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過低,警報。溫度過低,警報。溫度…”
空間中的一切開始結(jié)冰,仔細聽似乎都可以聽見聲音。
“咳咳咳??!…咳咳…”躺在黑暗中的男人突然醒來,因過低的溫度而劇烈咳嗽著。
男人伸手摸去,前面貌似是玻璃壁,他被困在了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里,而這里的溫度正在極速降低,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fā)抖。
“呼…”吐出一口寒氣,他在狹小的空間中摸索著,“應該有開關(guān)才對,在哪里…”
周圍的光線很暗,外面只有一個長條的暗白色光源;尋找了許久,仍然無果…他感覺到眼睛開始結(jié)冰。
“得快點出去?!蹦腥朔艞壛撕鷣y摸索,對著眼前的玻璃處,用自己的胳膊肘猛擊,“咚…咚…”,由于自己是躺著的,力量并不是很好的能夠傳導出去。
“混蛋…”用力擤掉鼻子上的冰碴,鉚足全身力氣,雙手雙腳一齊合力…
那塊玻璃板終于被踹開了,冷氣四溢而出,他也忙從中爬出。
“咳咳!嘔…”,微弱藍光下是種種儀器,燈光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
元笙感覺記憶被有取舍的剝離了,關(guān)于常識,知識,這些東西還深深的留在他的腦子里,但是關(guān)于經(jīng)歷,身份,感情等等,他都一概記不起了。這是種很奇特的感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剛剛蘇醒的那個膠囊,是通過營造低溫環(huán)境來延緩生命衰老的裝置,而自己在里面的原因,恐怕是為了進行一定時間的“時空穿越”。
可自己最初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沒有一點頭緒。
他調(diào)整著身體,努力讓血液恢復正常的循環(huán)狀態(tài),同時遠離那種發(fā)麻的針扎似的感覺,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順著暗光,在桌子上發(fā)現(xiàn)的一張醒目紙條。
……
“你含冤而死。真相在世界的最頂端。去吧,倘若你能到達那里。我或許會想辦法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p> ……
“我,死了?”
元笙用手貼緊胸口,感受著寂靜下自己心臟的跳動,是那么真實而富有活力。他輕咬嘴唇,那種痛感也是如此熟悉。
扯淡,怎么看都像是陰謀。
將紙團揉成一團,胡亂丟在一邊,也是在這時,元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好像帶著什么東西,一份不屬于他肉體的重量。
“手環(huán)?”
元笙靠著微弱亮光,初步對自己手腕上有些堅硬的東西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仔細看去,似乎還散發(fā)著陣陣藍光。
“這玩意,好像脫不下來啊……算了?!?p> 元笙開始尋找出去的道路?!耙罉菃帷?,這里好像是地下?!?p> ……
爬越了不知道多少節(jié)臺階,眼前的那束光亮終于呈現(xiàn)在眼前了。
殷紅色的天空,顯不出太陽;漫天的詭異紅光,透過斷壁殘垣,照亮了這片荒土。空氣中飛散著不可言狀的顆?;覊m,隨著熱浪,在無人的街道中呼嘯著,一切都在營造一種令人窒息的可怖氛圍。
元笙在門前望了一會。
“我想我還是把那紙條帶上吧?!?p> ……
這個世界的人們似乎是遷移文明,類似于游牧文明。元笙在這里游蕩了十余天后,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蘇醒之處便是一座廢棄的小鎮(zhèn),無人丁。沒有食物和飲水的他當時近乎陷入絕望,但不久他就發(fā)現(xiàn)了小鎮(zhèn)的一處居所。那個地方被成為庇護所。留守在那里的人負責為零散的行人提供食宿。
