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火焚燒 心猿降世(3000字)
血色文氣光柱聲勢浩大,插入云霄,染透了半邊天。
“快看,那是什么?”
“血色的云霞,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此時,京都百姓紛紛停下腳步,他們的目光,都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血色文氣光柱所吸引。
京都中,但凡儒道有成的讀書人,感受到這股龐大的文氣,皆長身而起,紛紛矚目。
他們雖不知發(fā)生何事,但心中篤定,定是有大事發(fā)生。
“又是這小子鬧出的動靜?!?p> 虛空中,有兩道聲音一閃而逝。
聲音之中,有一絲無奈,也有一絲震驚。
“嗡嗡嗡?!?p> 此時,隨著這道血色文氣光柱的升空,身在牧月居的眾人耳中,接連傳來了陣陣嗡鳴聲。
這些聲音,從虛空中而來,仿佛來自遠古的諸圣,在眾人耳旁低語。
聲音雜亂無序,聽不真切,卻能感受到這些聲音所表達的浩然之意。
“這是...圣音?!”
端陽先生難以置信地自語,手中握著的酒盞碎片,隨著他的用力,逐步碎成更小的碎塊。
圣音現(xiàn)世,必是圣出之時。
難道說,他面前這個以血為墨,寫下這驚世之言的年輕人,有圣人之資?
怎么可能?!
在場眾人,包括隴西世子在內,看著眼前的血色光柱,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只覺著猶如身在夢中。
他們雖然不明白耳邊的聲音為何物,但心中清楚,這必然是十分了不得的東西。
他們的眼神之中,一片駭然。
就連沈謹言自己,也沒想到,適才怒而作下的橫渠四句,竟會引發(fā)這等震撼人心的異象。
此時,他被磅礴的文氣柱所包裹,旁人已經看不太清楚他的身影。
大量的文氣,不僅沖天而起,更是迅速滲透他的身軀,直達識海之中。
識海中,外來的文氣一入內,便落進文河,,致使原本風平浪靜的文河,瞬間變得波濤洶涌。
‘嘩~嘩~’
文氣如浪濤,奮力拍打著河床。
但這些文氣仿佛無窮無盡,不過片刻,便將原先的文河灌滿,幾乎是要令文河決堤。
這時,他的識海中憑空響起了嗡鳴之音,這是圣音在降臨。
下一刻,這些圣音如有實質一般,轉而化為漫天的流光,紛紛落在了文河的河床之上。
若有人一觀這時候沈謹言的識海,便能看見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圣音所化的流光,如同天上銀河,群星追逐,正一顆顆地向下墜落,滋養(yǎng)著河床。
這片識海,好似化作了一片星光的海洋。
隨著圣音墜落,河床開始不斷向外拓張,也變得更加穩(wěn)固。
在識海發(fā)生劇烈變化的同時,他仿佛絲毫沒有察覺,異常平靜。
因為在他感受中,自己的身體內,仿佛有什么東西憑空而生,卻難以真切地感受到。
那仿佛是一顆心,一顆虛無縹緲,但又實實在在存在他體內的心。
“這就是文心么。”沈謹言低聲自語。
無形無質,無思無念,無聲無息。
儒道八品,立心。
成了!
自生文心,從此,儒道一途便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
唯有凝聚文心,方才能凝文氣與筆尖,以詩詞應敵。
謂之,落筆有神。
片刻后,圣音漸息,文氣光柱也逐步消失。
只留下沈謹言一人,安靜地盤腿坐在大廳中央。
這一刻,他內心喜悅,溢于言表。
未曾料到,無意間寫下的橫渠四句,竟是他晉升儒道八品的契機。
而且正由于這驚世的四句話,旁人的文心,與他相比,有如星輝與塵埃之別。
他的整體實力,呈幾何倍數(shù)地增長。
對于幾日后的白鹿山之爭,更加多了幾分信心。
隨后,他準備睜眼起身,將此間之事徹底了結,也好趕緊回去好生體悟一番文心之妙。
但就在這時,初生的文心,驟然發(fā)生異動。
一縷無形的火苗,從文心之中鉆了出來,不過瞬間,就變得熾烈無比。
“嘶...”
沈謹言感受到了置身火海的劇痛,不自覺地痛苦呻吟。
無形的烈焰,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燃盡。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時的他,渾身包裹著一層透明的烈焰,熊熊燃燒。
就連整個大廳,溫度都瞬間升了上來。
眾人感受到了這股熱浪,紛紛避之不及,同時用震驚不解的眼神看著這一幕。
他們不明白,適才沈謹言那般大的動靜,更有圣音臨世,一定是得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怎么就突然間,整個人就燒了起來。
“此焰是何物,怎的無端燃了起來?”
