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頁歷史
“嗡瑪尼巴咪哄……”
耳邊傳來梵唱，極其詭異的腔調(diào)，極其扭曲的聲音，變味的六字大明咒。
怪誕。
詭異。
恐怖。
原本應(yīng)該蘊(yùn)含不可思議，正大光明偉力的六字大明咒，變成了詭異的咒文，如同靈魂的哀嚎，化作聲聲囈語，無孔不入。
鄭洺藏身詭域，坐鎮(zhèn)時輪壇城，滾滾囈語仍向著眼睛，鼻孔，嘴巴，耳朵，毛孔灌注。
無形的詭異力量侵入詭域，作用在時輪壇城，恍若黃金鑄造的城墻，攀上了腐朽的黑色，一道道裂紋交織。
“囊麼三滿多伐折羅赧撼。”
鄭洺念頌密咒真言，詭域金光綻放，橫掃而出，填平裂紋，加持時輪壇城。
《不空不動真經(jīng)》中提煉出的“不動明王密咒”，蘊(yùn)含著“永恒真空，不動明王”的特性。
仿佛觸怒禁忌，強(qiáng)大的詭異力量化為寒冽天水，四面八方匯集成汪洋，洶浪濤天，拍擊而下。
鄭洺不斷念誦密咒，調(diào)動藏域偉力，鞏固時輪壇城。
此時再生變化，滾滾天水，燃起血紅火焰，水火交融，自天而來，宛如天傾。
城墻紛紛龜裂，大片大片黃金碎片崩毀掉落，時輪壇城頓時震顫不朽，仿佛下一刻便要崩毀。
“轟！”
如同天穹破碎，時輪金剛壇城被催毀，各種詭異死怖景象紛至沓來，如同一只只蟲豕，鉆入身體各處。
感同身受的慘死場景，挑戰(zhàn)著心理極限，置身其中的絕望痛苦，折磨著精神靈魂。
有前世親人的死亡，有現(xiàn)世相關(guān)人的死亡，有博克多的死亡……
死怖景象化作一張張滴血的巨口，向著鄭洺撕咬過來。
每一張血口中，盤坐一道人形，頭頂血色肉髻。
每個肉髻中都是一個個詭異，嘶吼著，掙扎著，拉扯著。
“噗噗噗……”
宛如氣泡戳破的聲音，人形千瘡百孔，流著黑黃膿血，鉆出一只只詭，呼嘯而來。
“唔！”
鄭洺發(fā)出一聲痛苦悶哼，整個人被詭包圍，渾身血肉被撕扯，整個人宛如滿是裂紋的瓷器。
“蓮……生……”
鄭洺最后呢喃一聲，布滿裂縫的皮肉，開始長出綠色的銅銹，如同霉菌，一絲絲，一塊塊，一團(tuán)團(tuán)，蔓延全身。
一只只鮮紅如血的蝌蚪密文，游走在血肉骨骼，首位相連，化作血色線條，在銅銹中破開一條條紋路。
紅綠相間，組成復(fù)雜又詭異的圖案，金色鬼域重新亮起，天空下起銅錢雨。
一枚枚銅錢幣，布滿銅銹，層層堆疊，慢慢堆起一座似虛似實(shí)，黃綠夾雜的時輪壇城。
古老。
腐朽。
破敗。
一個滿身銅銹，捆滿血色絲線的人形，飄躺在時輪壇城之中，無數(shù)蟲豕鉆咬，無數(shù)手爪撕扯，無數(shù)囈語灌入。
鄭洺整個人變得干枯，血肉被抽走，血液被吸干，骨髓被抽盡，如同朽木，生命盡頭。
血肉尸雨落到地面，詭異的力量穿梭殘尸斷臂，組成一團(tuán)團(tuán)惡心的肉團(tuán)，變成心臟，肝腎，腸道……
一條條血管，從這些器官中衍生而出，包裹而來，插在鄭洺身上，想要將其吸收。
莆一接觸，銅銹順著血管，蔓延而上，血色的絲線，如同藤蔓，緊緊纏繞血管。
血管里的血液，洶涌流向鄭洺，干枯寂滅的身體，重新煥發(fā)生機(jī)，肉團(tuán)變成的心臟，劇烈顫抖。
“嘔！”
