了,跟著你哥回去休息休息?!?p> 朱允炆也沒想到,徐妙錦會提前回到武英殿。
按計劃,她應(yīng)該會陪皇后馬恩慧用完午膳,下午再來武英殿處理公務(wù)。
可是,她卻提前回來了。
“謝皇上!”
徐妙錦微微福身道了一聲謝,朱允炆是懂她的,知道這個時候?qū)⑺粼谖溆⒌?,她也是坐立不安,她太需要回魏國公府,她有很多問題需要問大哥。
從武英殿出來,徐妙錦看上去神情淡然,徐輝祖則是一路無話,他在琢磨,琢磨回家之后,該如何跟妹妹說。
半個時辰后。
魏國公府。
書房內(nèi)。
“大哥!”
屋內(nèi)只有他們兄妹二人,徐妙錦問徐輝祖:“您一定知道我的親生爹娘,對不對?”
從小在中山王府生活,徐家從未當(dāng)她是外人。
但是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徐妙錦還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女兒,還有親生爹娘,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死的。
胡惟庸案!
之前在武英殿時,徐輝祖向皇帝說的是,徐妙錦一家因受逆臣胡惟庸案牽連,一家三十余口,全部伏誅,僅剩她一人尚存。
徐輝祖后背微涼。
他當(dāng)然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的爹娘是誰,如果這都不知道,當(dāng)初他也不可能應(yīng)下這件事情。
但是——
徐輝祖有很多顧忌。
他不愿意說出來。
“這事兒,為兄實不知!”徐輝祖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看向妹妹說道:“當(dāng)初為兄還年少,送你來的那婦人,也不愿意將你的爹娘告訴我,知道這事兒的,只有父親一人?!?p> 先推吧!
把這事兒推給已經(jīng)故去多年的父親。
“不,大哥!”徐妙錦搖頭道:“你一定知道,你只是不想將他們告訴我,擔(dān)心我會因此被連累?!?p> “洪武十七年,大哥已經(jīng)十九歲!”徐妙錦繼續(xù)道:“那時父親身犯重疾,大哥絕對不可能在不知我的底細(xì)的情況下,貿(mào)然替父親答應(yīng)收養(yǎng)我?!?p> 徐妙錦從小聰慧,徐輝祖的話,明顯漏洞很多。
作為中山王的長子,而且還是在洪武朝時期,大哥徐輝祖不可能這么的冒失,更何況對方已經(jīng)說明,是因為受到了胡惟庸案的牽連,導(dǎo)致一家獲罪。
如果答應(yīng)庇護(hù)徐妙錦,這如同包庇罪犯。
徐輝祖犯不上這么干。
“大哥!”徐妙錦有些焦急的道:“我是大哥看著長大的,我雖然不是徐家親女兒,但我卻是吃著徐家的飯長大的,無論任何事情,我都能頂?shù)米?!?p> “大哥放心!”徐妙錦繼續(xù)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親生爹娘是誰,大哥求您告訴我!”
說著,徐妙錦噗通跪在了地上。
徐輝祖是看著徐妙錦長大的,他知道妹妹的脾性,如果她不知道這件事,或許不會有什么事情。
如果她一旦知道,她必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死不休。
徐輝祖頓了頓,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說著他扶起妹妹,待徐妙錦坐下后,他才說道:“你說得沒錯,為兄的確知道你的身世?!?p> “唉!”徐輝祖嘆息一聲道:“你祖父便是開國勛臣之一河南候陸聚,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時,他率部歸降父親,隨后跟隨父親南征北戰(zhàn),履歷戰(zhàn)功?!?p> “洪武十二年,你父陸云時任兵部侍郎,并與時任丞相胡惟庸交好,洪武十七年,先帝下令徹查胡惟庸黨羽,第一個查出來的,就是你父?!?p> “......”
聽著徐輝祖講述陳年往事,徐妙錦一直認(rèn)真的聽著,對于當(dāng)年胡惟庸謀逆案,她其實從小就是耳濡目染,她聽過很多很多。
雖然很多人私下里議論,覺得先帝太過殘忍狠辣。
但是她一直覺得,先帝的做法并沒有什么錯。
王朝初立,權(quán)臣就想謀朝串位,這些人就該全部斬盡殺絕。
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家人,也曾經(jīng)參與過謀朝篡位,至于河南候陸聚,她只能說有些熟悉,但是并不了解這個人。
當(dāng)然,很小的時候,徐家也不許家人議論朝政。
“好了!”徐輝祖說完,長嘆一聲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你現(xiàn)在就是徐家的四小姐,我徐輝祖的小妹?!?p> 徐輝祖不愿意跟她講這件事,一時當(dāng)年的案件牽連甚廣,雖然現(xiàn)在皇帝已非先帝,但是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提為好。
還有就是,若是有人知道了徐妙錦的身份,或許又會引起軒然大波,或許還會連累徐家。
就這樣吧!
讓這些事情,消失在塵煙當(dāng)中去。
徐妙錦頓了頓,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因為這件事對于她來說,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過,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爹娘是誰。
至于其他的事情,這就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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