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妖來投
“老大，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p> 這八個人聚在一起，頓時就跟燒開了的水一般，呼呼作響。
郤統(tǒng)示意讓他們靜下來，聽自己講話。
之前那三個跟著劉三壽的半大小孩，郤統(tǒng)已經(jīng)詢問過他們名字。
結(jié)果是他們都沒有名字，劉三壽都是靠用手指來定人的。
為了以后方便，郤統(tǒng)給他們?nèi)×嗣?，從大到小分別是阿甲，阿乙和阿丙。
三人顯然不覺得這三個名字取得特別隨意，跟個代號差不多。
歡天喜地，喜難自掩。
“明日起，你們八個要去其他六村一鎮(zhèn)傳播兩則信息。
一，浯河村收納無家可歸者，條件依舊是給吃給住給保護；
二，凡能治理無盡海域紅潮者，許以兩村主簿之位，受保護；
至于具體如何安排人手，你們自行商議。”
這兩則信息其實都很有針對性，一則是針對刷聲望的；
另一則是針對化形狐妖的。
作為一個被排擠甚至被通緝的學士，化形狐妖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一個合法庇護。
自己這一條信息就是為了互取所需。
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而化形狐妖能得到他想要的庇護。
“保證完成任務，老大~”
“必將出色完成任務，老大~”
“我......我......一人便能完成任務，老大~”
“我半人便能完成任務，老大~”
“我小半個人便能完成任務，老大~”
......
后面完全跑偏了，郤統(tǒng)搖了搖頭，便帶著左夢夢去了臥房。
在大荒山腳下，郤統(tǒng)本就找到了氣血丹主材，如今在浯河村這邊又找到了剩下藥草。
湊了三爐的份兒。
郤統(tǒng)便趁著晚上空余時間將其煉制了出來。
總共四十八顆極品氣血丹。
之前一爐是十二顆，如今變成了十六顆。
上品亦變成了極品。
這全賴在大荒山山腳下找到的靈氣藤寄生木品級特高。
燒出的火焰已是不亞于九品靈火，能完全將龜馱鼎發(fā)揮到極致。
郤統(tǒng)將極品氣血丹取出儲物袋，跟左夢夢開始了雙修......
大半個時辰之后，本就臨近練氣后期的郤統(tǒng)終于在氣血丹輔助下，勢如破竹，突破到了練氣后期。
感覺著體內(nèi)洶涌的能量，郤統(tǒng)頗為滿意。
人形怪獸說的可能便是這樣了。
如今，他跟左夢夢已是有了一點肉感，脫離了皮包骨的姿態(tài)，可以用“很瘦”形容。
但是，這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各方面得到一個極大飛升。
加上身體里蘊含的澎湃能量，威能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夢兒，練氣圓滿怕是不遠了——”
郤統(tǒng)修為的提升也反饋給了左夢夢，讓其愈加接近練氣圓滿。
“嘻嘻——，阿統(tǒng)哥哥，趕緊修行練意術，爭取這幾天便做突破?！?p> 左夢夢自是也感覺到了自己即將練氣圓滿，臉上笑容如花，心里甜美如蜜。
“好好好——”
兩人修行一夜練意術，第二天起來，精神卻是更好了......
“主子，小屠給你備好早餐了——”
兩人一出臥房，屠老大又將早餐準備好了。
屠老大原名“屠仁”，一個十分霸氣的名字。
就是一般人不敢直呼其名，久而久之便只知屠老大，而不知屠仁。
“莫要鋪張浪費，要節(jié)儉樸素——”
今早的早餐格外豐盛，直接跟中午差不多規(guī)格了。
四菜一湯。
郤統(tǒng)一邊批評，一邊卻是跟左夢夢風卷殘云一般全部干完。
“主子有所不知，此些乃是用昨晚捕殺海中毒物所做，除了味美肉嫩，還能增加毒抗。”
“如此神奇——”
郤統(tǒng)便說這四菜一湯咋好像都是海鮮，魚蝦蟹全齊。
原來都是現(xiàn)殺現(xiàn)用。
那這無盡海域感覺也沒那么糟糕，而且還能增加毒抗屬性，那是真不錯。
就是比較費人，直接將貪吃貪睡和服中天一隊人馬全壓上了。
“主子~，除了做菜所用，余下所剩......”
