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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死在2021

第十六章 煙味

我的女友死在2021 繁大人 4289 2022-08-13 22:41:20

  永安縣人民醫(yī)院。

  外二科的科室里。

  穿著白大褂的符江,在聽完方圖南的話后,長長的哀嘆了一聲。

  “造化弄人??!周萌她現在……居然過的這么艱難,因為大帥,畢業(yè)后我就再沒聯系過她,一直也不知道這些事兒?!?p>  “所以,你能幫上忙嗎?”方圖南抿了一口茶水。

  “當然了,她父親是農村戶口,又已經過了六十歲,我看看……新農合肯定能報銷一大部分,肝病的話,我還能再幫忙申請辦下來一個慢性病補貼……”

  符江用電腦操作了一番后,立刻就把相關的手續(xù)文件起草了出來,又喊來科室里的管培生,讓他去把文件復印留存,蓋完章后再預送一份給醫(yī)??啤?p>  “行了,回頭你把這些文件捎帶給她,讓她哪天工作日帶著她父親和相關證件來找我,我領著她們,流程很快就能走完辦好。”

  “謝了,老胖。”方圖南輕輕點頭。

  “小事,不過方南,我很好奇!為什么這事……是你來找我???不應該是大帥嗎?”符江滿臉疑惑。

  “啊,這個……其實我也是受大帥所托。”方圖南敷衍道。

  “行吧,那趁著小吳他去復印文件的時間,你跟我來?!狈鹕?。

  “干嘛?”

  “去做腦部CT??!之后還要帶你去精神科做個CPRS,細致全面檢查你的精神狀況,你忘了那天咱們的約定是吧?難道你又額外出現健忘的癥狀了?”符江瞪眼。

  “不是!我……我現在真的好了!恢復正常了!那天其實是我在胡言亂語,逗你們開心呢!”方圖南急忙擺手。

  “我擦!做個檢查而已,又不是打針開刀!方南你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符江不由分說的把方圖南拽了起來。

  方圖南還想抵抗。

  因為他有些擔心,在他擁有了夢中時空穿越的異能后,身體和大腦……是不是也出現了什么特殊變異?

  萬一被醫(yī)院檢查出來,怕是要被強行送進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被人研究。

  這時,符江又催促道:“這事馬虎不得!事關你的身體精神健康,而且任尊昨天還特意打電話給我,把這事又囑托強調了一遍?!?p>  “???老任?他這也太關心我了吧?”

  符江嘆了口氣。

  “因為他這周末,就要結婚辦喜酒了,如果邀請你,擔心你在婚禮那天,觸景生情……想起那天林依然去世的精神創(chuàng)傷,加劇病情。”

  “如果邀請了我們其他人,單獨不邀請你,也怕刺激到你,所以他很苦惱,只能委托我這個專業(yè)人士,趕在他結婚之前,讓我必須把你的精神病治好!”

  “方南,你看看你,真讓人羨慕!精神病人的待遇是多么好??!這么被人在乎重視著!”

  方圖南瞠目結舌,相當無語。

  只能放棄抵抗,跟著老胖,去做了一圈細致全面的檢查。

  可檢查結果,全部都是屁事沒有。

  “你看,我就說我好的很?!狈綀D南撇嘴道。

  “好吧,你沒事就最好,文件弄好了,都在這呢,你回頭捎給周萌?!?p>  方圖南應聲接過,剛走出科室的門,又折返回來。

  “老胖,你能不能給我開點助眠的藥物,要效力強的?!?p>  “你最近失眠?持續(xù)多久了?”

  “沒多久。”

  “那可不能直接吃安眠藥,會依賴成癮的,我先給你開點緩和性的維生素跟中成藥?!?p>  “呃……但我明天有些要緊的事兒要辦,今晚必須得睡好?!?p>  “那……我少給你開點艾司唑侖吧?!?p>  拿到一鋁箔板的藥片后,符江反復叮囑注意事項。

