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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如氏

第七七章 意料之外

景如氏 花信風(fēng)三侯 6855 2022-09-07 20:25:00

  魏和尚仰躺著,一只手放在腦袋下,看著天花板。

  “俺明明沒有睡著?。俊?p>  “不過,也怪俺放這群家伙進(jìn)來,要不是老板身邊有高手,今天就慘了?!?p>  “俺以后可得多注意了?!?p>  …

  想著想著,思緒就開始亂飛。

  開始想家。

  “也不知道,俺妹子,俺爹,俺娘,咋樣了…”

  離開家鄉(xiāng),就再也沒見過爹娘。

  一別故鄉(xiāng),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

  “俺爹說,像俺們這種窮苦人家,出生之后就是聽天由命,啥命是啥命,能活著,不餓死,不被人打死,就是最幸運的事了…俺老板,應(yīng)該是生在富貴家吧,和俺就是不一樣?!?p>  大雪,饑荒,吃樹根…小時候的記憶讓他覺得現(xiàn)在肚子都是餓的。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明明吃了那么多,可總會感覺到餓。

  “不知道,俺爹,俺娘,俺妹子有沒有吃的,能不能吃得上自己在大城市吃的東西,真想給他們留點…”

  他家人的印象在他腦海飛速閃過,那些溫言細(xì)語,如同昨日才說一樣。

  想著想著,眼眶不自覺就濕潤起來。

  想起他爹時常告訴他,做人要知恩圖報,哪怕是一粒米,都要懂得感恩,別人幫過咱家,咱得牢牢記著別人的好…

  “俺的命,是俺老板救回來的,俺要加緊鍛煉,保護(hù)俺老板的安全…”

  不知何時他才睡去。

  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彩虹路二十五號,大院里,燈管還是亮的。

  各個窗戶傳出微弱的臺燈光亮,沒睡的可不止李寬一人。

  秦聿銘以及很多有志青年,都沒睡。

  說實話,連換茶水的后勤人員都撐不住了,在樓道的長凳子上依靠著睡著了。

  秦聿銘端起水缸,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進(jìn)去拿了一個毯子,蓋在了助理身上,自己提著暖水壺走向燒水間。

  李寬更是像一個鐵人。

  除了正常的事務(wù)處理,每天都要在那窗邊的桌子下看上幾個小時的書。

  秦巨政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習(xí)慣,住進(jìn)了基建部。

  攀州和別的地方終究是不同的。

  為了將辦事效率提升到最高,除了必要的討論之外,基本都是他們這些人來拍板決定。

  其實,其他州說是廣泛聽取意見,最后還不是負(fù)責(zé)人拍板。

  其他州要三個月才能走完的流程,在攀州只要三天,有時候連三天都不要。

  當(dāng)然,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這里留下的,都是真心實意想要做點事的人。

  要不然沒人能夠撐得住這種強(qiáng)度的工作。

  而且家人的工作一般來說,很難做。

  由此,像秦巨政,宋青州等人,為了不讓家人在自己耳邊嘮嘮叨叨,家人都送去了別的地方,基本上都在紅港。

  攀州很多部門的青年,走出去都是邋里邋遢的,不修邊幅。

  他們沒有時間去商場,沒有時間去看電影,沒有時間和姑娘們花前月下。

  他們騎著個破自行車,穿梭在攀州的大街小巷,在大江兩岸,一個人當(dāng)兩個用。

  有時候,被家人嘮叨得煩了,干脆就住在了單位。

  像這種提升辦事效率的辦公方式,如果沒有高強(qiáng)度的工作,是不可能完成的。

  盡管像秦聿銘這種人只是在做著大局的工作,但也忙得要死。

  蘭樹云也一整天都沒有著家了。

  這個冬天,要做的事情變得比以往還要多。

  物資部有三個副部長,每個都很忙,有時候,忙到連面都見不上。

  他們忙。

  下面的人更忙。

  有人忙到直接住院。

  和很多人醒來都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

  當(dāng)然,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強(qiáng)迫他們做這樣的工作。

  不過,盡管忙得死去活來,但似乎埋怨的人卻沒有多少。

  在這里,官僚主義還是有的,不可能不存在,但是在重要的決策層,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都喜歡就事論事,而不是論資排輩擺譜。

  這是一個相對于百分之八九十地方來說,比較繁華的城市。

  可是,這一切似乎與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們像是行走在夜色里的人,為這座城市修修補補,只為這里的燈能夠照亮更多人。