屠老大欲言又止，看來昨晚收獲頗豐，除了他們早餐還剩不少。
“我做主，給你們了——”
“謝主子——”
屠老大大喜若狂，頻頻鞠躬致謝，出去將剔除的內(nèi)臟、皮鱗等物收歸囊中。
“今日天氣頗為不錯——”
郤統(tǒng)和左夢夢一出府衙，一股腥臭的海風便撲面而來......
好在習慣了也就感覺沒什么了。
“大人~，有一老者求見，說是他有辦法解決紅潮問題?！?p> 這么快？
小大他們不會有人連夜去傳播信息了吧？
郤統(tǒng)心中詫異，嘴上卻也不慢：“老服，快請——”
“是~，大人——”
服中天離開不久，便帶來了一個身穿布衣老者。
老者個子瘦小，身形佝僂，走路都需拄著拐杖。
此刻正望著郤統(tǒng)，一臉慈祥。
郤統(tǒng)實在無法將眼前的小老頭跟化形狐妖聯(lián)系在一起。
但他還是望著一片空氣說道：“可是胡老？”
空氣震了一下，回到：“大人小小年紀，便能看破虛妄，未來不可限量。”
“胡老可是有所擔心？”
空氣又怔了一下：“看來大人必是經(jīng)歷許多，方才有此心性，可喜亦是可悲。”
郤統(tǒng)這回卻是不接話了。
氣氛瞬間尬住了。
好在對方乃是人精，化解此等尷尬對其并不是什么大問題。
“說句心里話，確是有幾分擔心，不知大人如何能讓小老頭信服？”
“我知曉精魄可淬體，妖精尸身更是妙用無窮......”
郤統(tǒng)說到此處，氣氛頓時有些冷，甚至絲絲殺機暗伏其中。
郤統(tǒng)卻不管不顧，繼續(xù)說道：“可我在破除胡老最大倚仗后，明明能趁機輕松擊殺，卻并無動手之意。”
空氣又是一震，隨之破碎，露出了隱藏其中的小老頭。
至于原先那個虛像也一同崩滅，消散空中。
“看來，大人滅山精一事并非虛傳，果真是天才出少年，后浪推前浪。”
胡老瞄了眼山精盾，片刻后方才說到：“小老頭想知，大人先前為何不動手？”
“我說胡老知識見聞對我更為重要，胡老可信？”
胡老本來渾濁雙眼竟是精光大閃，望著郤統(tǒng)激動到：“不想大人竟是同道中人?！?p> “胡老，可愿屈居主簿，為我辦事？我定保你周全?！?p> 胡老聞聽此言，哪還不知道郤統(tǒng)早將其中利弊權衡清楚，當即抱拳躬身到：“大人不棄，愿效犬馬之勞?！?p> 說著，胡老也不多說，直接走到海邊，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打開蓋子。
瞬間，一股清流從葫蘆口中噴出。
幾尾巴掌大斗魚游曳其中，被清流帶出，落入了海中紅潮。
斗魚一接觸到紅潮，便有如皮球吸氣，瞬間膨脹壯大。
片刻功夫，竟是大如牛犢。
此些牛犢大小的斗魚見著紅潮，雙眼有亢奮之色，當即張開大口，鯨吸海吞。
海邊紅潮不斷朝著魚口匯聚而去，隱隱成漩渦狀。
一炷香功夫，浯河村附近那一片赤紅海面便恢復了澄清。
胡老見狀，又拿出葫蘆，將那幾尾斗魚收了起來。
“此種‘醉牛斗魚’平時需用清酒浸泡，喜食紅潮，
每次進食便可維持半載，過后需進入清酒之中，否則便會腐爛致死?！?p> “真是神奇之物，若無細心之人，便是很難養(yǎng)活?！?p> 郤統(tǒng)聽著都覺得此種生物還能存在已是奇跡。
“確實，醉牛斗魚如今已是極為罕見，整個青石鎮(zhèn)怕是僅剩小老頭這幾尾了。”
郤統(tǒng)點了點頭，隨后問道：“我觀那清酒之中有絲絲劍氣，胡老可還是劍修？”
胡老搖了搖頭：“大人小小年紀洞察分毫，小老頭深感震撼，然則可惜，小老頭僅是閑時品下小酒，方才耍下幾劍，不足以為外人道——”
郤統(tǒng)不置可否，又出言問道：“剛才那些醉牛斗魚最弱也有筑基后期，胡老所用恐非馴獸訣？”
胡老點了點頭：“確實，小老頭所用乃是主仆獸契。
只怪當初剛開靈智，調(diào)皮貪玩，得了此種術法，卻不懂甄別，胡亂嘗試，定了一生，
卻是苦了天沖、靈慧他們?！?p> 胡老言語之間并無驕傲，反是懊惱異常。
郤統(tǒng)便知此法定是霸道異常，然則卻也十分適合此處世界。
思索再三，郤統(tǒng)還是說道：“胡老，可否借為一觀？”
胡老點了點頭：“其實小老頭前來施展之時，便早有決定。”
