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城,是七十二蓮花山西北的一座山——黑風(fēng)山腳下的一座小城。
來找林羽的,是一個黑黝黝的老漢,綽號三豹子。
“仙師!”
待林羽幾人一回到金鯉城江建小老兒家中。
身材勁瘦的黑老漢三豹子立即迎上來,一抱拳,“仙師,靠山城最近出了一個妖怪,請仙師為我們做主除妖,為我們百姓除害??!”
“怎么回事?先坐下,慢慢說?!?p> 林羽倒是沒有激動,而是先穩(wěn)住黑老漢三豹子。
伸手示意老漢三豹子坐下。
江建小老兒立即起身沖茶,放了三只茶碗,放在眾人面前。
“仙師,我們靠山城的山民,祖祖輩輩依山而居,家家都養(yǎng)慣于登山的山毛驢?!?p> 靠山城林羽倒是去了多次。
那里靠黑風(fēng)山。
山民多采集山珍為生。
“靠山城山路難走,馬匹極容易別腿,毛驢是最重要的騎乘用畜!”江建小老兒插口道。
黑老漢三豹子點頭稱是。
“去年秋天,城中華員外家的毛驢,突然生了一只妖怪!”
“毛驢生了一只妖怪!”
林羽一驚。
江建小老兒也是一驚。
拎著茶壺的手一抖,好險沒有把茶壺摔掉。
“不錯,去年秋天,華員外家那頭母驢,生下一團厚厚的包衣,就耗盡力氣,斷了氣死了。華員外令人埋了母驢,又讓人用刀剖開包衣,里面是一只黑毛小驢。”
“母驢生子難產(chǎn)斷氣,這事雖不多,卻也有。怎么說是妖怪?”江建小老兒沏好茶,也在桌子邊上坐下,好奇問道。
黑老漢三豹子朝江建小老兒拱拱手,道:“誰說不是?起先,我們誰都沒在意。母驢死了,于是華員外命人把一頭死了崽的母狗的尿涂在小黑毛驢身上,小毛驢就吃母狗的奶長大。過了年,今年春天,我們靠山城卻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家丟雞。”
江建小老兒和林羽目光一碰,沒有做聲。
黑老漢三豹子繼續(xù)道。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山上的黃鼠狼鬧的。”
靠山城靠著黑風(fēng)山,山上黃鼠狼也確實不少。
林羽是知道的。
“可過了一段時間,每隔半月,城中必有一家會丟豬。華員外家里傭人,也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頭小毛驢長大了不少,不過,嘴里長得不是驢板牙,而是一口狼狗似的尖牙!”
“那時,大家都只是感到奇怪,然而,上個月,山民熊大家的小兒子突然丟了,有人看到黑毛驢從街熊大家房子里一沖而出,嘴里獠牙猙獰,一嘴鮮血?!?p> “什么???”
江建小老兒差點跳起來。
“吃小孩,這還得了???”
林羽心中疑慮重重。
“后來呢?”
“后來熊大夫妻兩個,鬧到華員外家。華員外說,毛驢吃人,自古以來,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毛驢一嘴鮮血,說不定是磕碰到哪里了,并不一定就是它吃的小孩。而且,那頭黑毛驢僅有半歲,才是駒兒,哪里撞得開熊大家堅實的木門?!?p> 江建小老兒聽得也是點頭。
“熊大家的孩子是什么時候丟的?”林羽問道。
“傍晚天黑!那時,剛剛掌燈,大人們在做飯,孩子在院子里玩,熊大說,他家院門是栓著的,聽到外面有動靜,出門看時,只見院門大開,孩子不見了?!?p> 林羽點點頭,道,“華員外說的也不無道理?!?p> “仙師,誰說不是。山民雖然愚鈍,卻又不傻,一琢磨,華員外說的是這個理兒??烧l又曾想到,僅僅過了五天,夜狗子家的小兒子,也丟了!”
“啊!”
林羽、江建小老兒同時驚得“啊”了一聲。
“也是掌燈時分,夜狗子家孩子,同樣也在院子里玩,跟熊大家的一模一樣,哐當(dāng)一聲響,院門大開,大人追出去,孩子已不見了蹤影!”
“然后,聽見有人喊,說,華員外家那頭小黑毛驢,剛從夜狗子家屋面,跟一陣風(fēng)似的一閃而過。夜狗子夫妻倆緊緊追了出去,果然在大街上看到那只毛驢,只見那小黑毛驢雖只有半歲多,跑得卻飛快?!?p> “月光之下,那小黑驢,滿口的白牙,猙獰嚇人,滿口淋漓鮮血,眼珠子都是血紅的。夜狗子是老獵戶了,從懷里抽出斧子,拼了老命,緊追不舍。小黑毛驢跑了一陣,四蹄一縱,直接越過華員外家一丈多高的圍墻,跳進了院子?!?p> 江建小老兒聽得眼睛瞪得老大。
“一丈多高的圍墻,一躍而過?!”
“不錯!”
黑老漢三豹子咽了口唾沫,道,“夜狗子提著斧子,要闖華員外家,卻聽到里面有人天塌下來一般地哭叫起來,夜狗子帶人闖進去一看,華員外的獨子,也不見了!”
“什么?”
