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兒啊，媽可想死你了！”
當眾人與催促老頭兒的云彩迎面撞上，老太太便眾目睽睽下變了臉色。
她跑到程顥遠身邊，抱住他的身子，但與一米八左右的兒子相比，只有一米六的老母親實在有些瘦小。
即使是把自己全部體重都壓上去，程顥遠仍舊很輕易的將她扶了起來。
程老爺子三步并作兩步，將倒在兒子懷里的老婆接過來，看著眾人復雜的神色，他才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個，你老媽她生病了，我先扶她回去躺著?！?p> 說著說著，他就要帶著老婆往后院的臥房走去。
“爸，沒必要了吧...”
程顥遠感覺自己有些頭痛，他身后的一眾親朋也把視線移向了其他地方。
“哎呀，兒子我沒騙你，你老媽她，她.....額?！?p> 饒是老爺子，也有些編不下去了。
這才剛進門，編瞎話的人竟然就跑出來戳穿自己，他覺得自己尷尬的能摳出兩室一廳。
只是張口不知道說些什么，老爺子突然感到自己肋下，兩根手指掐住了皮肉...
嘶...
深深吸氣，視線與妻子相撞。
卻見那老太太眸子瞇起，神色冷冽，就好像在說：你要是敢讓我下不來臺，我讓你好看！
“唉，”程霖嘆息，才又看向明顯躲閃的眾人。
“雖然我倆發(fā)過誓，要一直在這兒生活。但經不住年紀大了，特別羨慕別人家兒孫繞膝的日子?！?p> 說到這里，老太太也轉身向后，躲避著后輩們的視線。
但每個人都清楚看到，她在擦拭自己的淚水。
程霖手臂搭上老伴的肩膀，另一只手同樣摸上了自己的眼眶，那里老淚縱橫。
“這次撒謊把你們騙來，實在是想你們想得緊，”
老爺子眼睛望向自己的兒子，“當初我把你逐出家門，實在拉不下這張老臉請你回來，出此下策，請你們原諒我...”
程老爺子赫然向他們躬身，但這群兒孫輩的，直接往兩邊躲閃開來。
沒人受的起他這一拜，這可是要折壽的！
旁邊老太太也漸漸有了啜泣聲，高玉華帶著柳欣蘭母女，連忙到她身邊勸慰。
直到三人攙著她往屋里去的時候，程落似乎發(fā)現，自己的奶奶，好像給爺爺遞了個眼色？
再一晃神，奶奶又是一副悲傷的面孔。
少年輕輕搖頭，回身卻看到自己的老爸正抱著爺爺，眼角同樣噙著淚水。
可老爺子雖然有淚水滑下來，但為什么嘴角上揚的弧度這么大，為何露出如此得意的神色。
程落不禁感慨，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程落哥，”
身邊響起嬌滴滴的銀鈴聲響，是不知何時回來的云月朝程落低聲叫喊。
“姥姥姥爺不是有意冷落你的，他們只是不太會表達自己，其實兩個老人經常偷偷看你的照片呢！”
嗯？程落訝然，這位個頭僅僅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竟然心思如此細膩。
心中一動，不禁摸了摸女孩的腦袋，惹得她嬌笑連連。
而遠處目睹一切的林木子，眉頭一挑，眸子悄悄瞇了起來。
“怎么了，小丫頭?！?p> 老太太一直觀察著林木子，她越看越滿意這個孫媳婦。
只是她發(fā)現女孩現在的神色不喜，往自己孫子的方向一望，這才了然。
她繼續(xù)出口問道：
“想不想學學，怎么管他們老程家的男人啊。這一點，奶奶自詡得了幾分真?zhèn)鲄取！?p> 林木子聞言，臉色立刻羞紅，晶瑩的眸子不斷在眼眶中打轉，似是躲閃老人的目光。
“沒事，以后記得常來看奶奶，奶奶教你，保準把那小子吃得透透的?！?p> 云彩見少女羞怯，更是歡喜，攬上了她的肩膀，徑直往后屋走去。
而高玉華與柳欣蘭相視一笑，兩人挽著手臂跟上那祖孫的腳步。
等院子里的人都去了后院正屋，云瑞才帶著孫子從門廊外走出來。
云月仍然等在原地，見哥哥和爺爺才出來，她蹦蹦跳跳往兩人所在跑了過去。
“你這妮子，平常挺聰明的，怎么今天非要跑出去啊?！痹迫鸾o了孫女一個暴栗，見她撅起了小嘴，才安慰起來。
“哎呦，爺爺錯了，是爺爺錯了。不小心打疼了吧，爺爺晚上帶桂花糕好不好啊~”
但云月仍然不快，嘴巴覺得老高，根本不理爺爺。
旁邊的云星有些看不下去，先一步往后屋邁步，可嘴上念念有詞。
“裝的累不累啊，就會演戲...”
只是那聲音太低，也許除了風，可能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么。
......
等到程落跟在父親身后，邁進正房，他馬上被這古色古香的裝潢吸引了視線。
兩張黃花梨的太師椅橫在供桌兩側，桌案正中，香爐中幾道青煙裊裊。
一幅巨大的水墨畫懸掛在桌案正上方，仔細一看，有人物鳥獸行于山水之間。
正堂與臥房之間，兩道木制門欄橫亙其間，隱隱見得輕紗帷幔飄搖，幾盆綠植花草點綴在窗邊。
如此種種，讓程落欣喜異常。
對于這樣傳統的建筑風格，他有些無法抵擋撲面而來的滄桑。
“怎么樣，喜歡吧，多住些時日，爺爺帶你轉轉?！?p> 程落回身，自己的爺爺就站在身后，視線同樣看向屋內的擺設，眼底迸發(fā)著數不盡的自豪。
這是他親自挑選、設計的院落，每一分草木都有他的心血。
“對不起，爺爺?！?p> 程落的道歉讓老爺子面色一暗，他隨即握上了老人的手。
“我還有學業(yè)要完成，等過些日子放了假期，孫子再來住些時候，跟爺爺學些本事。”
這話一出口，剛剛還情緒低落的程霖馬上轉喜。
“好小子，過會兒爺爺先帶你逛逛。想當年你爸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打架。學習好，學習好啊，哈哈哈哈！”
老爺子很欣慰，拍著程落的肩膀都不自覺力道大了些。
只有一邊的程顥遠撇撇嘴。
他心想，自己年輕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挑唆自己去別人家鬧事。
聽到自己打贏了，就帶自己下館子，如果打輸了，就絕對逃不了那一頓軍棍。
程顥遠腹誹，也不知道這雙標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