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此可愛

　　下午第一節(jié)課，常年高居教師們最討厭的排行榜第一。

　　午后的陽光帶著慵懶，學生們飽餐一頓后再經(jīng)過知識的洗禮，早已東倒西歪地趴伏在課桌上，只有少數(shù)幾個意志堅定的少年還能強打著精神，目視著講臺上的數(shù)學老張。

　　只是老張從孩子們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滿滿的“我不要”三個字...

　　余光掃向臺下，卻是看到程落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黑板，手上的黑色水筆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記錄個不停。

　　嗯，這屆學生還是有希望的嘛！

　　平靜的海面下總有暗波涌起，看似平靜的課堂中，一張小紙條卻不斷穿梭在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驚天大瓜啊，姐妹們！林木子已確認轉(zhuǎn)學津華市！”

　　“真的假的，怪不得座位空了一早上，還以為生病了呢?！?p>　　“什么??？(?○Д○)?，女神轉(zhuǎn)學了？”

　　“程落好可憐，沒人要了欸，你們看看他現(xiàn)在都魔怔了?！?p>　　“樓上小表情畫的不錯，下課切個磋啊。(/≧▽≦/)”

　　正在整理錯題集的程落感到手肘被碰了碰，轉(zhuǎn)頭看向張少凱。隨后一張有些皺皺巴巴的紙條遞了過來。

　　“承諾哥，你跟女神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看看紙條，再回頭看看一群眼睛放光的同學們，程落嘴角微微上翹，寫了幾個字，趁著老張不注意向身后丟去。

　　看著手中的紙條，王婧有些迷茫，反應過來后才猛地捂住嘴巴，愣愣地看著程落——臥槽，這才是大佬啊....

　　“我今天遲到，你們猜猜看我去做什么了（笑臉）”

　　“？？？？，有沒有懂人話的朋友幫我翻譯下?！?p>　　“臥槽！掀桌！”

　　“落哥牛哇！掀桌+1”

　　“掀桌+2”

　　“你們在說什么，我看不懂??！”

　　“樓上的九年義務(wù)教育需要回爐，鑒定完畢。另掀桌+10086”

　　時間總在不經(jīng)意后匆匆離去，放學鈴聲響起。

　　講臺上老師們結(jié)束課程，孩子們在一聲聲夾雜著老師再見的呼朋喝友中，三五同行結(jié)伴離去。

　　夕陽西下，金色的湖水漫過心上人的發(fā)梢，肆意去笑，盡情點綴著人間的美好。

　　推著自行車，程落看著前面不遠處走在夕陽里的兩個人，那是張少凱和坐在他前桌的阮雪兒。

　　長發(fā)扎成馬尾，一身略顯寬大的制式校服套在嬌小的身軀上，一米五五的小身板卻總一蹦一蹦老高。身邊的張少凱空有一米七七的個頭，一臉擔心的屈身護在女孩身側(cè)。

　　正如兩個小伙子是同桌兄弟一樣，阮雪兒和林木子也是一對兒拆不開的同桌小閨密。

　　程落知道這小子是喜歡阮雪兒的，穿越前的那次人生，張少凱是程落唯一的好友。而正因此也沒少從他口中聽到他和她的青蔥歲月，只是故事結(jié)尾，總是那個男孩放下了握著的酒杯。

　　長大了，離開校園后，最懷念的不過是放學后充斥著美食香味的街道，是那時一起胡吃海塞的他或她，盡管多年后開始嫌棄所謂的地溝油，也抵不過午夜夢回的那條小吃街。

　　“想什么呢，落哥。”

　　小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走神間，程落這才察覺兩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嘿嘿嘿，在想你們兩個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聽?！?p>　　女孩的耳朵唰的通紅，小拳頭不斷落在程落后背上，疼得程落夸張的吱哇亂叫。

　　阮雪兒一臉嗔怒地看向撓頭傻笑的張少凱，不由得一陣羞赧。

　　“兒砸啊，爸爸只能幫你這么多了?！?p>　　咔噠...開鎖聲音響起。

　　程落推開家門，傍晚的黑暗吞噬了房屋，是早已知曉的空無一人，寂靜和空洞侵襲著歸家的少年。

　　父母經(jīng)常在外出差，與程落的聯(lián)系只有偶爾的銀行卡轉(zhuǎn)賬記錄和逢年過節(jié)的電話問候。

　　摸黑走向廚房，洗凈早上留下的碗筷，程落從冰箱拿出根黃瓜，叼著躺倒在臥室的床上。

　　嘀嗒...嘀嗒...是廚房水龍頭沒有擰緊，水滴滴落。

　　側(cè)身，窗外萬家燈火。

　　“叮鈴鈴～叮鈴鈴～”

　　程落悠悠轉(zhuǎn)醒，電話照亮黑洞洞的房間。

　　晚上十點，掛鐘響起輕微的電子報時，程落也接通了來電。

　　“喂，是程落嗎，”聽筒傳來熟悉的女孩聲音。

　　“嗯，是我，是多多嗎?！?p>　　“嗯...”女孩聲音漸漸低下，男孩也沒有說話。聽筒中只能偶爾聽到對方稍顯急促的呼吸。

　　“我想你了?！?p>　　良久，男孩聲音傳來。

　　“媽媽剛剛在和我打掃房間，我也剛剛收拾好衣服...嗯，媽媽和爸爸在聊天，我也...我也...想你了！晚安??！”

　　啪...嘀...嘀...嘀...

　　手機中傳來掛斷后的忙音，程落看著手機光亮逐漸變得暗淡，笑容不自覺爬上嘴角，怎么有這么可愛的女孩子。

　　叮叮～短信鈴音響起。

　　被自己的大膽嚇到發(fā)呆的林木子撿起丟在一旁的手機，看到上面顯示著，

　　“您收到一條短信，來自程落：‘晚安，我的女孩’?！?p>　　“??！”

　　聽到樓上的叫喊聲，林爸爸三兩個箭步躥到女兒的臥室，打開門正要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卻見到女兒把頭埋在床上的毛絨玩偶中，臉頰紅霞泛起。

　　“呃....(#?Д?)”

　　發(fā)現(xiàn)女兒似是沒注意到自己，林殊也沒說什么，悄悄關(guān)上臥室房門，落寞的朝樓下走去...

　　注意到老公的失魂落魄，柳欣蘭一愣，打趣道，

　　“怎么了，好像讓人把東西搶了似的?！?p>　　“老婆，”林爸爸抬眼看了過來，目光含淚地投向了妻子的懷抱，哽咽著說，

　　“我最愛的女兒不需要我了?！?p>　　柳欣蘭看著老公的滑稽模樣，一遍又一遍的撫過他的短發(fā)，“乖，不哭不哭...”

　　程落仰面躺在床上，手機屏幕已經(jīng)熄滅，臥房重回黑暗。

　　突然想起什么，程落打開手機，把剛剛的未知來電保存到通訊錄中，在聯(lián)系人一欄中輸入：小可愛。

　　屏幕再次熄滅，黑暗籠罩房間。只是原本的冷清逐漸散去，一絲絲溫暖涌起，圍繞在程落周身。

　　男孩握著手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