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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空間:糙漢心尖寵又甜又撩

第22章 示好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干活,等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上工的鐘聲敲響,各自踹了三個紅薯邊走吃。

  普通社員干活向來不積極,坐在田埂上等人來齊了才拍拍屁股起來干活。

  自從宋毅當(dāng)了生產(chǎn)隊長,每個月評十個模范社員,由社員集體投票,獎品都是一些實用的生活物資。

  都是從生產(chǎn)隊公賬上出的錢,由采購員去供銷社買回來入賬。

  上個月評模范的獎品是一塊肥皂、二兩白糖、二兩切面。

  三毛五分錢一塊的肥皂或許不能讓社員動心。

  需要糖票和糧票的白糖和掛面足夠讓社員眼熱。

  票是宋毅從大隊書記那里弄來的,生產(chǎn)隊壓根沒有,社員的干活熱情空前高漲。

  有的社員,上工鐘聲響起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地里跟人打招呼了。

  林玉珠干活這一片的人按鐘上工,不是他們不想爭,而是不敢爭。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天色明顯大亮了起來,還帶著淡淡的金光。

  這是快要出太陽了。

  中午休息的鐘聲一響,社員們沖鋒似的往家里跑。

  連續(xù)下了五六天雨,家里的東西都開始長霉斑了,得趕緊回去洗洗曬曬。

  村里水渠、水井、水溝邊到處都是洗家俬的婦女和小孩。

  一邊說著家長里短一邊干活,很是熱鬧。

  林家斜坡底下那個水井邊圍著宋家的半大小子和小姑娘,嬉笑怒罵聲不斷。

  “三斗!你是想挨揍吧!”宋招娣把手里的抹布摔在地上,捂著腦門怒氣沖沖起身直追。

  “貪吃鬼~長舌婦~厚臉皮~略略略~”

  宋三斗一邊回頭做鬼臉一邊跑,哐當(dāng)一聲撞上林玉蘭。

  啪!

  一個小陶罐摔在泥地里的碎石上,碎成好幾瓣,里面的褐色碎末撒了一地。

  “我抽死…”你個熊孩子!

  林玉蘭怒目圓睜拎著宋三斗的衣領(lǐng),把后面的話吞回嘴里,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碎了的罐子讓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那是要錢買的??!

  宋三斗自知闖了禍,抓著手里的細(xì)竹管吶吶不敢出聲。

  “哦豁~三斗,你死定了,回去要挨牛搔子了…”宋來運伸長了脖子望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幸災(zāi)樂禍地咧嘴笑。

  “活該!就該打死他!”宋招娣捂著腦門和她弟弟一樣幸災(zāi)樂禍。

  打爛別人家的東西,肯定會被二嬸脫了褲子拿牛搔子抽得屁股開花!

  牛搔子,是農(nóng)民趕牛用的工具。

  從竹子頂部選一支岔枝下來,修剪多余的枝葉和長度,用來幫牛趕走專吸牛血的牛氓,所以客家話叫牛搔子。

  可以在犁地拉耙的時候用來驅(qū)牛前進轉(zhuǎn)彎,也可以用來打自家熊孩子。

  “算了,也不是有心的?!绷钟裰榕呐乃稳返哪X袋,“三斗,你玩嗶啵筒怎么能往人腦門上打?打瞎眼睛怎么辦?醫(yī)不好的你知道吧?!?p>  十歲的人了,玩鬧也要注意安全,真要打傷別人眼睛,誰家父母都會上門拼命。

  “我…沒打過別人眼睛?!彼稳沸÷暦瘩g。

  二哥說了,林玉珠以后是要做小叔媳婦的,千萬不要得罪她。

  不然會被小叔踢死的。

  感覺現(xiàn)在就死定了…

  宋三斗哆嗦了一下,撒腿就跑,“我、我回家找我娘賠你罐子!”

