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周豐里一百四十二戶黔首,每家每戶都得到了一面燕家發(fā)放的精心制作的木制底座。
同時,里正周幾則以防備猛獸唯有,讓心腹之人日夜監(jiān)視監(jiān)門,以防止遭到秦軍偷襲。并讓里中各什負責人保持警惕,以監(jiān)視為名,嚴格管理同什百姓,以便隨時組織百姓。
兩天后。
燕縣。
此時,滿臉疲憊的郎宋柯站在堂上,宣讀詔書道:“燕縣縣令趙益、縣丞衛(wèi)河,治理不力,苛待百姓,招致非議,累及于朕,論罪當夷三族。
燕縣屬官,主吏、獄掾、令史、文無害等屬吏,上不能諫,下不能撫,以至于此,論罪棄市?!?p> 堂下,燕縣官吏一聽,失力癱倒者有之,大聲喊冤者有之,嚎啕大哭者有之,一時間,眾相紛生。
而宋柯見此,面無表情的繼續(xù)道:“東郡守程淺未能全力支持審查,東郡郡監(jiān)吳志,監(jiān)管不力,東郡郡丞未能查出真相,深負朕望,棄市。”
此時,東郡守程淺一聽,悲憤不已,他為秦國效力數(shù)十年,多有戰(zhàn)功,結果,現(xiàn)在始皇帝居然棄之如敝履。
緊緊只是因為有人···有人···
悲憤間,他突然看到跪坐在他身側的郡丞梁易。
這一瞬間,他怒從心起,身體一縱便撲到梁易身上,然后揚起鐵拳就往梁易頭上打去,口中還囔囔道:“都是你,都是你多事,不然我等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另一邊,梁易見程淺打過來,心如死灰的他也不反抗,只是大義凜然的道:“圣人云:君子···啊···”
話未畢,梁易突覺腰間劇痛,然后一邊慘叫一邊向腰間看去,竟是燕縣令趙益正在撕咬他。
此時,堂下眾人見狀,無不感到憤怒解氣。
郡監(jiān)吳志大喊道:“腐儒,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
說罷,吳志亦朝梁易腰間咬去。
被處死的人見之,紛紛跟進,向梁易撲過去。
這時,宋柯見堂中大亂,立即喊道:“來人,快分開他們,將他們拉下去。”
須臾,一隊士卒進入堂中,拉開眾人,卻發(fā)現(xiàn)短短幾呼吸的功夫,郡丞梁易竟已被咬死了。
很快,眾徒被士卒帶下。
此時,大堂之上,只剩下郎宋柯與東郡郡尉石闊兩人。
“郡尉···”
石闊一聽到使者喊自己,全身一抖,冷汗淋漓的癱倒在地上,萬分恐懼的顫抖道:“臣···臣···臣有罪!”
“···”宋柯看著已經(jīng)快崩潰的石闊愣了一下,然后盡量放緩語氣道:“石郡尉,陛下有詔令單獨給你。”
石闊一怔。
不久。
石闊回到軍營,招來軍中將校,出示虎符,道:“諸位,想來郡守他們的遭遇,你們也都聽到了吧?!?p> 眾將校聞言,皆懼。
郡守、郡丞、郡監(jiān)全都棄市了,燕縣官吏也全都被殺了,他們也擔心下一個就輪到他們。
石闊見眾人皆懼,心中一松,道:“始皇帝本想處死東郡所有官吏將士,但是始皇帝仁慈,不忍大行殺戮,所以給了我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p> 眾人一聽有機會,全都一松,紛紛看著石闊問道:
“郡尉,是什么戴罪立功的機會?”
“是北上戍邊嗎?”
“是南下跟越人打戰(zhàn)嗎?”
“難道是出海尋仙?”
石闊見眾人胡亂猜測,越說越玄乎,便主動開口道:“是斬殺叛民!”
“斬殺叛民?”眾人皆一愣。
“諸位?!笔熞荒樌湟獾牡溃骸笆蓟实壅f,此次事件,皆因燕縣百姓詛咒,又因為百姓藏匿賊子,拒不舉報,所以墜星周圍的百姓,依律連坐,全部處死?!?p> 這話一出,營中將校皆倒吸一口冷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屠殺百姓···這···”
“秦之法,不得殺戮敵國百姓···”
“這等惡行···”
“武安君···”
石闊一聽眾人用他都聽不清的話嘀咕,有都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當即一怒。
“噌”的一聲拔出劍來,對眾人怒目而視。
“諸位,現(xiàn)在我們的命全都在使者手上捏著,若是誰敢扯后腿,那我等皆死矣!”
說著,石闊高聲道:“若是我們中間也出現(xiàn)一個郡丞那樣的人,那不用等使者開口,本尉就直接咬死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p> 眾人一聽,想起剛剛聽到的風聲,全都驚懼的看向周圍的人,并同時后退一步。
原本站在一起的眾人,瞬間就拉開了距離。
距離一拉開,眾人頓覺彼此生疏了,想要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石闊見此,大喜,眾人離心離德才好辦。
只要沒人反對,完成此事,那他不僅小命保住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坐上東郡郡守的位置。
想著,石闊立即開口道:“既然諸位都不反對,那就聽我號令?!?p> 說罷,石闊拿起案上的一卷竹簡,展開看了看,然后抬頭看向營中的地圖上,指著其中一個村子道:“這里是周陽里,距離墜星最近的里,周陽里全里共有黔首五百六十七人,一百一十六戶黔首,除去已經(jīng)服役的,現(xiàn)有丁壯八十三人,剩下的都是少年婦孺老人。
現(xiàn)在,周陽里監(jiān)門正被我軍將士控制,我們只需派出兩百人,等晚上周陽里黔首熟睡之際,趁機沖進去,便可將周陽里黔首斬殺殆盡?!?p> 說完,石闊看著眾人,問道:“諸位,你們誰愿意帶兩百人去蕩平周陽里?”
眾人聞言,皆默然。
“眾將校都變成這樣了,都沒人愿意去?”石闊見無人應答,心里暗暗焦急。
他也知道屠殺百姓這事,的確缺德,會被千夫所指,萬夫痛罵,不得好死。
要知道,當年秦國大名鼎鼎的武安君白起,都在臨死前感嘆,他的確該死,原因就是殺降。
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干還是屠殺百姓,還是自己的百姓。
加上秦法明文禁止軍隊斬殺百姓,斬殺百姓不僅無功,還要受軍法處置。
所以,他明白大家的顧慮。
但,他更明白,要是這事不成,他就要死。
想著,石闊心中一急,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大聲:“誰能蕩平周陽里,那本將就保舉他為燕縣縣令?!?p> 眾人聞言,皆心中一動。
燕縣縣令···
大家打戰(zhàn)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賞賜。
只要賞賜給到位,良知軍法都是屁,殺百姓算什么,哪怕是自己戰(zhàn)友袍澤都可以殺!
反正以前又不是沒人殺袍澤冒功!
就在眾人權衡間,百將陳索率先應道:“郡尉,在下愿率軍平了周陽里。”
“好?!笔熛驳溃骸按惏賹⒌脛贇w來,那將軍便是燕縣縣令?!?p> 陳索大喜應道:“謝郡尉?!?p> 眾人面面相覷。
有面帶責怪的看著陳索的,有面帶羨慕的看向陳索的,有面帶不齒的看向陳索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接著,石闊又拿出一卷竹簡,看罷,又道:“接下來是石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