說著，胡老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卷傳承玉簡。
那等白玉凝脂的外感，郤統(tǒng)只看了一眼，便能確認，當即將意識投入其中。
跟上次不同，他意識進入空間乃是一片混沌黑暗。
其間僅有主仆獸契所化金色文字懸浮其上。
此些金色文字一感郤統(tǒng)進入，便圍其雀躍，隨后化為光點，進入郤統(tǒng)體內(nèi)。
郤統(tǒng)意識瞬間脫離傳承玉簡，神色古怪：“胡老，為何我能記得主仆獸契？”
上次，傀儡術和練意術進入體內(nèi)可是全然記不起來。
都是靠飄入體內(nèi)之前的記憶，郤統(tǒng)方才得以知曉內(nèi)容。
“只要符合傳承玉簡之主要求，便可記得，小老頭要求便是大人真心保我周全?！?p> 此時，胡老言語之中又不禁柔和了幾分。
郤統(tǒng)方才知曉此種傳承玉簡原來有頗多道道深藏其中。
甚至可以用來確認對方心意。
郤統(tǒng)不免猜測谷德顯的要求又是如何？
郤統(tǒng)心中忖量，行動卻不遲緩，喊來屠老大，讓其將胡老登記為主簿，進行上報。
待得屠老大離開，胡老擦拭淚眼，言語激動到：“多謝大人收留，小老頭無以為報，愿獻上青石鎮(zhèn)見聞錄一本，此書記載了小老頭在青石鎮(zhèn)所遇奇人異事，還望能對大人有所幫助?！?p> 胡老都將書掏出，遞到跟前，郤統(tǒng)也不好拒絕，便翻了起來。
只見其內(nèi)所記之事幾乎全關詭異。
大荒山山精，浯河村海怪，谷德顯傳承入口，大井村夜哭井等等......
“此書對我有大用！不瞞胡老，我之前亦得了一份傳承玉簡，卻是沒達要求，
正是有關胡老記載之青石鎮(zhèn)詭異入口，卻不知胡老可否幫我推敲一番？”
“愿效死力——”
郤統(tǒng)遂是將谷德顯傳承之事概要說了一番。
胡老聽后久久未言，半晌方才說道：“大人可有發(fā)現(xiàn)己身問題？”
郤統(tǒng)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左夢夢，不禁疑惑到：“還望胡老直言，我定不怪罪?！?p> “大人如今年齡，本該是最為活潑好動，性情流露之期，
可就小老頭跟大人接觸以來，大人太過淡定，幾無悲喜，
給小老頭感覺，空有熱血之軀，卻無熱血之心，不似活人，更像死物?！?p> 郤統(tǒng)如遭雷劈，整個人兒都怔住了。
反倒是身畔左夢夢出言呵斥到：“死老頭，休要仗著阿統(tǒng)哥哥器重，胡言亂語?！?p> 郤統(tǒng)制止了左夢夢不尊之舉。
胡老所言非虛。
他作為一個真神系統(tǒng)，從來就沒真正生而為人。
如今哪怕?lián)碛辛搜庵|，可他的心其實還是之前真神系統(tǒng)的心。
所以，他幾無悲喜，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對他而言，幾乎很難見到。
就跟他如今的領地擴張，去惡拔正，全是因為系統(tǒng)時候的習慣罷了。
他習慣全知全能，拒絕無知，習慣不留BUG，習慣掌控一切。
可這絕不是因為野心，絕不是因為正義。
聽了胡老言語，郤統(tǒng)都懷疑自己這樣算不算一個真正的人兒。
“阿統(tǒng)哥哥，莫要聽那老頭亂說，在夢兒心中，你從來都是活生生人兒。”
看到郤統(tǒng)整個人兒呆住了，左夢夢心中擔憂，不禁出言寬慰，甚至雙手緊緊將郤統(tǒng)右手抱在懷中，生怕失去了一般。
“夢兒，說說阿統(tǒng)哥哥獲得高人傳承之后言談舉止有了哪些明顯變化？”
到了此時，郤統(tǒng)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空有軀殼，卻少了靈魂。
愧對體內(nèi)那不停跳動的心臟，愧對自己難得擁有的血肉之軀。
他并沒有好好去做人，而是在擁有血肉之軀后，還是活成了真神系統(tǒng)的模樣。
虧他還嫌棄他人沒有好好珍惜自己的身軀，其實他才是最浪費之人。
“阿統(tǒng)哥哥......”