  “嗯,我都記住了,老胖,多謝你了?!?p>  離開醫(yī)院后,方圖南開著車,并沒有回自己家,也沒有去周萌那里。

  而是又回到了金崗大道和省道高速公路交界處,張濤汽車維修廠這里。

  走進廠棚里,喊了正在拆卸汽車發(fā)動機的王大帥一聲。

  轉頭看著方圖南,王大帥的臉上,浮現出頗為驚詫的表情,但又馬上平靜下來。

  “嘿,景羽他找工作去了,我無所事事很無聊,就又回來了,你如果忙的話,不用管我,我自己在附近轉悠玩玩?!狈綀D南笑道。

  “啊!不不……你在這等個大概二十分鐘就好,我本來就快完事了,待會兒帶你去河邊釣魚去。”王大帥急忙道。

  二十分鐘,王大帥收工,帶著漁具裝備,和方圖南來到附近的小河邊。

  小馬扎放好。

  可樂放進便攜式冰箱里。

  一包硬盒紅雙喜,兩包軟盒玉溪。

  兩個釣魚佬暫時斬斷紅塵煩惱,開始享受純粹的快樂。

  “上次我們一塊釣魚,還是去年的夏天吧?!狈綀D南抽著煙,忍不住感慨道。

  “是啊,也是在這條小河?!?p>  “我記得……當時我跟你說了,我和林依然已經分手的事,你什么都沒回應我,鐵青著臉甩手走人,在那之后的半年多,你就再也沒接過我電話,我本來以為,你要跟我徹底絕交了?!狈綀D南苦笑道。

  王大帥垂下眼簾,輕輕的點頭:“是的,我當時很不理解,很氣憤?!?p>  “那又為什么?今年元旦那天,主動喊我出來喝酒。”方圖南轉頭看著王大帥。

  狠狠抽了口煙,王大帥低聲道:“是林依然,她勸了我?!?p>  只能又是勉強著苦笑,方圖南嘆息道:“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p>  眼神哀傷,方圖南伸手去摸煙盒,卻發(fā)現已經一根不剩。

  王大帥遞過來了他那包未拆封的軟玉溪。

  “你現在也抽軟玉溪?我記得你不是最抽不慣這個了嗎?說嗆嗓子。”方圖南問道。

  “是啊,我特地為你買的?!?p>  “剛才我全程跟你一塊,沒見你買煙啊?!?p>  “我提前買好了,因為我感覺著,你今天可能還會來?!?p>  “哇塞,你的第六感這么準的嗎?”

  拆封點燃后,方圖南美滋滋的抽了一口,贊嘆道:“果然我最喜歡的煙味,還是這個一直沒變……大帥,你還記得嗎?咱們倆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也是給你散了一根軟玉溪,可那時候你還不會抽煙呢?!?p>  王大帥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沒有波瀾的平靜河面,眼神也平和如河水。

  方圖南自顧自的繼續(xù)回憶嘮叨著:“我還記得,后來林依然反復叮囑我,讓我別把你帶壞了,千萬不能讓你學會抽煙。”

  “我很聽她的話,可我沒曾想,你高三畢業(yè)那天失戀后,不僅自己學會了抽煙,還抽的比誰都兇,林依然后來知道了周萌對你的那些傷害,比誰都為你心疼難過,真的是……林依然她,也一直都把你,當成半個親弟弟了?!?p>  “大帥,雖然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讓你虛偽反胃,但我還是要告訴你?!?p>  “對林依然,我從來都沒有變心過,我對她的感情……至死不渝?!?p>  “我跟林依然分手,是因為我有苦衷,不得已的苦衷……”

  這時,王大帥突然開口,打斷了方圖南。

  “方南,昨天晚上,我夢見林依然了。”

  方圖南愣了下。

  “是嗎?你夢見的她,是什么樣子?”

  “是高中時的模樣,扎著馬尾辮,穿著白襯衣和藍色牛仔褲,和你牽著手,拎著一袋蛋糕甜品,在小吃街南面的河埂上走著,你們兩個都笑的很幸福,很開心?!?p>  方圖南眼瞼和眉毛微抬,看著王大帥,似是驚愕。

  下一瞬,他又收斂眼眉,露出微笑。

  “多好啊,我很想她,可我……怎么都夢不見她。”方圖南語氣羨慕道。

  王大帥雙眼之中,也滿是對回憶的沉醉。

  “其實,說真的,看到你們兩個談戀愛,我比自己談戀愛,還要更幸福甜蜜?!?p>  “哈哈哈,兄弟,按照現在網上的流行語來說,你是CP磕學家啊!”方圖南笑道。

  王大帥微笑著點頭,伸手從便攜式冰箱里,拿了一罐可樂給方圖南。

  接過可樂后,方圖南這才想起,這趟來的目的之一。

  起身,從背包里拿出那份手續(xù)文件,遞給王大帥。

  “什么?”

  “你自己看?!?p>  看過后,王大帥的表情很是動容。

  “謝謝你,方南,不過,為什么給我?你不應該直接送給周萌嗎?”

  “還是你給她吧,我自從高中畢業(yè)后,就再沒聯系過她,如果我去送給她的話,感覺有點別扭?!?p>  王大帥輕輕點頭,把文件收好。

  坐下,繼續(xù)盯著河面,還有一動不動的魚漂。

  一陣風吹來,河面泛起波光粼粼。

  “方南,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你想回到哪一天?”王大帥突然問道。

  “嗯……”

  方圖南喝了一口可樂,思索了一會兒。

  “只要是和林依然在一起,哪一天都可以,你呢?”

