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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如氏

第四十六章 我不接受走后門

景如氏 花信風(fēng)三侯 3343 2022-08-23 13:14:00

  少女眼眸流轉(zhuǎn)。

  抬起圓潤的鵝蛋臉,微微皺眉,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逗你呢。”

  馬景澄伸手捧著少女那光滑細膩的臉蛋,感到手感極好,不由地擠了擠,使得少女粉唇嘟起來。

  他滿意地放開,少女卻愣在了原地。

  ……

  吃飯的時候。

  馬景澄注意到,好幾個人都只吃了一點,然后用自身攜帶的飯盒將剩下的裝起來。

  他瞬間明白了什么。

  這種行為只有經(jīng)歷過,或者看別人經(jīng)歷過才懂得,多么珍貴。

  馬景澄給每個人的飯是3到4毛錢,還算是好的。

  而工人們,自己吃一點,剩下留著回去給家人吃,這也算是常理了。

  有點好的東西,總希望給家里人也留一點。

  這便是真情吧…一股異樣的滋味竄上他的喉嚨。

  但一個問題隨即擺在了他面前,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買飯吃,也能吃飽,不過,吃得不敞亮。

  如何讓人都能吃飽呢?

  馬景澄思索了片刻,看來只能到彩虹路二十五號,去那兒看看這個問題能不能得到解決。

  在進入這個城市之前,馬景澄就在劉伯恩家了解到了一些關(guān)于城市機構(gòu)的信息。

  攀州與其他州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上面是中樞,屬于直轄,這一點不用多說。

  州長在一定程度上有很大的權(quán)利,甚至超過了甽州經(jīng)濟新區(qū)。

  為了能夠提升效率,宋青州精簡機構(gòu),將很多部分都歸屬到工商部下面,比如外聯(lián)部等等。

  當(dāng)時,看到‘精簡機構(gòu)’四個字,馬景澄就鄒起了眉頭。

  一個州長,精簡機構(gòu)?

  這其中的信息量,那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想不明白的…

  從那時起,馬景澄就格外地留意這個世界的信息,這個世界不一樣!

  攀州管理統(tǒng)籌東西的機構(gòu),名叫物資部。

  什么糧食、票啊等等,都歸那兒管。

  但是,這物資部,馬景澄卻不太了解。

  能不能成功,他也沒個底。

  總之先去做,成不成,做了再說。

  這一路上,穿過一片瓦房區(qū),上瓦下磚,基本都是兩層。

  門店老式大門敞開著,一扇扇木門取下來放在一旁,里面的人或賣東西,或踩著縫紉機。

  有的店鋪,只留一個窗口給人,進出門在后院,窗戶是一扇扇木頭做成的,沒有玻璃,朝外打開,關(guān)上之后,屋里就是漆黑一片。

  穿過一座橋梁,有帶著草帽的老頭在橋上蹲坐著賣鳥,有身著長衫的白胡子老儒身旁放著拐杖,翹著二郎腿看報紙,有金發(fā)碧眼的外國美妞和斜挎書包的青年男女談笑交流,有禿頭老外在橋下河邊放鴿子。

  擺地攤賣連環(huán)畫的人不管一群圍著的孩子,自顧自地悠閑坐著自己的事情;

  挑著竹籠的青年手藝人跨步而來,不時與問詢的人笑著交談;

  戴蛤蟆鏡的胖女人燙著大波浪,惹得不少人偷看她那扭動的肥臀;

  騎三輪的中年漢子,時不時地抓抓癢,腳下不緊不慢地蹬著,眼睛四處尋找自己的顧客;

  穿補丁褲子的少年,腳指頭從布鞋里鉆了出來,也抵擋不住那笑翻了天的快樂;

  耍猴的人挽著褲腿,身穿補丁衣,踏著破草鞋,手里提個退色的銅鑼,牽著穿得花花綠綠的猴子,吆喝著,敲一下銅鑼甩一下鞭子,猴子則一扭一扭地照著指示做事情;

  推著自行車的人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耍猴,一個個穿開襠褲的小孩蹲在地上,雙手撐著小腦袋,像花兒一樣好奇地看著那猴子;

  無事可做的青年,擺著破桌子賣糖水;

  花枝招展的大學(xué)生們推著自行車,侃侃而談。

  嘰嘰咋咋的小學(xué)生露出純真的小臉。

  寧靜,沒有閃爍的霓虹燈,如果無事發(fā)生,這不就是快樂的極限了嗎?