左夢夢糾結(jié)躊躇，一方面不想違抗郤統(tǒng)，一方面又不想傷害郤統(tǒng)。
“說吧，傻夢兒——，阿統(tǒng)哥哥很想知曉?！?p> 這句久未聞聽的“傻夢兒”終是觸動了左夢夢心弦，旋即將心中壓抑宣泄而出：
“其實阿統(tǒng)哥哥獲得高人傳承后，真跟以前判若兩人；
以前阿統(tǒng)哥哥最是怕死，晚上常常怕得嚎啕大哭，跟夢兒抱在一起；
以前阿統(tǒng)哥哥最怕惹事，別說爭地盤做老大，稍微遇到個人兒便想跑；
以前阿統(tǒng)哥哥打到個蚊子，都能欣喜若狂，大喊‘有肉可吃’；
以前阿統(tǒng)哥哥最喜喊夢兒‘傻夢兒’，夸耀自己聰明，掩蓋自己不靈光；
以前阿統(tǒng)哥哥總會無緣無故便問夢兒，我們是否會死？死后是否會被吃掉？或是腐爛；
以前阿統(tǒng)哥哥會時不時跟夢兒說‘不要怕，有阿統(tǒng)哥哥在’；
......
然而，夢兒覺得阿統(tǒng)哥哥現(xiàn)如今更好，
無所畏懼，無所不能，有無敵之姿，還心系夢兒，
夢兒覺都睡踏實了。
阿統(tǒng)哥哥，你僅是變得更為強大了，并無不妥。”
那為何前面你說了如此之多，后面卻僅有寥寥幾句？
終究是少了感動。
郤統(tǒng)摸了摸左夢夢的頭兒：“傻夢兒，缺了心，走得再遠又有何用，更何況亦走不遠?！?p> “胡老，您說得對，如今我確實缺了七情六欲，猶如器物，失了魂，卻不知能如何補救？”
郤統(tǒng)給胡老直接來了一個深鞠躬，這是他為人以來第一次真誠請教。
“多用身心感受回應，找回失去情感欲望，
七情六欲并不可恥，便跟受寒方知溫暖，遇熱才感涼爽一般，
不懂恐懼，何談英勇；不知歡愉，又怎曉真正悲愴。
世間萬物皆有陰陽兩面，若要明陰，便要懂陽?！?p> 胡老對郤統(tǒng)非常滿意，便多說了幾句。
“胡老，大恩不言謝——”
郤統(tǒng)又給胡老鞠了一躬，隨后他就原地坐了下來，看著恢復清澈的海面，陷入沉思。
他從穿越過來后就一直在擴張領地，在尋覓BUG，在變強，在祛除。
可忙忙碌碌過后，他卻發(fā)現(xiàn)他遺失了自己生而為人的意義。
難得為人！
為何不花時間多感受生活，多感受身邊之人對自己的情感？
回應他們，享受生活，改造生活，讓人生過得更為充實更有意義。
最主要是過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他想要真真正正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兒，不是空有軀殼那種，是有心有情那種。
于是，郤統(tǒng)叫來了服中天：“老服，你乃是煉器好人，此些農(nóng)具對你而言，應不是難事。”
郤統(tǒng)想通之后，便將自己記憶中的農(nóng)具給繪制了出來，有犁耙，有鋤頭，有鏟子......