  王大帥沉默了好一會兒。

  方圖南靜靜等待著,同時心中揣測著這家伙的回答。

  高二開學時,和周萌初見的那一天?

  看課間才藝小舞臺時,周萌主動坐到他身邊的那天?

  還是化身工具人,幫忙做好QQ空間時,周萌主動給他打電話的那天?

  可王大帥的回答,讓方圖南始料未及。

  “我想回到高考結束后的暑假,我們即將各奔東西,在盛世年華KTV,紀念高中最后散場的那天,我記得那是……7月的最后一天,7月31號?!?p>  方圖南疑惑皺眉。

  “可那天是你徹底失戀,最難過的那天?!?p>  “對。”

  “你為什么想回到那天?你是因為那天沒有抓住,最后向周萌告白的機會,覺得遺憾,所以想再試一次嗎?”

  “哈哈,方南,時間過去太久,你都記不清了?那天周萌所做的,可是徹底宣告了我的死刑,我回到那天,又能改變什么?”

  “哦……對,那你為什么還想回到那天?受虐狂是吧?”

  王大帥笑著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再看看,那天的你們,為我出頭的帥氣樣子?!?p>  之后,太陽落山,夕陽給河邊草地鍍上一層金色的傍晚時分。

  兩個釣魚佬,一如既往的“空軍”,拎著空空的魚簍離開。

  “方南,今天釣的開心嗎?”

  “是自從和你一起釣魚以來,最開心的一天?!?p>  夜晚,吃飽喝足的方圖南,繼續(xù)在王大帥宿舍留宿,依舊是昨晚的床位。

  臨睡前,方圖南拿出白天從符江那里開到的艾司唑侖片。

  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的親身體會,方圖南發(fā)現了,在獲得夢中穿越時空的能力后,如果不是喝到酩酊大醉接近斷片,他根本睡不著,諸如褪黑素之類的普通安眠藥,也壓根沒用。

  但每晚都喝斷片,會讓身體太過損傷,尤其是胃,這幾天都在隱隱作痛。

  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吃強效安眠藥了。

  這時,王大帥瞥眼看見方圖南手中的藥,問道:“你最近也失眠嗎?”

  “為什么說也呢?”方圖南反問。

  王大帥從抽屜里,拿出一鋁箔板同款藥片,晃了晃。

  方圖南笑了笑。

  “難兄難弟啊,失眠是最受罪的事情?!?p>  王大帥點頭,又拿起桌上的一瓶梅子酒,倒了一杯,居然是要用這個喝下去送服藥片。

  方圖南急忙攔住他。

  “你搞什么???我今天找老胖開藥!他反復叮囑我,吃這玩意兒不能喝酒,效用會互相拮抗,后續(xù)副作用很嚴重的?!?p>  王大帥笑了笑。

  “沒關系的,兄弟?!?p>  “我比你有經驗?!?p>  “這種失眠癥,沒有酒的話,是睡不著的?!?p>  說罷,王大帥把那杯酒,和藥片一飲而下。

  隨即,他便鉆入被窩里,不到一分鐘,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方圖南撓了撓頭,輕輕嘆氣。

  “好兄弟?!?p>  “看來我猜的沒錯?!?p>  “果然是你啊?!?p>  給自己倒了杯水,送服一片艾司唑侖,躺在床上。

  頭腦昏昏沉沉的,太陽穴有燒灼的燙感,很不舒服很困,但就是睡不著。

  翻來覆去大概二十分鐘,方圖南只能妥協(xié)。

  “雖然只比我多了短短幾天的經驗,但前輩的話,還是要聽啊?!?p>  把王大帥剛才喝過的那瓶梅子酒,倒了小半杯一飲而盡。

  再次躺在床上,不出三十秒,方圖南就睡著了。

  進入灰白像素點虛空,看著漂浮在眼前,密密麻麻的記憶碎片。

  方圖南劃起泳姿,緩緩移動。

  “讓我好好找找,你所說的那天?!?p>  “看看你想回去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么?”

  “今晚,你又會在那里嗎?”

  倏然,方圖南停下。

  一塊大概有著20寸電視機屏幕大小的記憶碎片,表面上閃爍出讓方圖南也深刻銘記著的熟悉光影畫面。

  是那個拿著話筒唱的不夠用心良苦,最后心碎一地的靦腆男孩,年少青澀時,最狼狽的模樣。

  方圖南伸手,緩緩觸碰記憶碎片。

  眼前的灰白虛空崩塌破碎,再被時空亂流,沖刷成讓人懷念的過去景象。

  時光隧道的另一端,傳來聲嘶力竭的動人歌聲。

  好久不見。

  因為愛情背叛林俊杰的K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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