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伙人徑直向前臺走去，還能動的人立馬識相地讓出路來，有的還不忘把地上的人拖到一邊，黑壓壓一群人就這樣一路無阻地到了前臺。領(lǐng)頭那人手一揮，壯漢們齊刷刷收了槍，他伸出手，一言不發(fā)，只擺出索要東西的架勢。前臺小姐沖他露出了一個職業(yè)微笑，仿佛完全沒看到剛才發(fā)生的事和人們驚恐的臉。
一疊卡片和兩把車鑰匙輕輕放到了長滿老繭的大手上。
“這是你們的身份證明以及車鑰匙，請收好?！?p> 穿皮衣的領(lǐng)頭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把卡片傳了下去，一群人在人們驚異的目光中又轟轟烈烈地走了。
靜默三秒后，人潮又瘋了似地一股腦涌向前臺，猛然迸出的喧嘩聲直沖天際，音量比先前更甚，似是要把天花板掀翻。
“哎，你怎么插隊呢！排后面去！”
“說什么屁話！哪有隊？！”
“你你別擠了，是我先來的！”
“給我一把裝甲車鑰匙！”
......
揉著被吵得生疼的太陽穴，我本能地遠離人群，往噴泉走去。
“哥哥你不去拿身份證和車鑰匙嗎？”小女孩不知什么時候在噴泉邊沿坐下了，雙腿懸在空中自在地來回晃蕩。
“人多，我懶得去，反正時間還長?！蔽覍嵲拰嵳f，余光瞥見老人拖著仍發(fā)軟的雙腿顫顫巍巍地走來。
“更何況，我不會開車，拿了也沒什么用?！?p> “......”
老人一來，剛好趕上這句話，一陣靜默。他看看我，又看看坐在一旁的洋娃娃，半晌，又抱頭癱坐在了地上，嗚咽起來，“完了完了，還沒開始就輸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嗚嗚......”
女孩一聲不吭，雙腿停止了晃動，端坐著望向遠處，不知是滿不在乎還是在盤算下一步行動。
開局即擺爛，車鑰匙愛誰拿誰拿吧，反正這里老幼病齊聚，沒一個有用。
......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因為大門鎖著，所以大堂里的人數(shù)并無改變，只不過人口密度中心漸漸從前臺轉(zhuǎn)移到了門口，前臺這邊寥寥數(shù)人，看起來同我們一樣沒什么斗志，抑或是發(fā)現(xiàn)了可能直到所有人都拿到身份證大門才會打開，竟悠閑地排起了隊，甚至有人刻意慢吞吞的，似是能拖一會是一會，場面驚人的和諧。
門口那群人躁動起來，忍不住催促，“干什么呢，快點的，別逼我動手！”
話是這么說，但誰會愿意把接近起跑線的位置拱手讓人呢？
排隊的人們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直接充耳不聞，甚至理直氣壯地放慢了步子。
見狀，門口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咒罵聲。
見人少了，我直了直腰，向隊尾走去，女孩跳下來，挽著我的手臂，老人渾渾噩噩地跟在后面?？磥砦以谒劾镞€有利用價值，竟然沒換個目標(biāo)，不知她到底有何盤算。
不一會，我們便排到了前臺，前臺小姐仍禮貌又得體地露出了標(biāo)準(zhǔn)職業(yè)微笑，不厭其煩地一邊重復(fù)那句說了上百遍的臺詞，一邊把東西遞給我們。
“這是你們的身份證以及車鑰匙，請收好。”
“謝謝?！蔽医舆^身份證和車鑰匙，女孩拖著我往門口走去，老家伙緊緊跟在后面。
三人站在了人群最外圍，前面是烏泱泱的人頭，擠得密不透風(fēng)，人們都在盼著起跑的槍聲響起。
我低頭看了眼身份證：
白斂，男，19歲（通過生日算出來的）
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在上大學(xué)吧，不過這個身高體格倒是像十五六歲的少年，估計和他的疾病也有關(guān)系，這孩子還怪可憐的。
正想著，突然感覺有人拽我的衣袖。
“哥哥，哥哥，別發(fā)呆了，待會門就要開了?！?p> 這才發(fā)覺前臺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前臺小姐仍朝著正前方微笑。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已經(jīng)就緒，比賽馬上要開始了。
趁著這個空檔，我迅速和女孩還有老人家互通了姓名。
女孩名叫莉婭，今年10歲，金發(fā)琥珀色瞳，亞洲面孔，她介紹說自己是中英混血；老人家叫季衛(wèi)華，今年67歲，另外還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我叫白斂，19歲，有心臟病，不會開車?！蔽胰鐚嵔榻B了自己，雖然簡短，但必要的都說了。見兩人愣了一下，我繼續(xù)說，“你們確定還要和我一起嗎？這對你們可能并沒有好處?！?p> “白斂哥哥，我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去別的隊伍人家也不要我，你就收留我吧，好不好？”莉婭邊說邊晃我的胳膊。
季叔眼神躲閃了一下，也開口道：“是啊，我一個老頭子，去別人那里人家也嫌累贅，你不嫌棄的話就帶上我吧，指不定能幫點忙啥的?！?p> “好，那就承蒙關(guān)照了?！蔽蚁蛩麄兊土说皖^。
接下來，還得再拉一個人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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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參賽選手已準(zhǔn)備就緒，接下來將說明幾條規(guī)則：——”
廣播聲響起。
“第一條，外面空地上的轎車外形、型號、性能均一致，可用車鑰匙啟動，裝甲車同理。任意一把鑰匙均可啟動任意一輛車，不分類別?！?p> 果然，這些車完全沒有區(qū)分的必要，先到先得，又或者......
“第二條，本競賽自由度很高，只有一個基準(zhǔn)，那就是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到達目的地，避免影響下一場比賽的進程，除此之外并無規(guī)則限制，但若未能按時到達，將被取消比賽資格?！?p> “第三條，比賽開始后，酒店大門將會打開，規(guī)定時間為30分鐘，請大家選擇恰當(dāng)?shù)慕煌üぞ?，確保按時到達?！?p> “第四條，裝甲車上備有武器，參賽者可按需拿取?！?p> “規(guī)則說明到此結(jié)束，倒計時結(jié)束后即可出發(fā)，祝大家好運！”
人群騷動起來，半個小時，開車的話倒是綽綽有余，走路可就不一定了，外面空地上的車輛數(shù)目有限，絕對坐不下那么多人，更何況，還有那么些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每個人心里都在打著算盤，有的人緊緊攥著車鑰匙，手心都捏出了汗。
“倒計時：——”
廣播再次響起。
“五”
“四”
“三”
“二”
“一”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