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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嬌王爺?shù)奶嫔戆自鹿?/h2>

第三百八十三章 野心

  一場秋雨徹底沖散殘余的熱氣,瞬間將京城拽進(jìn)了孤涼的寒秋中。

  蔡馥雅習(xí)慣了坐在窗前,看著滿院花草從繁茂到凋零,漸漸的,握在手里的小瓷瓶被她捂得有些發(fā)熱了。

  只剩最后一顆藥了,吃下這顆藥,一切便要結(jié)束了......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似乎是在與這個無緣的孩子做最后的告別。

  月微和往常一樣端著藥進(jìn)來,態(tài)度恭敬:“娘娘,您今日該喝藥了?!?p>  蔡馥雅收回目光,平靜地接過藥碗,卻要喝下去時,多問了一句:“還要喝多久的藥才能結(jié)束?”

  月微稍稍頓了片刻,答道:“這個奴婢不知,待明日太醫(y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問問太醫(yī)便知了?!?p>  “嗯?!辈甜パ诺瓚?yīng)了聲,仰頭將藥喝了下去。

  看著她喝完藥后,月微并未察覺到異樣,收好東西,便退出了寢殿。誰想到了夜里,蔡馥雅突然腹痛難忍,裙下有血溢出,月微頓時慌了神,連忙去請了太醫(yī)來。

  沒過多久,姚興正急匆匆趕來,給蔡馥雅看過后,才發(fā)現(xiàn)她這是誤食了滑胎之物,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月微不有猶豫,趕緊去承明殿通傳。

  等傅修昀到長春宮時,蔡馥雅已經(jīng)痛暈過去了,小臉煞白,猶如一具破損的木偶,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姚興正遺憾地嘆了口氣,道:“陛下,臣無能,沒法保住娘娘腹中孩兒,還請陛下恕罪?!?p>  傅修昀沒有太大觸動,從一開始他就不會讓蔡馥雅生下這個孩子,如今孩子沒了,他倒是省了不少事。

  不過,他還是按照慣例詢問了一番,如:孩子是怎么沒的?蔡馥雅今日都吃了些什么等等。

  宮人們跪了滿地,個個垂著頭,不敢多說一句。

  此時,月微站出來說:“回陛下,娘娘近來食欲不振,今日只用了些南瓜小米粥,便沒有再吃過其他東西。”

  姚興正接話道:“臣查過娘娘今日的膳食,并無異常?!?p>  傅修昀又有些頭疼了,壓著眉心說:“除了這些呢?還有沒有別的?”

  月微仔細(xì)想了想,答:“娘娘除了每日膳食,還會喝安胎藥,不過那是姚太醫(yī)親自開的方子,應(yīng)該不會有錯?!?p>  突然提起這個,姚興正莫名感到心慌,他總覺得今日這事沒有簡單。

  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傅修昀已經(jīng)讓人去將藥渣拿上來了。

  姚興正收攏心緒,翻看著藥渣,果然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問題??蛇@藥方是他親自開的,月微也是自己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李總管眼尖,當(dāng)即瞧出了不對,問:“可是這里面摻了什么不該有的東西?”

  姚興正猛然回神,頷首:“回陛下,這藥——”

  話才說了一半,傅修昀便打斷了他,隨手指了太醫(yī)過來:“你去看看?!?p>  被點到名的太醫(yī)走上前,捻起藥渣,湊近聞了聞,神色隨之一變:“陛下,這里面摻了少許歸尾,瑜妃娘娘小產(chǎn)正是因為此物!”

  話說到這里,事情便清楚了——有人在蔡馥雅的藥里添了滑胎的藥。

  而那人是誰?

  月微是貼身伺候蔡馥雅的宮女,所有東西都要經(jīng)過她的手,每日負(fù)責(zé)煎藥的也是她,除了她之外,再無人能靠近。

  最后,月微被押去了尚刑司,而后再也沒有出來過。

  蔡馥雅醒來時,身邊又換了一張新面孔,是個模樣白凈可愛的宮女,眉眼彎彎的,看著年紀(jì)不大,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她叫檀心。

  “娘娘,您醒啦!”檀心扶起她,又關(guān)切地問道,“您還疼嗎?要不要讓太醫(yī)進(jìn)來看看?”

  “不用了,”蔡馥雅搖搖頭,孩子沒了以后,她感覺輕松了不少,“月微呢?”

  說起月微,檀心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回娘娘,月微害得您小產(chǎn),已經(jīng)陛下處置了,以后奴婢會好好伺候您的。”

  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便說明了昨夜發(fā)生的一切。

  蔡馥雅知道月微無辜的,但仔細(xì)說起來,她又算不上無辜。月微是蔡家的人,她的孩子“死”在月微手里,想來祖父也怪不到別人頭上去。

  她的哥哥和侄兒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往后她便再沒了牽掛......

  蔡馥雅小產(chǎn)的事很快傳到了蔡沅耳里。

  “本以為她會乖乖聽話,沒想到和她哥哥一樣,都藏了叛逆之心!”盡管蔡沅知道這個孩子生不下來,但他仍對蔡馥雅自作主張的行為感到憎惡。

  蔡琦在旁聽著,只能勸他息怒:“父親息怒,阿雅本就不愿進(jìn)宮,孩子已經(jīng)沒了,再糾結(jié)于此也無濟(jì)于事?!?p>  “此事確實比我預(yù)料中來的快了些,但事已至此,我們的計劃便不得不提前了,”蔡沅冷靜下來,忽而問,“聽聞沈序淮還在查同州的事?”