  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在他們手里占到便宜。

  匯東銀行是少數(shù)在他們手里占據(jù)上風(fēng)的勢力之一。

  而那位聲名鵲起的紅港商人馬景澄,此刻早已將目光盯上了這位攀州巨頭:匯東銀行。

  不止是因為匯東銀行與劉東有關(guān),還因為匯東銀行與香江實業(yè)的關(guān)系。

  他到了紅港之后,遲早要和這些勢力交鋒。

  所以,他需要更加周密的計劃。

  匯東銀行沒有撤出攀州是他沒有想到。

  在百年時間,將銀行分行開遍七十二境的匯東,在三十多年前一夜之間全部撤出。

  唯獨剩下了東海和攀州,這大江兩頭的兩個城市。

  事情絕對不會是那么簡單。

  馬景澄已經(jīng)被卷入了一場看不見的爭端之中。

  在這個法律都不太完善的年代。

  有很多事情,注定不能善了。

  這個夜晚,因為剛才發(fā)生的這一段小插曲,很多事情又涌入了馬景澄的腦海。

  注定還是個不眠的夜晚。

  隔天早上,地上積雪已經(jīng)融化。

  天空的雪也停了。

  很多人都說,攀州的雪,如果一旦停下來,想要再下,就不常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1月2號。

  距離過年還有22天。

  在去銀行的路上,馬景澄在想,22天,能夠做什么呢?

  劉東這邊的事情必須得先放下。

  銀行剛開門,馬景澄就走了進(jìn)去。

  看他的穿著打扮,銀行職員,臉色都要好三分。

  這也難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都是裝逼怪。

  難道金身佛像就比泥菩薩更加管用嗎?

  衣服是白的,里面就是不是黑的了嗎?

  世道就是這么奇怪又正常。

  一比一許文強(qiáng)的裝束,連帽子都是。

  “我這兒有一筆款項要存,你們這兒誰是負(fù)責(zé)人?”

  馬景澄眼神凌厲,剝了一瓣鐵聞聞放進(jìn)嘴里。

  “先生您好,請問您要存多少錢?”

  不一會兒,走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

  看他那樣,那件西裝穿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稱,不過是學(xué)婊不學(xué)神,裝逼而已。

  一看就是在大街上隨便買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人覺得穿個西裝就高級了。

  不穿西裝,走路都抬不起頭。

  “你就在這兒和我談?”

  馬景澄沒有歧視這個行長的意思,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不過,轉(zhuǎn)念看了看自己穿的,和這位行長不是一樣嗎?

  都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有什么區(qū)別。

  在這里,人們就是會看穿著來給人定位。

  他聳了聳肩,算是自嘲。

  “先生里面請!”

  行長越看越覺得馬景澄像報紙上的人,但又不太確定。

  畢竟,他已經(jīng)見到很多人穿眼前年輕人穿著的這一套了。

  牌子也都是那兩個字母‘TC’實體金屬。

  進(jìn)入那所謂的貴客專用房間。

  行長小心地問道:“不知道,先生要存多少錢?”

  “你們這兒,一般大客戶存多少錢?”

  馬景澄翹著二郎腿,心不在焉地問。

  銀行行長見他這架勢,更加不敢輕視,“一般來說,萬元戶算是我們的大客戶了?!?p>  “我這兒有筆十五萬的款項,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馬景澄心不在焉地說著,好像在他眼里,十五萬一點都不算什么一樣。

  銀行行長突然就覺得有點口干,強(qiáng)行咽了一口唾沫,有點點的小激動:

  “感興趣,非常感興趣?!?p>  “不過,這錢不白存,你的付出點什么?!?p>  銀行行長往門外看去,有點疑惑,隨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點頭說道:“我懂,我懂,您請稍等?!?p>  說完,這位銀行行長就走了出去。

  馬景澄卻疑惑起來,他懂?

  他懂什么呀?

  自己什么都還沒說…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就走了進(jìn)來。

  馬景澄驚訝地掃了一眼女人。

  二十七八左右,姿色還可以,有著寬寬的胯,在別扭的裝束下,凹凸有致。

  她一撩頭發(fā),“行長說,讓我來為先生服務(wù)?!?p>  馬景澄直接愣住了。

  “咳咳~咳咳~”

  嘴里的橘子汁一不留神灌進(jìn)鼻子,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一看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這種雛雞,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面,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張莘月在外面聽著,聽見馬景澄咳嗽,一腳踢開了門。

  死死地盯著那有幾分嫵媚的女人:“出去!”

  “叫你們行長來!”

