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閣是一個妓院,也是一個曾經(jīng)陳國比較大的官窯。
這里的姑娘們每日都在做夢,夢到那些陳國的大員們能夠看中自己,娶回家做小妾,做奴婢。
可現(xiàn)在她們還在,陳國已經(jīng)沒了。
所以這里的姑娘們將目標(biāo)換到了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那些超然物外的修道人身上,祈求這些客人們能夠?yàn)樗齻冓H身,換回自由,哪怕以后過上普通的生活也在所不惜。
久而久之,這里的姑娘們已經(jīng)身經(jīng)百戰(zhàn),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拿捏修道的弟子。
這樣一來,紫云山首當(dāng)其沖。
這段時間紫云山上還俗下山要和妓女過日子的弟子越來越多,可是這里的姑娘們?nèi)藬?shù)不降反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們喜歡的是紫云山上修煉的仙道修士,這些人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修煉資源和銀子。而不是還俗的臭道士,比她們還窮的男人要來干嘛?
商賈豪紳的地位突然直接幾乎在翠香閣里和修士們平齊了,這讓很多紫云山弟子都有些不爽。
其中最不爽的,就是江玉錦。
江玉錦站在整個翠香樓里最顯眼的位置上,摟著四個翠香樓里最當(dāng)紅的頭牌,一把銀子撒下去,那就是紫云山半個月外門弟子的俸祿。
陳放喝了口茶,“那也不多啊,聽說外門弟子一個月俸祿也就不到七吊錢,半個月算他四吊?!?p> 霜葉道,“我說的是外門弟子的俸祿,不是一個外門弟子的俸祿?!?p> 陳放手懸在了半空,“那不得……幾十兩?”
霜葉柳葉眉撇了撇,揚(yáng)了揚(yáng)頭,用那柔潤的下顎指著江玉錦,“你打算怎么辦?直接搶他?”
陳放思索了片刻,“我打算讓他直接給我。”
霜葉道,“地主家的傻兒子也不是蠢到天際的蠢蛋,他們別的地方蠢,但是只要和錢有關(guān),他們就很精明?!?p> 陳放擺了擺手,“你在這里等我好消息吧?!?p> 說著,進(jìn)了翠香閣。
剛剛坐下,翠香閣的老鴇子就走了過來。
老鴇子已經(jīng)上年紀(jì)了,臉上已經(jīng)有了歲月雕琢過的痕跡,那張臉?biāo)坪蹙筒顚懼哮d兩個字,陳放斷定,就算她不在翠香閣里,換一身行頭,走在大街上別人也能看出她骨子里的騷勁。
老鴇子的身段像是散開的,一步扭了八個段兒,頭和胸、屁股和腿,各扭各的。
她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猛虎,春紅著臉撲到了陳放的桌子旁,酩酊大醉地?cái)[出了一個意猶未盡的笑容,一把纏住了陳放的胳膊,偷雞摸狗般小聲道,“客官……這兒可不能待了……晚些時候再來吧,這里……已經(jīng)被人包了呢?!?p> 陳放面露驚訝之色,“包了?將這翠香樓都包了?”
老鴇子點(diǎn)頭,“是啊,您還是快些走吧,下次來我給您便宜些。”
陳放笑了笑,“這生意還能便宜啊?!?p> 老鴇子笑道,“當(dāng)然可以?!?p> 說著,臉色一變,小聲道,“快些走吧,這主兒你可是惹不起的?!?p> 陳放大聲道,“喲,這什么主兒???別人還惹不起?能有多厲害?難不成是東街頭里賣蒜瓣的那小子?”
這句話說出來,臺上手舞足蹈正開心的江玉錦都懵了。
他直接推開了周身的姑娘,大步走到了陳放的身側(cè),奇異地目光望過去。
你拿我堂堂城主的兒子,隆陽城太子爺比東街頭里賣蒜瓣的小子?
當(dāng)然,這句話還沒說出來,五把刀已經(jīng)橫在了陳放的身側(cè)。
陳放四周看了看,均是城主家的護(hù)衛(wèi),笑了笑,“喲,你這排場可不如東街頭里賣蒜瓣那小子,每次我和他干仗,他都叫來十七八個人,你這才五個人?!?p> 江玉錦皺著眉,他雖不過十四,但在這樣的家庭中生長至今,早已有了自己面對這世間的一套法則,聽到陳放這么說,心中騰地燃起了一陣怒火,當(dāng)即道,“你……你居然拿我和一個賣蒜瓣的小子比!你找死!”