這個世界人們的精力都花在了變強，想法設法變強。
卻很少有人花費心思去關注生活。
畢竟再美好的生活，沒有實力守住，等于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在這種思想影響下，一些很實用的工具壓根兒沒有在此個世界出現(xiàn)。
他要改變此種狀況。
世界應該是改造生活，享受生活，而不是靠變強掠奪。
誰都想著掠奪，那么這個世界永遠只有掠奪者和被掠奪者。
這樣子哪有人專心去改變生活，讓生活更為美好。
個個都只會想方設法去變強，去掠奪。
那是最容易、也是最快能讓自己變強生活變好的方式。
但——，這是一種惡性循環(huán)。
它會阻礙真正想要改造生活，享受生活的人兒，
將一個本該美好的世界變成了一個追逐名利、權勢、實力的畸形世界。
這樣的世界迎不來真正的美好，迎來的只會是弱者的茍延殘喘和強者的掠奪成性，
并在強者與日俱增的欲望中最終導致毀滅。
“既然大天朝兩千多萬年都無法根除這些毒瘤，那便由我來改變，來創(chuàng)造我要的環(huán)境——”
這是郤統(tǒng)生而為人以來，第一次為了能好好做人而制定的一個“小目標”。
一個讓誰聽了都會覺得他瘋了的小目標。
“大人~，此些奇思妙想真令下官大開眼界，醍醐灌頂，下官這便去辦?！?p> 服中天確實是個煉器迷。
為了方便煉器，他甚至在府衙后面搞了個鐵匠鋪，專門鍛造各種武器防具。
此刻，鐵匠鋪卻是被郤統(tǒng)用來改造生活。
他要將那些無家可歸人兒變成第一批愿意去改造生活，享受生活的人兒。
而這個是有前提的，就是他要有足夠的實力守住這份美好。
畢竟這個世界可是盜賊橫行，掠奪成性，到處都有強者靠著強絕實力為非作歹。
“看來大人此番頗有感悟，真乃百姓之幸也，苦人之福也?！?p> 待得服中天離去后，胡老方才開口祝賀。
在郤統(tǒng)沉思期間，胡老一直寸步不離，跟左夢夢一起陪著郤統(tǒng)。
在他看來，此個人兒真乃他人生見過最為不同之人，且他有可能去實現(xiàn)任何可能。
“多謝胡老及時點醒，否則我可能便陷入迷途而不自知?！?p> 說著，他摟了摟身旁的左夢夢，將她摟在懷中。
可這兩者接觸在一起，立馬找到了一種平衡。
左夢夢直接發(fā)出了一聲羞人的呻吟，隨后小拳拳不好意思地捶打郤統(tǒng)胸膛。
臉上卻偏偏帶著無法遏制的喜悅笑容。
雖然她口中說著郤統(tǒng)變強了心中還有自己，可她卻沒說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總有一絲生分。
那是哪怕兩人明明時刻在一起，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一起做任何事情都無法消弭的生分。
可如今，她能感覺到這絲生分在消失。
左夢夢打著打著，就被郤統(tǒng)突然抱住了。
那種感覺就跟大冷天倏然抱住了暖袋一樣。
郤統(tǒng)學著以前的左夢夢，親了她一下，親得她兩眼汪汪，卻不敢直視郤統(tǒng)。
“咳咳咳~”
胡老完全沒想到明明很正經(jīng)的談心咋突然間變得如此不正經(jīng)，搞到他都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
“年輕真好~”
好半會兒，郤統(tǒng)才控住想進一步的欲望，轉(zhuǎn)而向胡老詢問道：“胡老，可知浯河村海怪有幾許？修為又如何？”
“十年之前，便有十來只，且修為最低練氣初期，最強已有筑基圓滿，多年過去，卻是不知可有金丹存在？”
“你我聯(lián)手，加上夢兒和守護大蟒，可有取勝把握？”
留著一群食人海怪，郤統(tǒng)卻是不放心浯河村村民。
在胡老的青石鎮(zhèn)見聞錄中便提及到十年前，浯河村被海怪滅村事件。
如此看來，這浯河村亦是多災多難，短短十年，便被滅村兩次。