  馬景澄也趕緊揮手。

  銀行行長畏畏縮縮地走進(jìn)來,心想,今天是泡湯了。

  不過他很奇怪,怎么不管用了呢?

  以往來的客人,只要使出這個殺手锏,都很管用的。

  “莘月,出去守著!”

  張莘月臨走,狠狠地白了一眼銀行行長。

  那行長更加懊悔了,暗道:“有這么好看的妞,他怎么可能還看得上別人…”

  馬景澄在想,眼前這人是怎么當(dāng)上這家銀行的行長的。

  難道……

  他抬眼看向行長。

  行長尷尬地賠笑,他想,只要能夠讓人來存錢,讓他做什么都可以,馬上要過年了…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這兒開出去的?”

  馬景澄不想給他廢話,直接掏出一張單子,遞給他。

  半個小時后。

  銀行行長點頭哈腰地將馬景澄送走。

  他很滿意。

  馬景澄也很滿意。

  可以說是雙贏。

  沒過多久,銀行行長就拿著馬景澄給他的信件,來到了新方區(qū)的崇羊大酒店。

  差點沒給那羅二打出去。

  不過羅一看完信件之后,卻吩咐人拿出十五萬給這位行長。

  行長帶著銀行的職員,一步三回頭,生怕別人來搶。

  這年頭,銀行一般不會有人武裝人員押送現(xiàn)金。

  都是由銀行管錢的人拿個麻袋,或扛著,或放在自行車上馱著,就去銀行了。

  大街上撿破爛的還拖個口袋呢。

  誰知道你口袋里裝的是錢。

  羅一看著銀行行長小心翼翼離去的背影,開口:“你說,那人身邊跟著一個高手?”

  羅二打著繃帶,抹了抹嘴角的傷:

  “看門的也是一個高手,和我打了個平手,但那個女的,實在有點厲害,我感覺她留手了,要不然我怕是…”

  “安分點,讓他們猖狂幾個月!”

  羅一說完,不等羅二說話,轉(zhuǎn)身朝著酒店里走。

  “你奶~奶的~”羅二抹了抹傷口罵起來。

  ……

  兩點左右,馬景澄換掉衣服,讓張莘月也換掉。

  兩人變成了張兮兮的模樣,一人提個小箱子,離開陶鈴街。

  馬景澄騎著一輛二八大杠,帶著張莘月向西而去。

  中午,他去了彩虹路李寬那里一趟。

  李寬正在為攀州紅風(fēng)汽車廠的事情發(fā)愁。

  對于馬景澄來說,李寬的憂愁就是他的好消息。

  他善于為別人解決這樣的憂愁。

  為了配合攀州基建研制出來的紅風(fēng)P30, 18噸公路用載重車,卻排不上用場。

  馬景澄當(dāng)即表示,愿意訂購兩輛。

  李寬當(dāng)然高興了。

  兩輛,那可是好幾十萬呢。

  但馬景澄有條件。

  李寬讓馬景澄將他的條件留下,自己再研究研究。

  不過,紅風(fēng)p30倒是可以先拿去用。

  馬景澄說,要等李寬研究完了,自己才付錢買。

  他手里現(xiàn)在可沒錢。

  現(xiàn)在事情躲起來,搞得馬景澄忙不過來。

  這不廠子里的事情,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管,就要出來做其他事情。

  中午的時候,還發(fā)生了一件看起來頗為嚴(yán)重的事情。

  大批的人把陶鈴街堵了。

  就是為了買彩票的事情。

  有人將自己中獎的事情告訴親戚,一傳十十傳百。

  除了報紙上的宣傳,人們口口相傳更是增加了可信性。

  人數(shù)一下子增多起來。

  搞得秦聿銘很苦惱。

  他不得不下令,買彩票登記姓名,同類超過兩塊錢的彩票,一個人一天,只準(zhǔn)買兩次。

  這才把人數(shù)降下去。

  沒有人會想到,會如此火爆。

  很多人已經(jīng)看明白了。

  發(fā)行彩票,誰做誰賺翻。

  成本低到幾乎可以不計。

  除了獎勵,剩下的就是印刷和人工費用。

  而且,一個人可能重復(fù)購買。

  今天可以,明天也可以。

  很多人開始托關(guān)系,找人脈,請求劃出一個區(qū)給他們來做。

  什么三七分,二八分,一九分都有,只要州里同意,他們愿意拿小頭。

  甚至有人找上了秦聿銘。

  李寬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這些人說了眾多的理由,可他們卻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為什么陶彩可以做,而他們不可以。