有人發(fā)問。
“這恐怕是...心火?!?p> 端陽先生凝眉解釋,同時,他心頭暗自松了一口氣,就連緊握的手不自覺地放松了少許。
“立心之時,心火燃動...”
“我也曾歷經心火炙烤,可也只是文心異動,焚燒心神,并不像如此這般,似要將整個人焚燒殆盡?!?p> 隴西世子口中喃喃自語,又有些疑惑不解。
“為天地立心...這小子好大的口氣,好高的心志,如此立心之言,實在是太過于驚世駭俗,文心異變之下,心火自是非同小可?!?p> “如此熾烈的心火,老夫亦是聞所未聞,這小子只怕是過不去這一關了?!?p> 端陽先生看著地上以鮮血寫就的四句話,眉宇間有著一絲復雜。
作為一個讀書人,一個大儒,他對這四句話,很是歡喜。
可很可惜的是,適才他以大儒之口相勾線,已與對方結下死仇,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如此英才,卻不能為我所用,當真是可惜了?!?p> 他心中暗嘆一聲。
隴西世子并不知曉他身旁的大儒心中所想,他只知道,今日之事雖然出現(xiàn)了些許波折,但終究目的還是達到了。
適才浩大的異象,著實震驚到他。
若此人活著,日后必將是他大敵。
只差一點,今日謀劃就功虧一簣,但好在天意還是站在他這一邊。
隴西世子心頭稍松,下意識地拿起酒盞,飲下一杯酒。
這杯酒,當是他提前為自己慶賀。
只等身處大廳中央的那位,被心火焚盡,便大事可期。
隨后,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被心火包裹的那道身影。
他在等,等那道身影徹底消散。
可時間流逝,一盞茶,兩盞茶...
他的神色,從喜悅逐漸過渡到了震驚,甚至隱隱還有一絲驚恐。
一個時辰過去,那道身影在心火的焚燒下,依舊堅挺。
像是一塊百煉之鐵,無論如何焚燒,也無法將其損傷分毫。
這一刻,隴西世子心頭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一絲精芒,在他眼中掠過。
既然心火燒得不夠旺,他便再添一把柴。
他猛然轉頭,目光穿過一層簾幕,來到了偏廳。
汝陽郡主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隴西世子遙遙點頭,傳遞出了一絲殺意。
汝陽郡主心領神會,點頭回應,而后冷冷開口。
“這個潁川侯世子,渾身一股子邪火,想必定是那居心叵測的賊人,說不準還是魔宗余孽?!?p> “魔宗余孽,人人必誅,春花秋月,殺了他!”
“是,郡主?!?p> 四個劍姬憑空回應,沒人知曉她們所在的方位。
話音剛落,她們的身影驟然又出現(xiàn)在沈謹言的周身。
四把細劍,攜著勃然的殺意,一同快若閃電一般地刺向沈謹言。
這時的他,還在心火之中,對于突如其來的危險,似乎絲毫沒有察覺。
眼看著,四柄細劍就將刺中他身軀,可他還是閉目不醒。
若劍刺中,他必死!
在這電光火石間,劍尖刺在他身上的瞬間,沈謹言睜開了雙眼,嘴角浮現(xiàn)出幾許嘲弄。
這滿身的心火,驟然收縮,回到了他的體內。
同時,虛空中,一根金燦燦的棍子,于虛空中顯現(xiàn)。
只見金色的長棍在他周身一攪,四柄細劍直接寸寸斷裂。
與此同時,金色長棍在虛空中閃爍,一分為四,同時砸在四個劍姬的腦上。
不過瞬間,四個劍姬腦袋開花,紅的白的,四濺開來。
無力地倒了下去,再無生息。
一個八尺有余的高大身影,仿佛從沈謹言的身體中走了出來,握住了從空中落下來的這根金色長棍。
在場眾人,紛紛朝著那個高大身影看去。
只見其一副毛臉雷公嘴,面容贏瘦,銅鈴大的眼睛正泛著金光。
最為特別的,是其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腳踏藕絲步云履,身后鮮紅色的披風迎風招展。
有睥睨天下之勢!
“這是?!”
隴西世子眼見此一幕,臉色大變,豁然起身。
“這是他的心猿。”
端陽先生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有一句話他沒有訴諸于口。
“這個心猿,非同一般?!?p> 沈謹言站起身來,看著身旁的心猿,臉色浮現(xiàn)起一抹回憶,笑瞇瞇地自語道。
“猴哥,辛苦了?!?p> 隨后,他走向隴西世子,來到其身前停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端陽先生,淡淡道。
“你們這一老一小,當真是半分臉面都不要?!?p> “這些陰險謀劃,蓄意構陷,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