若非此次自己前去招攬顛沛流離者，怕是不知又要多久方才有人來此居住。
“有！此等海怪喜食咕嚕魚，如今海水變清，今晚便極有可能會吸引咕嚕魚前來產(chǎn)卵，
咕嚕魚一旦出現(xiàn)，多半便會吸引來海怪，我們便可趁機將其擊殺。”
聽著胡老的話，郤統(tǒng)嚇了一跳：“胡老，如此重大之事為何剛剛不說？”
“小老頭一直未離開，便是在尋機進言，且如今此處適合產(chǎn)卵還未在咕嚕魚群散播開去，今晚怕是所來不多，能引來煉氣期海怪便已不錯——”
郤統(tǒng)點了點頭，青石鎮(zhèn)見聞錄中有所提及，十年前浯河村滅村主要乃是海賊使壞，將一株夜來草種植在岸邊，使得咕嚕魚王都出現(xiàn)，這才引得眾多海怪傾巢而出，覆滅了浯河村。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的浯河村府衙乃是抗擊海賊最為強硬的一個。
怕是因此方才得罪了海賊，甚至不惜花重金買來夜來草陷害。
“胡老，若是我們將咕嚕魚圈養(yǎng)，豈不是可以長期吸引海怪？”
“海怪，常人避之不及，大人卻反而對其虎視眈眈，真乃奇人也。”
“我們可在海邊設置陷阱大炮，他們只要出現(xiàn)，咱便可肆意收割?！?p> 胡老望著郤統(tǒng)，只見他指點江山，意氣風發(fā)之時，眼中若有光。
“陷阱？大炮？”
胡老聽得一臉黑人問號。
“胡老沒見過此物，卻是不好解釋，等做出來后，我讓胡老開開眼界——”
聽著郤統(tǒng)自信滿滿話語，胡老不禁眼前一亮：“那小老頭拭目以待?！?p> 于是，郤統(tǒng)又將服中天叫來，將大炮各個部件制作圖紙拿給他。
對于服中天這個煉器大師來說，大炮部件并不復雜，跟之前的犁耙鋤頭卻是沒多大區(qū)別。
只是剛剛才制作了一批農(nóng)具，如今又要制作大炮，甚至炮彈，鐵礦卻是有些不夠。
“老服，你可知青石鎮(zhèn)哪里盛產(chǎn)鐵礦？”
煉器材料，郤統(tǒng)覺得還是詢問服中天比較好。
“槷村，便有品質(zhì)不錯鐵礦?！?p> “老服，傳我口諭，讓小屠過去槷村采購一批鐵礦過來——”
“是，大人——”
服中天走后，郤統(tǒng)又將貪吃和貪睡叫來，讓他們在海邊挖大坑，準備圈養(yǎng)咕嚕魚。
貪睡本來說要睡兩個晚上才能晉升練氣中期，可昨天吞了大蟒尸身后，今天便已是練氣中期。
至于貪吃，本來不穩(wěn)的練氣中期在大蟒尸身滋養(yǎng)下如今已是不再波動。
這貪吃之前還嫌海風腥臭，如今在海水治理好后玩得最嗨的亦是她。
要知道，他們守護大蟒一族跟海蛇一族可是死敵。
據(jù)說當初八部競爭時，最下部便屬兩家整得最兇。
如今倒是在人家海域歡愉嬉鬧，玩得起勁。
“玩沙子，玩沙子——”
貪吃興奮地跟個孩子一樣，感覺就沒將郤統(tǒng)下達的指令當回事。
郤統(tǒng)看著就頭疼，捕殺海怪，到時候得益最大的肯定又是這貪吃。
若是真讓她化形，都不知道會如何鬧騰。
倒是貪睡規(guī)規(guī)矩矩稱“是”，踏踏實實干事。
郤統(tǒng)這才點了點頭，轉(zhuǎn)而跟胡老商議到：“胡老，我想要在此片海域和大荒山上設置預警，便是敵人還在遠處，我們便能事先得知，進行埋伏或者準備那種——”
“此種想法著實不錯，小老頭有無相魚便可幫上忙。
至于大荒山，小老頭舉薦一人，可勝任此職?！?p> 兩人今日一遇，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誰？”
“靠山村步香?！?p> 郤統(tǒng)自是沒聽過：“此人有何長處？”
“此人主要有兩個優(yōu)點。
第一，此人從小長于大荒山，論對大荒山了解，她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第二，小老頭曾接觸過此女，天生對危險有超強感知，十分符合大人所需預警?！?p> 郤統(tǒng)一聽，就覺得很滿意，居然有這么兩個優(yōu)點。