似乎嫌棄鄭洺太惡心，竟被直接被吐了出去，掉落在一邊，滾落幾圈后，停了下來。
“僥幸過關(guān)，生命透支，前路已盡，不符合欽定佛子要求，亦不能收你為親密傳承弟子，但可額外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
耳邊有氣無力的聲音，將渾噩的鄭洺拉回來，雙手擦著眼睛，掉落大片銅銹，眼前也不在黑暗。
“大日如來本尊大手??！”
“一觀大藏歷。”
仿佛條件反射般，鄭洺脫口而出自己的條件，引動一片沉寂。
“可惜……也罷……”
蓮生說完，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搖晃著身軀，一邊走一邊咳，從他口中咳出的不是血，而是殘肢斷臂。
“你也看見了……”天海突然悄聲道。
“是詭……”鄭洺回答一句，兩人不再說話。
第一二關(guān)的主持人老僧出現(xiàn)，準(zhǔn)備帶兩人去學(xué)習(xí)那大日如來本尊大手印，并不是想象的束之高閣，相反在不達(dá)那宮之外。
至于為什么是兩人，因?yàn)檫€有一個天海也選擇了這一門大法。
不達(dá)那宮后山，乃是連綿的山峰，每一座山峰頂，能見到一尊佛像交結(jié)出的手印。
九座山峰，九大手印，便是大日如來本尊大手印，感悟九印，便可修持。
第一峰，十分鐘。
第二峰，九分鐘。
……
第九峰，一分鐘。
鄭洺下山的時候，天海早已感悟完畢，正和老僧交流，順便等待自己。
“這便去帶你們?nèi)ラ喿x《大藏歷》”。
兩人選擇如此雷同，老僧都不問鄭洺學(xué)習(xí)結(jié)果，直接起身就走，顯然他沒有得到重視。
不達(dá)那宮后山最高處，有一口石盒，里面存放著《大藏歷》。
傳聞《大藏歷》上記載著藏域從古至今的一切真實(shí)歷史，無論多么玄奇，又或者多么詭異，皆有記錄。
記錄過去，推算未來，號稱藏語神奇第一的書籍，更記載度母這類神奇詭異。
盒子石制，外面雕刻種種團(tuán)，刻有種種密文，觀之便給人一種古樸厚重的感覺。
老僧遞出鑰匙，鄭洺先伸手接過，來到石盒邊，插入鑰匙，輕輕一扭，“咔”的一聲，盒子被打開。
一本皮革材質(zhì)的書卷，封面是密藏域文字，寫著：大藏歷。
拿起書籍，滑嫩細(xì)膩，輕輕翻開封面，一頁頁書卷自動翻動，最終留在一張空白頁上。
“唰唰唰……”
頁面上開是出現(xiàn)一連串鮮紅的漢字。
“我不信！”
鄭洺怒喝一聲，伸手抓住書頁，使勁兒一扯，“撕拉”一聲。
無邊黑暗降臨，古藏域震動。
……
大藏地。
荒郊野外，躺著一個人形，長滿了綠色的銅銹，血色的紅線遍布，正散發(fā)詭異的氣息。
“咳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傳來，人形慢慢坐了起來，伸出一只布滿銅銹的手，扣掉臉上的銅銹。
“這是……”
感受到右手的異物，拿起來一看，邊緣參差，手感滑膩，正是撕下那一頁，手感似乎是人皮。
上面一片空白……
心念一動，默誦密咒，隱隱有感，極其微弱，再無在古藏域那般特殊加持，但是……
“詭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