  “沒錯,他想為傅明訣翻案,一直揪著同州不放?!?p>  蔡沅眸子驀地沉下來,劃過一絲決絕的殺意:“既然如此,那便先從同州開始吧?!?p>  蔡琦看見他眼里的陰郁,不由得心神一震,忙垂下頭:“是,父親?!?p>  ......

  日子到了后面,天氣越發(fā)寒涼,晨起推開窗,便能看見凝結(jié)于檐角的薄霜在日光下映襯出晶瑩的光輝。

  宗正寺里的那棵梧桐樹已經(jīng)枯黃了,落葉伴著瑟瑟秋風(fēng)落下,如今已是深秋了。

  凌幼瑤感受到?jīng)鲆猓乱庾R往傅明訣懷里鉆了鉆,聲音里帶了幾分困倦的軟綿:“還沒到時辰呢,再睡會兒......”

  傅明訣合上窗,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嗯,睡吧。”

  外頭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饒是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的灼熱。凌幼瑤迷迷糊糊趴在他懷里,喃喃道:“你是不是在等他來?”

  她說的人便是每日來送飯的小太監(jiān),但傅明訣可不是為了等那一頓飯,而是在等打扮成小太監(jiān)模樣的江洲。

  那名小太監(jiān)叫仲宣,是尚膳司的掌監(jiān)公公的徒弟,收了凌幼瑤不少銀子。

  大約是在一月前,他再來的時候,卻跪下向傅明訣請罪,說他是江洲。

  凌幼瑤盯著他看了許久,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都與仲宣無異,可聲音卻是變了,不是尖細(xì)綿長的,而是鏗鏘有力的。

  那一刻,她才知道,這便是紫蘭曾說過換臉之術(shù)。

  傅明訣道:“是,他上次來時,曾提到過同州的事,我想了許久,大抵猜到了蔡沅想要做什么。”

  凌幼瑤揉了揉眼睛,問:“是什么?”

  “宋宜年死后,同州知府換了新人,而那人便是蔡沅的門生??煲攵耍问幱诒本车鸟R賊每年都會趁著此時南下?lián)屄?,官府雖會出兵鎮(zhèn)壓,但馬賊機(jī)警,若不一網(wǎng)打盡,便會去而復(fù)返。蔡沅將自己的人安插在同州,想來是打算動手了?!?p>  同州地處扼要,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傅明訣才會如此擔(dān)心。

  他尚是戴罪之身,兵符被收回,玄羽衛(wèi)和禁衛(wèi)軍共有六萬,加上城外兵馬大營的五千鐵騎,兵力不算少。

  但蔡沅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敢明目張膽在同州囤積兵器、火藥,便是有了應(yīng)對之策。

  傅明訣繼續(xù)說:“藏在鬼崖谷底下的兵械只是其中一部分,他們這么做,無非是想困住玄羽衛(wèi),將京城握在自己手中。由內(nèi)而外,我猜接下來便該是北境了?!?p>  凌幼瑤腦子有些亂,推測道:“他們想對付靖安王?”

  “嗯,應(yīng)該是的?!?p>  凌幼瑤覺得后背涼颼颼的:“靖安王鎮(zhèn)守北境多年,他若出事,那北狄——”說到這里,她恍然大悟:“蔡家難不成與北狄有來往?!”

  傅明訣沒有否認(rèn):“元玉珹那年提前入京,便是為了見一個人,那時雖沒有查出那人是誰,但據(jù)后來發(fā)生的種種,想來應(yīng)是蔡沅不錯?!?p>  凌幼瑤聽完這些,已然睡意全無。

  她小瞧了蔡沅的野心,更低估了他的勇氣。他設(shè)計誣陷傅明訣,讓玄羽衛(wèi)背上叛軍之名,屆時兵臨城下,他便可以以此為由,阻止玄羽衛(wèi)出戰(zhàn),實在是好計謀。

  傅明訣撫平她的眉心,安慰道:“別怕,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保護(hù)好你的?!?p>  凌幼瑤埋進(jìn)他懷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不怕,只是......害怕你會離開?!?p>  傅明訣微微一怔,貼著她的額頭說:“將來或許真的會發(fā)生戰(zhàn)亂,但你要相信,我不會丟下你一人離開,就算我走了,也一定會回來的。”

  凌幼瑤看著他眼里的閃動的光,微弱而明亮,她動了動嘴唇,最終只應(yīng)了聲“好”。

  屋檐上的霜漸漸化開,晶瑩潔白的顏色融入青色的瓦片中,風(fēng)已經(jīng)停了。

  其實,她有一件事想告訴傅明訣,只是不知該從何開口,害怕他相信,又害怕他不信。那樣怪力亂神的事,說與任何一個人聽了,只怕都會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吧?

  可是這些都是事實。

  在這里待得太久了,她有些忘記原本的自己了,越來越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緊緊抱著傅明訣,貪戀著最后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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