“既是胡老推薦，我定當采用，不知此女修為如何？”
“上次遇到乃是練氣后期，青石鎮(zhèn)鎮(zhèn)主欲要請其當青石鎮(zhèn)第一女捕頭，慘遭拒絕。”
郤統(tǒng)皺了皺眉：“此女放著第一女捕頭不當，可會來當我預警員？”
“此女自稱在等能讓其臣服之男子，青石鎮(zhèn)鎮(zhèn)主不是，但大人卻不一定?！?p> 這話怎得讓人聽了有一種血脈賁張之感。
“那便去請上一請，胡老可愿隨行，幫忙美言兩句？”
請人這事兒，還是需要親自過去，無法指派他人。
尤其這還是個練氣后期，甚至可能都練氣圓滿的女修。
“愿為大人鞍前馬后——”
胡老馬屁拍得響亮，郤統(tǒng)笑著便要起身。
“等等~，阿統(tǒng)哥哥，先將你那爪子拿開——”
真性情似乎放縱得有些過火了。
郤統(tǒng)望了望早已顧左右而言他的胡老，笑了笑，將爪子拿開了。
“哼~，下次注意了，阿統(tǒng)哥哥——”
左夢夢嘴上這般說著，臉上卻是笑顏如花。
對于女人而言，不怕喜歡之人垂涎自己，便怕喜歡之人壓根兒對自己身子不感性趣。
那方是恥辱。
郤統(tǒng)讓人準備了些禮品，其實便是之前帶來給服中天那些中的一部分，然后帶著幾個手下充場面，便跟著胡老出發(fā)了......
靠山村其實跟小井村乃是毗鄰關系，交界之處有一石老虎，據(jù)說是山大王。
兩村都有村民膜拜，香火比之廢棄蟒神廟旺盛得多。
至于原因，郤統(tǒng)已經(jīng)在青石鎮(zhèn)見聞錄中找到。
原來百年之前，大荒山出了一只母老虎成精。
這母老虎亦是頑皮成性，竟是在山腳下要求路過村民對其跪拜，供奉香火，否則便要吃掉村民。
村民被嚇壞了，從此極少經(jīng)過大荒山。
倒是有一些往來兩村之間的商人實屬無奈，只能日日供奉朝拜。
久而久之，便成了商人習俗。
待得母老虎化形離開之后，此等習俗依舊流傳下來，個中故事亦成為村民茶余飯后談資。
“話說胡老，大荒山精怪頻出，莫不是有何不為人知原因？”
郤統(tǒng)出言試探，看看胡老知不知曉白術精。
可惜胡老卻給出了另一個讓郤統(tǒng)啼笑皆非的答案。
“大人~，其實原因人盡皆知。
精怪本身異于常人，很難待在村落鎮(zhèn)上與人相處，
故而大多便跑去類似大荒山此等荒無人煙之地，性情亦是古怪異常。
大人多多接觸便能明白?！?p> 其實郤統(tǒng)到現(xiàn)在卻也接觸了不少精怪，例如女漢子貪吃，現(xiàn)在變成嗲嗲怪了。
此種乃是關系戶，常年跟人相處，跟貪睡一樣，不能歸為常規(guī)精怪。
野生精怪，目前而言，除了山精，白術精便是胡老。
胡老成精多年，且如今都已成功化形，在人類社會混跡多年，已不能算一般野生精怪。
所以，真正能算常規(guī)野生精怪便只有白術精和山精。
其中白術精甚至連話都不會說，自己嘗試審問她。
結(jié)果除了簡單的咿咿呀呀表示疼痛難受，幾乎無法正常交流。
倒是山精，學了一些言語，甚至跟匪盜還相處得似乎挺不錯。
就是性情方面明顯還是異于常人。
“到了，便是此處，大人~”
郤統(tǒng)跟著胡老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步香的住所。
居然是一座建在石老虎附近的房屋。
且這房屋并非建筑于地上，而是建造在大荒山上，
按照房屋所建位置，確實是全在靠山村之內(nèi)。
但是此屋偏偏又跟小井村就差那么一丟丟路程。
“步香道友，可在？”
郤統(tǒng)眾人站在兩村交界，也就是石老虎的位置上對著那住所作揖。
可是郤統(tǒng)明明能感覺到其內(nèi)有人，但那人卻不回應自己。
郤統(tǒng)皺了皺眉，卻還是繼續(xù)呼喊道：“在下小井村兼浯河村府衙大人郤統(tǒng)，前來拜訪步香道友，還請出來一見——”
過了片刻，那人依舊沒有回應。
“胡老，卻是何故？”