陳放倒是有些意外道,“難不成你小子比那賣蒜瓣的還厲害?”
江玉錦從小到大都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全天下自己沒人不敢惹,見到他的人都說他是天才,是絕世一遇的曠世奇才,都是仙道的未來,武道的希望,哪兒有人敢說他不如一個賣蒜瓣的?
江玉錦遇到過無數(shù)的人,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傻子!
他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可知道我爹是誰!”
陳放大驚失色,“我的天啊……你娘沒告訴你么?我雖然比你大,但是應(yīng)該生不出你這樣的。”
江玉錦呆了許久,一把抓住了陳放的領(lǐng)口,“我現(xiàn)在覺得弄死你太委屈你了。”
陳放并不害怕,反而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覺得你連賣蒜瓣那小子都干不過,你要是打我,指定得被我打死?!?p> 江玉錦快氣死了,“你根本不配我親自動手?!?p> 陳放道,“是,當(dāng)初那小子也是這么和我說的,十幾個人打我一個,后來賣油麻餅的小花姑娘才說了句公道話,誰家大男人出來讓旁邊的人打架?那還不如當(dāng)個女娃娃咧。小花姑娘最看不上這種別人打架他逞能的人了,好像是他打贏的似的?!?p> 陳放打量了一下江玉錦,“看你應(yīng)該比那個賣蒜瓣的小子有錢,沒想到也是個孬種?!?p> 孬種?
江玉錦幾乎要吐血了,攥緊陳放怒吼道,“我……我這輩子最恨別人說我是孬種!”
陳放道,“不是孬種你為什么不敢打架?叫人誰不會???你把這五個分倆給我你都贏不了?!?p> 江玉錦一把把五個護(hù)衛(wèi)推開,指著陳放怒道,“來來來,我?guī)煶凶显粕?,從小……?p> 啪!
生生一巴掌已經(jīng)呼在了江玉錦的臉上。
陳放扭了扭手腕,“你臉皮子倒是比那賣蒜瓣的小子臉皮厚?!?p> 江玉錦捂著臉,“你……你……我他媽打死你!”
當(dāng)即揮著拳頭打向陳放。
陳放向后連連躲避,江玉錦一開始還略有章法,出拳出掌有模有樣,可是陳放根本不像是老師教他時的樣子,就是躲避,就是跑。江玉錦根本打不著,空打了好幾拳之后,也沒有什么架勢了,就是王八拳,往前硬打。
陳放繞著大廳來回跑,找準(zhǔn)機(jī)會就給江玉錦一個耳光,找準(zhǔn)機(jī)會就來一個腦瓜崩,江玉錦越打越氣,本來想讓周遭的侍衛(wèi)上來出出黑腳,放放黑拳,可是奈何那些侍衛(wèi)也似乎碰不到陳放。
一個侍衛(wèi)準(zhǔn)備打陳放時,陳放突然一個閃身,正好一拳打在了江玉錦的鼻梁上,這一拳打完,沒有一個侍衛(wèi)再敢動了。
江玉錦追的氣喘吁吁,倚著桌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陳放坐在不遠(yuǎn)處的桌子上,一邊嘆息一邊咋舌,“嘖嘖嘖,你還是不如那賣蒜瓣的小子,起碼他還知道拿東西打我?!?p> 江玉錦一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茶碗丟過去。
這些東西的速度和老瞎子的拳速根本沒法比,陳放可是被老瞎子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了整整十天,這些自然不可能傷及陳放,他輕巧地閃避。
面紅耳赤的江玉錦已經(jīng)涌現(xiàn)出了殺意!
他解開了腰間的長劍,擲向陳放。
這一次,陳放并沒有躲開,一把抓住了江玉錦,“不能扔了,再扔我就要被打死了!”
江玉錦管他這個?當(dāng)然是繼續(xù)扔,只要是手邊的都扔,鳳冠,玉佩,珍珠,袖帶,玉帶,錢袋。
陳放心里都要笑開花了,一邊將大把大把的銀子往懷里揣,一邊繼續(xù)叫道,“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p> 江玉錦最后氣急攻心,竟是直接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陳放看著這小子,也覺得好笑,丟下了長劍和玉帶,將其他的東西打包帶走,逃向翠香閣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