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九】
柳樹的柳枝因?yàn)轱L(fēng)兒的到來在空中不停的飛舞,街道上面的塵埃也在這個時候選擇加入其中被吹得到處都是,只不過后者卻讓人異常的討厭。
終于,在空中肆意飛舞的塵埃隨著雨水到來再次回歸到地面上。
細(xì)雨與微風(fēng)在這一刻也巧妙的組成了一副別樣的景色。
酒樓二層靠窗處。
蘇文與古言二人此時便落座在此處,二人各自喝著小酒,時不時也會向窗外看去,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過,反而為這副雨中景色增添了一絲生氣。
只不過,縱使如此美景就在眼前,兩位極具才華的讀書人也沒有半分吟詩作對的打算。
與之相對的鄰桌,此時早已說的熱火朝天了。
兩桌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蘇母與谷嵐興許是許久沒有見面的原因,兩人說的話語多少有了些南轅北轍的意思,好在蘇母一直尋找著不同的話題,因此兩人之間倒也不算尷尬。
可是蘇母還是覺得有些物是人非了,就比如她剛剛提到的糖人,這明明就是谷嵐以前最喜歡吃的小吃了,可是剛才自己說起最新的糖人造型的時候谷嵐卻根本沒有聽過,還有就是自己問起谷嵐元宵節(jié)猜中了幾個燈謎的時候她卻告訴自己已經(jīng)好幾年沒去過了。
當(dāng)然,谷嵐說起的那些所謂的家中瑣事、城中大戶之間的禮尚往來以及各家夫人之間的明爭暗斗,這些事情蘇母同樣也是回答不上來的。
畢竟,蘇母在家中除了打理好一家?guī)卓诘某允?,每天無非就是看著兒子讀書長本事,與蘇悅聊聊天,再者也就是向自己丈夫發(fā)發(fā)脾氣了。
至于谷嵐說的那些她真的從來沒接觸過,反正她不想做的事情家里又沒人會逼她。
果然十幾年終究是太長了。
谷嵐看著面前的蘇母,對方依舊如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可以隨心所欲的行事,根本就不需要擔(dān)心其他的事情。也難怪別家的娘子們都不愿提起面前的蘇姐姐,當(dāng)真是讓人羨慕的厲害。
蘇母看著谷嵐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如同自己出嫁之前姐姐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樣,心中也冒出一股無名之火,蘇母洋裝生氣說道:“谷妹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yīng)該是年長你幾歲吧!
你這般看我似乎不太妥吧!”。
谷嵐聽到蘇母對自己的抱怨,知道是自己剛才看的屬實(shí)過于露骨了,于是連忙說道:“蘇姐姐,我的蘇姐姐,我怎么會忘記你是我的蘇姐姐呢?
剛才只不過是想起之前的往事罷了,記得有一次我們二人一起約好了結(jié)伴踏青,半路也是遇到了如今這樣的天氣”。
蘇母聽到谷嵐說起往事也不再計較剛才的事情,并且順勢拉起谷嵐的手向著窗邊走去。
谷嵐也沒有拒絕蘇母的唐突,和現(xiàn)在的蘇母在一起谷嵐也有一種自己依舊年輕的感覺。
自己再次回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jì)。
蘇文看著自己的妻子開心的笑了笑,正打算借此說道說道古言,誰知古言率先打破了局面。
古言同樣時刻留意著谷嵐與蘇母那邊的動靜,只不過古言留意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夫人,還有自己曾經(jīng)的好友——蘇母。
因此古言在察覺到蘇文的小心思之后便決定先下手為強(qiáng)。
古言說道:“蘇兄當(dāng)真是好福氣,得此賢妻良母此生當(dāng)真是無憾了,難怪蘇兄當(dāng)初會拒絕成為長公主的駙馬”。
蘇文聽到古言此言,盡管心中十分的氣憤,但是面上倒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對著面前的古言輕笑道:“古兄當(dāng)真是喜歡開玩笑,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況且我對吾妻的愛(天地可證,日月可鑒)作不得半點(diǎn)假。
倒是古兄,當(dāng)初在趕往恩科的途中可是有不少大家閨秀為你敞開房門的,你就當(dāng)真沒有……”。
盡管蘇文沒有將后面的話明著說出來,但是又有那個人會聽不出蘇文的意思呢?
古言對此當(dāng)即說道:“清者自清,而且就算你說出去又有幾人會信呢?