郤統(tǒng)偷偷詢問胡老，結(jié)果胡老卻也搖了搖頭，不知原因。
胡老甚至都無法確認步香是否真在屋內(nèi)。
郤統(tǒng)皺了皺眉，隨后又動了動鼻子。
他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女子氣味居然在石老虎身上亦能聞到。
一般人或者會分不出，將兩個地方氣味混為一談，可郤統(tǒng)卻不會。
他很肯定，雖然是同一個味道，卻是出自兩個地方。
比較沖的那個是女子所住屋內(nèi)，比較淡的則是來自石老虎。
莫非這個步香跟石老虎還有關系？
可是石老虎乃是百年之前人物，且老早就化形了，壓根兒不可能只有練氣后期修為？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郤統(tǒng)從帶來的禮品中選了兩樣放在石老虎前進行了禮拜。
甚至還將自己準備用在申請儀式上的香燭紙錢從儲物袋中拿了一些出來祭拜。
待得祭拜完成，屋內(nèi)女子真的有了反應：“何事？屋外說便可。”
“我有一預警員，感覺步香道友甚為合適，故而前來邀約。”
郤統(tǒng)話語剛落，屋內(nèi)便傳來了步香訝異之聲：“預警什么來的？”
“預警員——”
“什么警員來的？”
“預警員——”
“預什么員來的？”
“預警員——”
“沒聽過，找別人——”
郤統(tǒng)如今正是在放縱性情，火氣感覺都有些被整出來了。
“話說步香道友有何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滿足，必將滿足于你?！?p> 郤統(tǒng)話音剛落，屋內(nèi)又傳來了步香訝異的言語：“你真能滿足于我？”
話說能不能不要將話說得如此露骨？
都是正經(jīng)人，很怕被人誤會的。
“道友請說出您要求？”
“我要你幫我找到剛剛你供奉石老虎本人?！?p> “這......胡老您可知曉？”
胡老一臉尷尬，此些傳聞他雖則都接觸過，但不代表他都有去深究。
畢竟活了一大把歲數(shù)，誰不知道好奇害死貓。
若想活得久，好奇之心不可有。
“那道友先給做著預警員，我保證發(fā)動全員地毯式搜索石老虎?！?p> 郤統(tǒng)給出了一個誠懇而又真摯的建議。
“屁——，上次有個恬不知恥鎮(zhèn)主亦是如此說辭，被我趕走了——”
我還眼呢，好歹是個女修，咋出口成臟？
郤統(tǒng)皺了皺眉，隨后想到胡老之前說過的話，于是：“要不你試試，或許我便是讓你臣服之男人？”
“呔——”
一聽郤統(tǒng)此話，步香還真有了反應，大喊一聲，就從破舊木屋沖了出來。
這步香長得有些黝黑，有點虎妞的模樣，多半是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暴曬導致。
郤統(tǒng)觀其樣子，已有二十出頭，梳著兩條馬尾辮，有點裝嫩嫌疑。
身材倒是不錯，尤其是山峰陡峭，讓人攀爬都需勇氣。
使的乃是一對鋼制虎爪，一出現(xiàn)就朝著郤統(tǒng)抓了過來，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大人~，小心——”
郤統(tǒng)還未動作，胡老先一步擋在了前頭。
這人兒畢竟是他推薦的，若是郤統(tǒng)出了什么差池，他定脫不了干系，更甭提他還指望著郤統(tǒng)庇佑他，給與他容身之所。
“走開~，我跟你無恩無怨，更不愿欺負一個老頭。”
步香不愧姓“步”，踏著大荒山陡峻壁巖，穩(wěn)如平地，當真稱得上“飛檐走壁”。
最為驚人的是，一邊飛檐走壁，一邊還能與人對話。
“對不住，擔人俸祿，為人分憂，別人小老頭管不了，大人之事，小老頭卻不能不管?！?p> 胡老聽言，絲毫沒有退讓，反而還拿起拐杖，一副欲要對敵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