  這一幕幕,讓人覺得,似乎所有的不美好,都被隱藏了。

  在他們身上,馬景澄沒感覺到患得患失的存在。

  窮是真的,快樂也是真的。

  這兩者,似乎沒有什么直接的關(guān)聯(lián)。

  彩虹路二十五號,在一片樹木當(dāng)中。

  百年的老槐樹,無數(shù)的青松。

  馬景澄在說明自己找的人叫李寬之后,有人給了指引。

  看起來,沒有人不知道李寬是誰。

  李寬的辦公室在一個角落,是一棟獨立的大瓦房,墻體由青磚砌成。

  走進去之后,一個三十多平面的房間里,擺滿了一堆又一堆的書,從泛黃的書皮就能看出,這些書有點年代了。

  正在整理柜子檔案的李寬,扭頭,目光似乎在搜尋空閑的位置,然后說:“隨便坐~!”

  “這是書山無路啊!”

  馬景澄贊嘆著,跨過腳下的一堆堆書,找了個地方坐下。

  “說吧,找我什么事兒?”

  李寬扭頭,手里的活兒卻不停。

  馬景澄隨手拿起了一本《中庸》,翻了一頁,直接說道:“我想要點糧食!”

  “硬要?。俊?p>  李寬語氣淡淡,噼噼啪啪地整理完之后,鎖上柜子門,抬頭看向精瘦的少年:

  “做什么?”

  “開個食堂!”

  馬景澄默念著《中庸》里面的句子,也不抬頭。

  李寬雙手撐在堆滿書的桌子邊緣,身體微微后傾,抬起下巴對著馬景澄:

  “只是開個食堂,你會親自跑到我這里?”

  馬景澄合上書,暗暗感嘆,眼前這個人有點可怕。

  面露笑意,掃了一眼屋子里的書:

  “你這么多書,怎么辦公?”

  李寬也掃了一眼,一聳肩:

  “我們現(xiàn)在不是談得挺好嗎?”

  他的手往桌子后面擠擠:

  “說吧,要多少?”

  “先來個一千斤,不夠再說!”

  馬景澄抓抓頭,說的很輕松。

  “一千斤!”

  李寬重復(fù)了一遍,盯著書沉默了片刻,然后抬頭:

  “你給我什么?”

  “三百人,三毛一天,兩頓飯!”

  “五百人,五毛一天,兩頓飯!”

  李寬伸出右手五個手指,補充道:

  “堅持一個月,一個月內(nèi),你要多少我都盡量解決!”

  “你覺得我那個什么都還沒有的廠房養(yǎng)得起這么多人嗎?”

  馬景澄沒有急于答應(yīng)。

  “你來找我的路上,不會沒有想過自己提的是什么要求,如果你沒有想過,那么你出門右拐,我就當(dāng)你沒來過?!?p>  李寬說完,緊盯著馬景澄,外面,風(fēng)輕飄飄地吹過窗前的松濤,陳舊的松針三三五五地飄落。

  屋子一下靜了下來。

  良久之后,李寬才很認真地說道:

  “你不能光給我施加壓力,自己卻不承擔(dān)壓力,以我的觀察,你不是一個連自己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否則我不會把聯(lián)系方式留給你,我也不會給你說這么久!”

  見馬景澄點點頭,李寬繼續(xù)道:

  “既然你來找我了,還說出這么難辦的事情,那么,現(xiàn)在我就當(dāng)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既然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么請給我,我想要的東西,來換取你想要的東西?!?p>  此刻的李寬,已經(jīng)認真了起來。

  回來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到底要怎樣將閑置人員安排好。

  聽到馬景澄來找他,他本以為是一些小事。

  可當(dāng)馬景澄說出要糧食時,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首先從馬景澄個人來考慮,街上有很多餐館,還不至于到?jīng)]飯吃的地步,這不是在鄉(xiāng)下,這是城里,是攀州。