  比起被小叔踢死和安排最苦的活,他寧愿被娘邊罵邊打。

  林玉蘭氣哼哼地把茶枯粉末抓到勉強能裝一點的破罐子里,蹲在水溝邊開始洗長了霉斑的簸箕。

  買不起肥皂的農(nóng)村人,油茶果榨油之后的茶枯就是最好的洗滌用品。

  林玉珠把笊籬放進水溝里浸濕,抓了一把茶枯粉撒在凳板上抹勻,拿著一把竹制鍋掃使勁刷。

  心里盤算著雨季要是結(jié)束了,找個清晨把家里的被罩、床單、枕套、枕巾都拿去河邊洗。

  宋招娣來得早,東西也洗得差不多了,偷偷瞄了林玉珠一眼。

  沒想到自己罵過她,昨天又推了她,她反而還幫她訓(xùn)了三斗。

  心里又別扭,又覺得不好意思。

  她拎著桶若無其事走到她旁邊,飛快放下油茶枯罐子,飛快地跑了。

  宋來娣見姐姐放了罐子,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也沖過去把自己那個茶枯粉罐子放下,沖回去扛起木桌支架拔腿狂奔。

  “這什么操作?”林玉蘭一臉懵逼看著她們飛奔的背影,“沙雕嗎…”

  “你可以理解為示好?!绷钟裰殒?zhèn)定自若繼續(xù)洗東西,“拉不下臉來道歉,所以看起來很沙雕。”

  “嘁~誰稀罕搭理這些憨批。”林玉蘭撇撇嘴。

  以她在這里生活一天半的經(jīng)驗來看,村里分三種人:對她有好臉色的部分宋家人、對她沒好臉色的劉家人、還有不冷不熱的其他人。

  洗好的東西放在長凳搭一張長長的竹曬架涼著。

  家門口的曬壩做得比房子用心。

  家里還是泥巴地面,曬壩卻是夯實了泥地,用石灰漿拌了砂石、碎瓷片、碎瓦片,硬化成平整的曬壩。

  畢竟它主要是為糧食服務(wù)的。

  油菜籽、豆、稻谷、薯之類的糧食作物都要用禾坪晾曬。

  姐妹倆正忙活著,小道那邊走過來一個約摸三十五六歲的女人。

  彎眉杏眼秀鼻小嘴,黑亮的麻花辮搭在胸前,皮膚比大多村里女人白一些,眼角魚尾紋只有在笑起來的時候比較顯眼。

  長得嬌小玲瓏的,精氣神十足。

  只比方淑慧小幾歲,兩人的狀態(tài)卻是天差地別。

  一身湖藍(lán)色的卡其布半新衣褲帶著剛拿出來的折痕,補丁很少。

  這是出門才穿的正式衣服,平時不舍得穿的。

  “曬東西吶,真勤快~”宋二嫂眉眼彎彎,說話語氣輕快,一看就知道是個嘴甜的女人。

  “是呀,宋二嫂吃過飯了?”林玉珠放下手里的東西笑著迎上去。

  “早吃過啦。我過來找你說點事,你娘呢?”她笑容滿面,一雙含笑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打量林玉珠,腳步不停,直往堂屋走。

  “按理來說,這事不該直接問你這個黃花大閨女,但是也沒辦法,就不講那么多規(guī)矩啦~讓你娘坐一旁有個在場就行。”

  “哦,對了,我家那個討債鬼打爛了你家的罐子,等我趕圩的時候買一個新的回來賠給你可以么?我已經(jīng)揍過他了,這會子在家里跪扁擔(dān)呢!”

  林玉珠心嘆宋二嫂和宋二斗不愧是母子倆,跟他們聊天,一點也不用擔(dān)心會冷場。

  “一個舊罐子,沒多大事。家里還有一個,先用著吧?!绷钟裰榭蜌獾鼐芙^了。

  宋家接濟她家的糧食且不論,昨天還得了人家半升米,哪里好意思跟孩子計較那一個罐子。

  “那不行,晚上我就捉他去山上砍山姜子,掙不夠一個罐子的錢不讓他睡覺!”宋二嫂氣憤地哼了一聲,“他不是喜歡玩嗶啵筒嗎,讓他砍個夠!”

  林玉珠意外地挑起眉毛,這宋二嫂話里有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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