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倆像瘋子一樣笑了很久,路過門口下田勞作的村民和周邊的鄰居還以為我倆時真的瘋掉了。但我們卻絲毫不在乎,因為有夢想的人是瘋狂的。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那種瘋狂中,夢想才能有實現(xiàn)的機會。
笑著笑著,喉嚨都笑疼了,他用力的拍了被子一下,然后起身走上陽臺,我掀開被子,拖著拖鞋也跟著他去了,他雙手叉腰沖著眼前的農(nóng)田說道:
“我那公司其實也就一破合作社,頂多也就值個七八萬,現(xiàn)在你跟我說你要投十萬!今天我就把話說這了,只要你投了,我就敢保證我會帶你一起賺錢,即便虧本,我也會把那十萬塊錢一分不少的還你”
當時我被他的話給打動了,也沒法推脫了,虧本什么的,我也不是很在乎,因為做生意哪有不虧本的。所以我更加確定,我要給他投資十萬。所以我問他:
“什么時候打錢給你?”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對著我說道:“什么時候都行,但只要你投了那十萬塊錢,以后你就是公司的最大股東了”
當時我并不在意什么股東不股東的,我當時就只是想單純的賺點小錢,夠我平時的花銷罷了,而投十萬,是因為當時我對我的未來是一片迷茫,換句話說世間百態(tài)我就差死沒體驗過了,而在這之前我曾在一個失眠的夜里傻想過一件事,如果那天我真的感覺活得太累了,覺得人生沒什么意義了的時候,那我就將我的所有的積蓄全部拿出來,在城里最貴的飯店吃一頓,不叫任何一個人,吃飽喝足了以后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將還沒花完的錢全都燒掉,然后我就找一個高一點的懸崖跳下去,或者是買瓶農(nóng)藥,在一個孤寂的夜晚將其喝下,從而結(jié)束我這平凡的一生。
既然我答應(yīng)了他,那我就得投給他十萬。吃過早飯后他就拉著我去了他所謂的公司,他們選的地離村子不遠,就在集市邊上,一路上他就跟我說他將來要怎么發(fā)展,怎么運營,當時我以為他所說的公司是占地幾百平的那種大廠房,但到了地方我才知道我入坑了,他所謂的公司實際就是一棟三層樓的毛坯別墅,但還是挺大的,占地三百多平方,這么大的房子在城里至少要小三百來萬,而我城里那棟房也就二百平整,那棟房子的地基是我家的,但除去地基錢,光建房和裝修就花了將近二百萬了,在我小時候二百萬那可是大錢,我也不知道我爺爺是從哪拿的那么多錢來建房的,當我跨進院子的那一刻,我感覺我那十萬塊錢多數(shù)是拿來裝修房子用的,而且毫不夸張的說,十萬塊錢可能還不夠,應(yīng)為那房子占地就接近兩百平,光房子就比我城里的家大,當時我心里的第一念頭就是:運營資金恐怕我還要出一部分。
院子里啥也沒有空蕩蕩的,但房子里的設(shè)備到也還看得過去,兩臺蘋果筆記本電腦擺放在一張很大很大的茶幾上面,旁邊還放著很多文件,我隨手拿了幾章來看,上面寫著的東西全都跟當?shù)貧夂蜃兓嘘P(guān),什么土壤類型、空氣濕度、季節(jié)交替時的氣溫啊等等。
看完后我也就隨手將其仍在一邊,反正我只打算做個甩手掌柜,要錢了我就打錢,分紅了我就收著,那些傷腦瓜子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管。
看了我們的“辦公室”后他就領(lǐng)著我上了二樓,而二樓也是辦公室,四間房間,也就對應(yīng)了四閣辦公室,他讓我隨便選一個做我自己的辦公室,每個房間我都看了,大小都一個樣,并且里面桌子椅子的擺設(shè)也沒有太大變化,選好后,我跳過了三樓直接去了陽臺。
那陽臺很寬敞,并且陽臺上面還有一閣大約是十五平米的小房間。不算寬,但一個人住的話也不算窄,那個房間本來打算是安放雜物和各種廢棄文件的,但奈何,我一眼就相中了那個房間,所以我就和李景陽談了一下,將那個作為我的辦公室。
晚上他領(lǐng)著我去見了另一個合伙人,那是一個叫李青的女孩,那年她剛滿二十,她的童年和我差不多,她是她奶奶一手帶大的,她的父母全都死于車禍,而且在她十五歲那年,她奶奶因為心梗也離開了她,從那以后她便是一個人跟殘酷的生活作斗爭,沒有人站在生后為她撐腰,為她鼓掌,在得知她的身世時我可以說是感同身受,但我活得卻比她要痛苦一些,因為她可以做出,并且接受沒有退路的選擇,而我卻不行,我還有親人,想星星一樣的親人,我知道他們在,但我卻不知道他們在哪?就像給了你一個目的地,但你卻不知道那遙遠的地方在哪,本該是最近的愛,卻無辜的將對方拋棄在遙遠的遠方。
晚上回家時李景陽說沒喝夠,所以他又買了兩箱啤酒到我家里,拉著我到陽臺上商量著最后的分紅問題,那會我無欲無求,所以就跟他說只要將我投進去了十萬塊錢給賺回來就行。我的話很隨意,但他卻沉默了一小會。
啤酒喝完后,他竟然還不盡興,跑回家去偷偷的拿了他爺爺?shù)膬蓧幘?,當時我沒攔住他,所以也就只能被迫陪他整點,那藥酒勁老大了,而且還難下咽,辣先不說,所有酒都辣,但那藥酒還又苦又澀的,第一口我是苦著臉咽下去,而第二口我剛含在嘴里就給吐了出來,李景陽笑我不行,說我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痛苦,當時我笑了,我并沒有說我在海鹽時一口氣悶六瓶酒的事,而是用茶水漱了漱口,他則是給自己倒了半盅子酒,說給我打個樣,我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咕嚕咕嚕的將酒咽了下去,但才酒下肚沒一會,他就開始說胡話了。
他挪了挪椅子到我旁邊摟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
“兄弟我全部的身家都投進去了,那別墅是我爸本來打算到我結(jié)婚的時候再給我,但我不爭氣,沒考上高中,職校沒畢業(yè)就出來闖社會了,走了很多彎路撞了不知多少南墻,所有人都勸我放棄,讓我跟著我爸做生意,但我聽不進去??!我的人生有我做主,我憑什么要聽他們的想法,所以我的一意孤行引來了不少人的笑話,我太想證明自己了,所以去年我就和外省的老板簽了兩年的合同,并打包票說我會幫他們賺到錢,當時村里所有人都不看好我,所以我就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李景陽一年就能賺到他們半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說著他的眼淚悄悄的鉆進了眼眶,然后順著臉頰劃到下巴,之后就滴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如果不是他吸鼻涕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哭了……
我偏過頭看他,而他正抬頭仰望著天空上的星星,伴著月光,我看清了一滴滴倔強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