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們不能這樣。”
“這是非法拘禁,是違法的!”
“喂!”
被綁住的粉毛小正太大聲叫喊著,被繩索綁死的身體像條蛆一樣在地上努力蠕動著,卻被鎖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掙脫。
然而,在他背后的手卻沾著些許水漬,在地面上快速的寫著字。
【很好。】
【再等等,一會兒就好?!?p> 看到這兩行字跡的陳冕等人,目光都不免有些怪異。
真·手腦分離。
即便是路寶寶這樣見多識廣的,也是第一次見到今天這一出。
“老楊,那個神父你們沒查過嗎?”
陳冕疑惑的轉(zhuǎn)頭問小綠毛。
他記得老楊好像說過,那個神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領(lǐng)孩子了。
“我哪知道去...”老楊也覺得自己挺冤,無奈道:“我們好歹也是正規(guī)部門,沒出事之前,哪知道這些民事案件跟詭異有關(guān)?!?p> “我之前倒是看過檔案?!?p> 路寶寶冷不丁發(fā)聲,表情也不太好看:“當(dāng)時只是覺得這么小的孩子得了痔瘡,有點不對勁。”
“但是也只查到,那位安神父是以結(jié)社名義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p> “他也沒有過犯罪記錄。”
陳冕眉頭一挑:“以結(jié)社名義領(lǐng)養(yǎng)?這合程序嗎?”
“呼...算是鉆了空子,單親家庭是不允許領(lǐng)養(yǎng)兒童,但是團(tuán)體沒寫?!甭穼殞毻铝丝跓煔?。
法不禁止即可為。
這是在任何地方都行得通的潛規(guī)則。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等待艾倫身上的變化。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幾人的想法,從一開始的暴躁,逐漸到畏懼,再到開始懇求。
但是,陳冕幾人并沒有理會他的這些反應(yīng)。
直到某一刻。
“咚?!?p> 小正太始終不停蠕動著的身體忽的一僵,像是被打了即時麻醉,全身肌肉緊繃住。
緊跟著,白眼一翻,腦袋重重的砸在木質(zhì)地面上。
陳冕幾人立刻提起精神。
緩緩的,他能聽到艾倫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緩慢、沉重,像是睡了過去。
但這種節(jié)奏感,又被瞬間打亂。
“咳..咳咳咳...”
伴著一陣強(qiáng)烈的咳嗽聲,他原本反弓著的身體驟然繃直,脖子上的青筋凸出皮膚,臉色都有些泛紫。
仿佛正在經(jīng)歷某種艱難的掙扎。
“噗。”
直到一口黑色的粘液猛然從口中噴出,艾倫才終于重新睜開了眼。
那團(tuán)黑色的粘液落在地上,發(fā)出滋啦啦的腐蝕響,隱約還能聽見其中傳來一陣陣‘嘻嘻嘻’的怪笑聲。
陳冕幾人不約而同的瞪直了眼。
這種癥狀,簡直跟他犯病的時候一模一樣。
只不過,相對艾倫這死去活來的模樣,陳冕當(dāng)時反應(yīng)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十分輕微了。
“呼..呼...”
然而,經(jīng)歷了這樣的掙扎之后,少年臉上反倒露出暢快的笑容。
像是再一次自死中求得一活。
“好了,可以放開我了?!?p> “......”
即便他這么說著,陳冕幾人卻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仍舊皺眉看著他。
果不其然,他的手指不再寫字了。
全身似乎也短暫的回到了同一個意識的控制。
“你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路寶寶的眉頭愈發(fā)緊皺,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我也不知道?!?p> 說著,即便被捆在地上,這個粉毛小正太還是拽拽的甩了下自己長長的劉海。
風(fēng)度!
“那剛才的那些話,是‘他’說的,還是‘你’說的?精神分裂嗎?”陳冕疑惑的蹲下身,在艾倫的身上戳了戳。
似是有些好奇。
“別亂摸!”
“而且那個才不是我,那是被種到我身體里的東西,別拿我跟那個蠢家伙相提并論?!?p> 小正太的語氣還是那么酷酷的,如果不是因為躺著,定顯三分傲然外帶七分冷峻。
“種?”