  這和陶鈴街十三號的情況很像。

  陶鈴街十三號最初被允許向私人售賣定制服裝,很多人就跟風(fēng),想要取得這個資格。

  然而他們卻不想想,為什么州里會允許這種反常的事物存在。

  任何事物都有先例。

  而那個先例產(chǎn)生的條件,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遇到的。

  實力加運氣,缺一不可。

  現(xiàn)在,李寬、秦聿銘等人,都明白了馬景澄為什么就是不說集資的方式。

  因為說出來之后,就沒馬景澄什么事了。

  如果他們早點想通這件事,不要說這群看見別人吃肉才想起來喂羊的人,就連馬景澄這個開羊肉館的人,都沒有機(jī)會賣羊肉。

  在這個武企私企保持著一定比例的地方,彩票這么賺錢的方式,會輪得到私企來做嗎?

  他們看不破這其中的門道,絕對不可能成功。

  除非他們能夠找出比彩票還要賺錢的方式。

  但是,聰明的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么更比彩票賺錢。

  彩票的強(qiáng)大點在于,它可以讓攀州90%的人掏錢。

  而且是反復(fù)的掏錢。

  李寬等人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使用強(qiáng)硬的手段,將發(fā)行權(quán)拿回來,然而這樣做,失去的更多。

  何況,只有五年而已。

  五年,馬景澄到底要賺多少錢,無人能想象。

  所以,秦巨政的策劃也在進(jìn)行。

  很多人只看到短暫的暴利。

  馬景澄卻有整套的方案。

  發(fā)行彩票這件事,做不長的。

  雖然在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各個城市在私底下都有自行發(fā)行彩票的情況發(fā)生,但86年,就成立了專門管彩票的福利機(jī)構(gòu)。

  紅武應(yīng)該會更早。

  13號之后,禁運取消,各地的交流就多起來,遲早會有人耐不住要開始弄的。

  一個州弄可以,等所有州都開始弄的時候,上級部門就會出手。

  綜合分析,彩票并不是長久之計。

  馬景澄讓彩票自己去運行,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上善區(qū)。

  由于他穿得破爛。

  被很隨便地叫進(jìn)了房間。

  張莘月則砸門外。

  里面的一個年輕人,用余光打量了馬景澄一眼。

  左手握著一個蝴蝶結(jié)發(fā)卡,右手按住開關(guān),一按一跳。

  “你知道嗎?”

  年輕人有點盛氣凌人,絲毫不在意馬景澄這樣一個穿著破爛的人,盯著對面的一個中年婦女:

  “沒有我的允許,你怎么能帶別人來我們廠子呢?”

  中年婦女委屈得很,語無倫次,“胡組長,廠里不是說了嗎,可以帶家人一起住,何況我們還交了房租的!”

  “我是管廠的,我說可以了嗎?”

  那個胡組長絲毫不松口,眼睛卻往婦女身邊那女孩身上瞟。

  “那你想要怎么辦嘛?”中年婦女有點不知所措。

  “我現(xiàn)在是問你,來的時候,怎么不跟我說?”

  年輕的組長用發(fā)卡敲著桌子。

  這姓胡的,明明是看上了那女孩,而女孩卻不想理睬他,他由此生氣了,才找麻煩。

  旁邊一個老頭喝著茶水,也不抬頭,可事情他都很清楚。

  這也怪那中年婦女,整天在眾人面前說自己女兒在攀州讀大學(xué),很快就要畢業(yè)了,多么多么的了不起。

  的確了不起。

  老頭都有點佩服這婦女。

  在這個年頭,十八九歲的姑娘,早就生了幾個孩子了。

  她居然一個人撫養(yǎng)自己女兒,并且把她送進(jìn)了大學(xué)。

  盡管大學(xué)是免費的,但也真的了不起了。

  這不今年畢業(yè)了,然后遇見大裁員,女兒只能來跟老媽住。

  姓胡的就看上了。

  然后搭訕不成,搞了這一出。

  “這姓胡的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和街上流氓爛人一樣?!?p>  老頭暗自啐了一口。

  “你是要趕我們出去嗎?”

  中年婦女說道,“廠長都同意,為什么你不同意?”

  “我是廠里管理這方面的,知道吧?”姓胡的青年顧左言他。

  “媽,我們搬出去吧!”