蘇兄,莫要忘了你如今在城中的名聲可不太好”。
蘇文聽到古言如此言語,心中大罵古言不要臉,竟然學(xué)壞了,不過蘇文對此倒也無法反駁,畢竟人家說的也是事實(shí),于是當(dāng)下蘇文也只能輕哼一聲,然后默默飲酒。
古言見此也不再言語,也將一杯酒水飲入腹中,才再次開口說道:“莫非你今日約我來此當(dāng)真只為喝酒賞景,小聚一番?”。
蘇文面對自己這位曾經(jīng)的知己好友的詢問,并不做聲,只是一杯又一杯喝著酒,直到自己進(jìn)入微醉之后才開口說道:“是也不是,是蘇母提的,她碰巧在書房中看到了你以前寫給我的字。
不過她卻對我說是自己想谷嵐了”。
古言聞言也是微微愣住,也是不再言語。
之后兩人都不再言語,推杯換盞之間倒是喝了不少的酒,好在二人都沒有喝醉。
蘇母與谷嵐此時依舊在窗邊欣賞著景色同時也聊著許多之前的趣事,在這一刻谷嵐笑得很開心,仿佛她真的回到了過去。
只可惜雨就要停了,此等景色也要消失了。
無事,雨后的彩虹也是極美的。
古言搖了搖頭,看著面前的蘇文湊單對方的耳邊說道:“你這輩子莫要負(fù)了她,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君子一諾千金,說到做到”。
蘇文聞言腦中的醉意也清醒了幾分,驚訝的看著古言,仿佛見到了鬼一般,蘇文抓住古言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才·放·下?”。
古言對此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說道:“盡管我不過是剛剛才決定徹底放下蘇母,可是從你們舉辦婚禮之后我從未希望她過的不好過”。
大概是因?yàn)轱嬀频脑?,古言繼續(xù)補(bǔ)充道:“我終究不是你,沒有你那般無恥”。
呵呵~
蘇文看著面前之人竟然將這種事說的如此的光明正大,蘇文竟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古言是真君子,還是罵他是真小人了。
蘇文與古言同時看向蘇母與谷嵐的方向,又都搖了搖頭。
盡管是相同的動作,卻有著不同的意思。
蘇母的期望最終也沒有實(shí)現(xiàn),蘇文與古言根本就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他們壓根就不是所謂的鬧矛盾,而是道路的不同。
好在雙方終究對待對方都還算坦蕩。
最后,當(dāng)蘇母與谷嵐分別回頭看向自己夫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二人早就已經(jīng)醉倒在酒桌之上不省人事了。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二人依舊在楠楠訴說著對方的不是,對此蘇母與谷嵐也只能相視一笑,讓家中的傭人將各自的夫君帶回家中。
古家。
古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自家的床上了,谷嵐就在身邊守著古言,床頭也放著一碗醒酒湯,關(guān)鍵是醒酒湯此時竟然還冒著熱氣。
見此,古言心中的某根心弦仿佛被狠狠彈了一下,古言起身將自己的夫人抱起,輕輕的放到床榻之上,生怕驚醒熟睡中的美人。
是的,盡管谷嵐早就沒有剛進(jìn)門時那般美麗,但是古言此刻才真正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夫人竟然也如此的美麗動人。
大概之前是自己眼瞎了吧!
為時不晚,為時不晚!
另一邊,蘇家。
蘇文的酒量要比古言要好一些的,因此醒酒自然也比古言要早上一些,蘇文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
蘇文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母就睡在自己的身邊,蘇文可是知道自己的妻子最討厭醉酒后的氣味了,而且床頭放著一些醒酒茶,醒酒茶還正好是溫?zé)岬摹?p> 為的就是蘇文酒醒之后感到口渴正好可以一飲而盡。
或許是因?yàn)樘K文身體內(nèi)的酒意還沒有徹底排除體外,因此蘇文放下茶杯的聲音比平時要大了不少,蘇母也被吵醒了。
蘇母睜開眼睛見到蘇文已經(jīng)醒了,急忙起身向著房外走去,并交代蘇文在這里等著就好。
一刻鐘后,蘇母便用食盒端著一盤點(diǎn)心、一盤熱菜以及一壺桃花釀回到了房間內(nèi)。
蘇母點(diǎn)上蠟燭,將食盒中的吃食一一拿出,然后對著蘇文神氣的說道:“這點(diǎn)心和熱菜正好可以墊墊肚子,然后就是這壺桃花釀,今天我可問過大夫了,人家說酒醒之后要是頭疼的厲害可以再少喝一點(diǎn),這樣腦袋就不會疼了”。
蘇母說完之后又有些不放心,害怕蘇文貪杯將一壺桃花釀都喝下肚去,便再次提醒道:“記住,只能喝一點(diǎn),要是你敢多喝就罰你今晚去書房睡”。
蘇文看著面前的妻子連連應(yīng)下,然后就先吃起了桌上的點(diǎn)心,然后又嘗了一口熱菜,蘇母看到蘇文吃了熱菜直接走到蘇文面前問道:“好吃嗎?”。
嗯,很淡。
果然是自己夫人親手做的。
蘇文急忙端起熱菜的盤子大口的吃了起來,生怕妻子會心血來潮吃到一樣,蘇文徹底吃完之后才說出了“好吃”二字。
蘇母倒也沒有懷疑,見蘇文吃完說了句“放著就行”后便上床繼續(xù)睡覺了。
蘇文又吃了幾口點(diǎn)心,只喝了一口桃花釀后,也就上床抱著自己的妻子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曾經(jīng)的知己好友終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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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從來都不是一種隨遇而安的宿命,而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選擇,以此世界上才不會有完全相同的人。
——各自的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