他在那天遇到的是一個有些老掉牙的老爺子,他親切的招呼了元笙,并向元笙指出了一條文明移動的路徑。元笙很感謝。臨走前還送了元笙一套風衣和手杖,這在沙漠中行走派上了大用處。
這是元笙路過的第三個小鎮(zhèn)了,而在他面前的,應該就是第三所庇護所了。趕在天黑間到達,也算是很幸運了。
……
披著一間棕褐色披風,迎著劈頭蓋臉的沙雨,元笙穿過這座空無一人的大街。
周邊的建筑低矮,似乎都由砂石制作。從一扇扇搖擺或虛掩的門看去,這里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住人了。元笙只是很隨意的掃了掃兩邊,便繼續(xù)埋頭于自己的行程。他的目標不是這些。
沙雨不斷,但腳下的沙子卻并沒有堆積多少,它們在落地之后很快就滲進地里了,這是什么原理,元笙目前也沒搞清楚。不過總的來說還算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被沙葬的風險。
前方的沙,朦朧間顯現(xiàn)出一層霧蒙蒙的亮光。在陰暗的氛圍下,顯得十分顯眼。
“應該就是這里了?!?p> 這里的房子屋頂全是倒三角式的,讓留下來的細沙能夠順利流進土里。元笙站在門口,從窗戶中透露出的暖色光芒令元笙精神一振。拍拍身上的沙土,將手杖夾在腋下,他敲了敲門。
挨了許久,沒有反應。元笙再次稍重地敲了敲門。
“有人嗎,我需要幫助!”
終于門緩緩打開,一個有些禿頂?shù)睦先祟^漏了出來,泛白的胡茬,臉上的皺紋訴說著他經(jīng)歷過的滄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元笙,隨后把門縫開大了點,向里面招招手,隨后便一拐一拐的進屋子里去了。
“謝了,先生?!?p> 元笙再次跺跺腳,確保腳上沒有多余的沙粒,隨后便進了屋子。
“你是今天的第三批客人。真是趕巧了,平常見到一個都難嘞?!?p> 元笙訕笑,隨后在一桌子旁坐下。他張望了下,屋內(nèi)空間很大,下面是一些桌子椅子等等,上面則應該是客房了。庇護所實際上屬于生命慈善事業(yè),畢竟如果沒有它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餓死在這片荒漠中。
較遠處正有幾個布克人在那里聊天暢飲,說的是他們的語言;自己鄰桌則坐著一個斗篷人,帶著兜帽。
“你的熱酒和餅干,慢慢享用?!?p> 那老人有些顫顫巍巍的將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木酒杯放在元笙的跟前,旁邊還有一盤小餅干。元笙雙手合十表示感謝。
“先生,這里距離那什還有多遠?!?p> “嗯,多遠呢。應該還挺遠的吧?!?p> 老人背對著回了柜臺,撿起一個木酒杯繼續(xù)擦拭起來,眼睛瞇的似一條線,微微上揚的嘴角,像一直在溫泉中沐浴的樹懶。
不過也確實,常年待在這樣溫暖的屋子里,對脾氣秉性也會有影響吧。自進屋以來,元笙能感覺到屋中這股極為明顯的熱氣,從四面八方鋪來。
他飲下一口熱酒,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奔騰與流暢。行進中僵硬的腳此刻也舒張了許多。
“你要去那什嗎?”
來自鄰座的聲音,是那個女孩。
“昂,對啊?!?p> 元笙回視過去,能看到帽沿下略顯白稚的下臉,陰影里兩個眼睛在一閃一閃的,天真的樣子。
“我也要去那。”
女孩抿了抿嘴,補充道:“第一次去?!?p> “我也是?!痹闲α诵?。
“真的嗎?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走啊。”
說著,那女孩離座,像個夜晚中行進的小兔子一般溜了過來,在元笙面前坐了。一時間搞得元笙有些措手不及。
元笙有些驚訝,對方似乎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似的。
“可以啊小姐。路上有個伴是好的,又是在這種惡劣環(huán)境下。”
“噗,別叫我小姐了。我叫白泠?!?p> 元笙的神色微變,但轉(zhuǎn)瞬即逝。
“元笙?!?p> “我覺得你很熟悉。”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