  女兒也不堪騷擾。

  正在中年婦女猶豫時。

  房門被打開了。

  一個有點駝背的老頭急急忙忙走了進(jìn)來。

  老頭面色發(fā)黃,耳朵和脖子上還有煤灰,留著胡子,眼睛很有神,面善。

  他眼睛四處尋找了一圈,才鎖定在馬景澄身上。

  伸過皺巴巴的手,指甲蓋里還有污泥,袖子也爆漿了,老式的布紐子衣服,上面的紐子敞開,胸骨還有黑黑的東西。

  他緊緊握著馬景澄的手,“可算把你給盼來了,這都一個多月了吧,你再不來,我都撐不下去了?!?p>  老頭絲毫沒有理會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只顧專注在馬景澄身上。

  隨后扭頭,“小胡,趕緊去倒水,坐著干什么,沒看見有重要客人嗎?”

  被老頭一訓(xùn)斥,姓胡的年輕人不情愿地站起來,朝著那女孩努力努嘴,才走出去。

  張莘月就站在門外。

  姓胡的年輕人已經(jīng)走出去了一米多,又倒回來,盯著張莘月,念頭閃過:“這個可比里面那女的漂亮多了。”

  他準(zhǔn)備打完水再回來了解情況。

  張莘月卻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話我就不多說了,難為您撐了這么久?!?p>  馬景澄客氣道。

  “那倒是沒什么,只是那姓陸的,三天兩頭就來,我實在不堪其擾??!”

  老頭訴說著。

  那姓胡的青年已經(jīng)回來,坐在剛才馬景澄做的位置。

  馬景澄和老頭聊了一會兒之后,喊道:“莘月!”

  張莘月這才從外面進(jìn)來。

  姓胡的青年打起精神,目光緊緊盯著張莘月。

  雖然衣服是舊了點,但絲毫不能遮擋她身上一股子獨特的氣息,還有那臉蛋,洗洗,一定很好看。

  姓胡的青年自顧自地想。

  張莘月將箱子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時,毫不顧忌地說道:“再看,看你媽個頭,再看把你狗眼挖出來喂狗!”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現(xiàn)場陷入了尷尬。

  特別是姓胡的,別提有多尷尬了。

  那女孩微微扭頭,看著走出去的張莘月,暗自高興。

  馬景澄:“這是廠子的轉(zhuǎn)讓費,您數(shù)數(shù)!”

  “不用了,我信得過你,現(xiàn)在廠子歸你了!”老頭用手抹過箱子。

  姓胡的青年站了起來,剛才的尷尬被他拋到一邊,“廠長,你怎么把廠子賣了?”

  “早就賣了,你看人家還要你們不,不要你們就各自回家!”

  老頭話也說得很直接。

  屋子里幾人都情緒都開始有了波動。

  角落里的老頭,中年婦女,戴著眼鏡框的女孩,還有不知所措的青年。

  他們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馬景澄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

  “胡…胡三!”青年開始不知所措。

  “你去收拾東西吧,現(xiàn)在就離開!”

  馬景澄話也很直接。

  或許在外人看來,剛才這姓胡的青年并沒有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

  因為這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讓人生氣的事。

  但是,馬景澄能夠感受到剛才那母女兩的處境。

  胡姓青年濫用自己手里的職權(quán),借此來壓迫需要服從職權(quán)而不是他的人。

  大家都是打工人,何必這么狗仗人勢。

  他明知道,目前的情況下,兩人住在廠子里,比外面安全。

  自然,母女倆也十分清楚這個情況,他卻借此來威脅兩人。

  有人可能會說,受他這鳥氣,老子拂袖而去。

  但處于特定環(huán)境當(dāng)中的弱勢群體面臨這種情況的時候,沖動的一時之氣,可能帶來更加惡劣的結(jié)果。

  別人可以逞個口舌之快,當(dāng)事人卻不得不委曲求全。

  兩人的遭遇絲毫不亞于自己在花鎮(zhèn)的遭遇。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馬景澄連個理由都懶得給。

  “廠長?”

  胡姓青年看向老頭。

  “既然老板都這么說了,你還是走吧!”

  老頭揮手。

  姓胡的站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余三人也都站了起來,十分緊張地等待著馬景澄的安排。

  “至于你們,該怎樣還怎樣!”

  馬景澄看向三人。

  三人這時卻看向了老頭。

  老頭愣了一下,“你們看我干什么,老板說了,你們以前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出去吧!”

  “謝謝廠長,謝謝老板!”

  三人道謝著,激動地離開。

  被忽略的胡三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地跟著走了出去。

  馬景澄又將一箱子錢放在桌子上。

  之后,開始給老頭安排接下來要做的工作。

  等他走出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這次換張莘月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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