  就算管飯?zhí)?,也不用跑到自己這里要糧食的地步。

  少量的糧食還是有的,工人們手里是有糧票的。

  在攀州,試行兩種票制,每個人都有定額的糧票,就算是流浪漢都有。

  然而,有的人有糧票指標(biāo)他也沒錢買糧,這就導(dǎo)致了有人販賣糧票。

  為了防止富人囤積糧食,宋青州做了大量的工作,幾乎是從白天忙到黑夜,又從黑夜忙到白天,統(tǒng)計了攀州城里幾乎所有人的情況。

  截止前一年,攀州有總?cè)丝?234.56萬,城市人口259.25萬,非農(nóng)人口345.67萬,城市非農(nóng)人口200萬。

  所以,包括李寬在內(nèi)的很多人,極少有時間呆在辦公室。

  日夜的統(tǒng)計,得出了富人與窮人兩種票證。

  所以人人都知道,在城里有兩種不同顏色的票,一種紅色,一種藍色,拿紅色票的是富人,拿藍色票的是窮人。

  然而,上面的口糧還是那么多,并沒有比幾年前多。

  試行之后,并未發(fā)現(xiàn)大規(guī)模倒賣糧票的現(xiàn)象。

  盡管這沒少被人詬病。

  可,這樣做的好處在于,可以統(tǒng)計回收的糧票和發(fā)出去的印證,做一個大體的分析,一邊州里能夠很好的控制糧食和制定策略。

  所以,有大量藍色的票是沒有收回來的。

  宋青州的一系列政策,導(dǎo)致了有才的人不敢來這里,因為沒有多少油水可撈。

  這些工作,李寬都日夜投入了其中,所以他非常清楚攀州的狀況。

  他能夠分析和隨時改變自己對一件事的看法,一方面得益于他大量的實踐,另一方面就是見過太多的高層策略。

  就拿紅藍糧票來說,很多人不懂其中的道理,都以為是在偏袒富人,其實這是宋青州最正確的決定。

  自從攀州實行這種票制以來,沒有發(fā)生過太嚴重的事件。

  這是李寬能夠分析的一方面。

  其次,順序不對,對于一個廠子來說,食堂不是第一時間應(yīng)該考慮的問題。

  最后,如果開個食堂,馬景澄都要跑到他這里還麻煩他,那么說明自己看走了眼。

  基于李寬對自己眼光的自信,但馬景澄說出一千斤的時候,他改變了自己對馬景澄的看法。

  或者說他知道馬景澄已經(jīng)通過上次的談話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非常的不容易。

  這種見微知著的能力,不是一個人可以從書本上學(xué)到的。

  即便是他李寬,也是跟著大人物歷練了那么多年,從基層到最高決策的參與,讓他有了一個大局觀。

  該見過的,李寬你幾乎都見過,不該見的,他也見過。

  和小人打交道,鍛就了他為人處世的能力,跟著大人物做事,教會了他看待事情的大局觀。

  一般來說,他都是直接省略一些不必要的環(huán)節(jié),直接切入要點,因為整個脈絡(luò)他都非常的熟悉。

  所以,他對馬景澄的這種能力非常的贊賞。

  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他必須要學(xué)會試探所交往之人的底線和實力。

  即便是馬景澄這樣的人,李寬也會拋出一個題目,來驗證他在自己心中的水準。

  如果第一個題目馬景澄沒接住,他緊接著會拋出難度小一點的另一個題目,如果還沒接住,他還會降低,直到突破自己的底線。

  今天的談話,他很滿意。

  當(dāng)馬景澄說出三百人的時候。

  李寬也就知道了這個大體的底線在哪里。

  不過盡管他承認了馬景澄的能力,但在某種程度上,心中還是有一個聲音持反對觀點。

  因為這不太可能,這么一個年輕人,在那個小鎮(zhèn)上,能夠見識過是什么世面?

  很多東西,是要去經(jīng)歷才能慢慢領(lǐng)悟的。

  總之,李寬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天才。

  “好,五百,我答應(yīng)你!”

  馬景澄沉默了一會兒回應(yīng)了李寬。

  李寬剛想高興一下。

  可馬景澄接來下的這句話又讓他陷入了沉思:

  “不過,我不接受走后門!”

  “這不行!”

  李寬直接搖頭反駁。

  “不要太過分的,否則我可不顧你的面子,直接開除!”

  馬景澄沒有繼續(xù)爭辯。

  “那是你的事!”

  李寬端起已經(jīng)冷了的茶,喝了一口。

  看著馬景澄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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