這次,不僅是江建小老兒,連林羽都大吃了一大驚。
“據(jù)夜狗子說,當(dāng)時,華員外家里,兩道黑影沖天而起,越過圍墻。一道大,一道小,像兩道黑煙似的。小的模模糊糊看出是黑毛驢,大的不知道是個什么妖怪。兩道黑影越過圍墻,同時向北方黑風(fēng)山的方向狂奔。”
“這兩個是同黨!”江建小老兒一拍桌子,“兩只妖,一只在里,一只在外,一明一暗,打配合!仙師,你怎么看?”
林羽眉頭微皺,思忖片刻,一拍桌子,“走,我隨你去一趟靠山城!”
江建小老兒是個熱心人,立即安排路上吃的干糧、干肉,知道林羽有喝酒的習(xí)慣,特意給林羽準備了兩大葫蘆好燒酒,以備路上喝。
黑老漢三豹子來時,牽了兩頭上好的毛驢。
此時,他和林羽,一人一頭,騎著毛驢上路。
毛驢奔跑起來,雖不如馬快,體型也小,但勝在耐力極佳,久走不累,而且毛驢步子小,顛簸也小,坐著比馬舒服。
毛驢翻山越嶺,尤勝于馬。
兩人兩驢,一前一后,就在驢背上吃干肉、喝燒酒。
只有撒尿拉屎的時候,才下驢背。
不到一天時間,兩人就到了靠山城。
甫一到靠山城,林羽立即感到城中彌漫著一股子妖氣。
在黑老漢三豹子眼里,靠山城與以前并無區(qū)別,只是微微多了一些霧氣。
林羽伸出兩個手指,在眼前一抹。
口中默念陰陽明目術(shù)。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林羽望見,一縷縷黑氣,從靠山城中不同角落升起。
這些黑氣,雖不濃郁,但絲絲縷縷,卻是很多,從靠山城各處散逸。
“仙師?怎么了?”
黑老漢三豹子見林羽勒住了毛驢,不禁疑惑問道。
“破!”
林羽也不答話,右手劍指伸出,法力催動,手指末端,畫出一道玄奧的符文。
待符文畫成。
立即,一道金光,從林羽手指間綻放,金光大盛,燦若云霞。
再猛一下散開,鋪天蓋地一般,朝不遠處的靠山城覆蓋而去。
這一下作法,頓時讓黑老漢三豹子驚得目瞪口呆。
心中對這個年輕的仙師,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實,不僅僅是黑老漢三豹子,就連林羽也微微吃驚自己的法力手段——紫萱送的那棵百年份的紫金人參,果然不同凡響!
林羽自從吸收紫金人參的藥力,感到自己的法力,增長了不少!
若是以前,林羽的道術(shù)法力,絕對沒有這樣的效果!
“仙師的手段,讓老漢我大開眼界!我靠山城之前也請過幾位仙師,不過是燒燒符紙,潑潑雞血狗血之類的普通手段!”
“過獎了,這不過是普通的驅(qū)妖術(shù)而已,看著陣勢大,其實,也就對付那些修行淺薄的小妖罷了!”
林羽謙虛道。
“幸虧這妖怪道行不深,我用這驅(qū)妖術(shù)就能驅(qū)除,等再過三五天,妖氣全部散盡,靠山城也將恢復(fù)往日清明!”
“老漢替靠山城百姓,謝仙師!”
黑老漢三豹子深深躬身。
此時,在林羽眼中,原本那絲絲縷縷,從靠山城各處散逸出來的妖氣,像是斬斷了根似的,一點一點地,逐漸消散在空中。
黑老漢三豹子抬眼看時,也頓時覺得靠山城的霧氣,似乎稀薄了許多。
有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走!進城!”
兩人進了城,徑直來到華員外家停下。
華員外家里簇擁著不少人。
黑老漢三豹子說的熊大、夜狗子等人,也都在其中。
華員外是個身形肥胖的中年人,不過他現(xiàn)在面容黧黑,雙目無神,頂著兩個像墨汁畫過似的、大大的黑眼圈。
在其身后,是一個面色委頓的中年女子,眼角還留有淚痕,由一個女傭攙扶著,陪立一旁。
“仙師!”
眾人見了林羽。
華員外把黑毛驢的事情,詳細地跟林羽說了一遍。
不僅如此,華家的傭人,也當(dāng)著林羽的面,把黑毛驢如何出生,如何長大,熊大家、夜狗子家、華家獨子如何失蹤,原原本本,如實相告。
傭人說的,也和黑老漢三豹子說的,大差不差。
“華員外,能否讓人帶我去驢舍看看?”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林羽提出去驢舍看看。
“誒!我?guī)蓭熑タ?!?p> 華員外點點頭,親自帶著林羽去驢舍。
其他人也都簇擁著跟了過來。
華員外家的驢舍,和普通的驢舍,并無兩樣。
驢舍外面用木頭搭建,里面鋪著干草等物。
不過,林羽進了驢舍,鼻孔微微一嗅,便覺得不對勁。
在驢舍干草中,有幾撮黑驢毛。
林羽撿起一撮,放在鼻子下,細細一聞,頓時臉色一變。
“果然是妖!華員外,借筆墨一用?!?p> 華員外一聽,立即讓人取來筆墨。
林羽用毛筆蘸了墨汁,在紙上刷刷點點,列了一張單子,交給華員外。
“按這個單子上的材料買,我有大用。我現(xiàn)在需要打坐休息,晚上,我引驢妖上套,先拿小妖,再抓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