路寶寶捕捉到了這個關(guān)鍵詞。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被種進(jìn)去的把?!彼麩o奈的嘆了口氣。
陳冕幾人安靜下來。
頓了頓,艾倫才解釋道:“從我有印象起,我就和一群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住在一間...應(yīng)該算是地窖吧。”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籠子,就和看守所監(jiān)所里的那個籠子差不多,但是和其他人是隔開的,沒辦法互相說話。”
路寶寶目光微沉。
她知道,艾倫說的‘籠子’是指牢房。
艾倫說著,似乎也被引動了那段時間的回憶,聲音有些低啞:“我身上的編號是六十一,籠子里的每個人都有編號,安德魯神父會按順序給我們做手術(shù)。”
“一開始的孩子都死了,到后來活下來的才漸漸變多...等輪到我的時候,已經(jīng)基本不會死人了。”
“做的是什么手術(shù)?”陳冕疑惑。
“不知道?!?p> 艾倫搖搖頭:“反正我醒過來的時候,胸口就有了那個...像褲衩子一樣的疤痕了?!?p> “安德魯神父說,我是‘根’?!?p> “而其他的孩子則大多被他稱作‘柱’,他說我們是不一樣的?!?p> “我也不知道這里有什么差別?!?p> “只是從那以后,我就漸漸變得沒辦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了。”
艾倫說到這,聲音不自覺變得有些顫抖:“一開始還只是睡覺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起來夢游?!?p> “但是到后來,我不能管理身體的時間,就開始一點點變多。”
“直到現(xiàn)在,每天大約只有兩三個小時是可以自主動彈的?!?p> “幸好,那個意識好像很笨,我只需要稍微影響,就能改變‘他’的想法,所以偶爾也能趁著放風(fēng)的時候,從那里逃出來?!?p> 老楊不解:“那你之前在看守所的時候,為什么不跟我們說?”
小粉毛反而反問道:“你覺得這種事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我哪知道誰是怪...呃,就是、就是有超能力的人?!?p> 口中那句‘怪物’才說到半截,又被他下意識吞回去。
在俄彌勾,人們對與詭異、神秘有關(guān)的人物,大多呈負(fù)面印象——這也是多年輿論導(dǎo)致的結(jié)果。
路寶寶審慎道:“所以,你是在見到我們的戰(zhàn)斗之后,才決定留下來的?”
“對!”
艾倫眼里像是亮起了光:“我本來是想讓那些魔鬼發(fā)現(xiàn)我的,但是他們后來又不知道怎么,突然把我放掉了?!?p> 說到這里,他又忽然有些擔(dān)憂道:“喂,你們應(yīng)該是管這種事的吧?”
“當(dāng)然?!?p> 路寶寶的態(tài)度明顯變得嚴(yán)肅:“不過,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們暫時不能把你解開?!?p> “之后一段時間,也需要把你關(guān)在看守所...希望你能理解?!?p> “那沒事?!卑瑐愰L長松了口氣,似乎終于放下心,“看守所比‘籠子’大多了。”
“唉~”
聽著幾人的詢問,始終站在旁邊的魅魔治安官薇薇安長嘆一口氣:
“怎么跟著你們幾個,好像總能碰到大案呢?好麻煩。”
路寶寶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在你的治安區(qū)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好意思說?”
“嚶嚶嚶~”
魅魔小姐哭得很假。
路寶寶打斷問道:“你能看出來這是什么癥狀嗎?”
陳冕和老楊都在旁邊。
他們這三個人加起來,年齡估計都沒有面前這位魅魔小姐的一半。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論見多識廣,大家肯定比不過人家。
“靈質(zhì)扭曲吧?”
魅魔小姐漫不經(jīng)心的繞著小正太走了幾圈,這二者的組合似乎總是會造成十分微妙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薇薇安這戳戳、那摸摸,點點頭確定道:“還有人工深?;?..源能反應(yīng)很強(qiáng)烈啊。”
“另外,這個靈魂和身體好像也有點不太匹配呢?!?p> 路寶寶和陳冕聽得都是一愣。
連艾倫自己也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意思?”
薇薇安笑著俯下身,問了一句:“你記得自己...嗯,十歲之前的記憶嗎?”
“......”
艾倫怔怔的看著她。
似乎被這個突兀的問題問住了。
“不、不,這是我的身體啊。”
“我醒來之后,就一直是......”
他似乎想要辯解什么,但卻又語無倫次,大腦有些混亂。
魅魔小姐直起身,攤攤手。
“你們看,他的靈質(zhì)殘缺現(xiàn)象很嚴(yán)重,單看痕跡應(yīng)該是‘種植’過程中手法過度粗暴的緣故?!?p> “唯一沒搞錯的是...”
“確實是大案?!?p> 說著,薇薇安又轉(zhuǎn)過身,聲音溫和道:“對了,你是從哪跑出來的?”
正處于呆滯中的艾倫怔了下,愣愣的答道:
“育、育兒街區(qū)。”
七骨傘
第一更!十點左右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