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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繭成蝶

第十三章 老板和老板娘

化繭成蝶 風(fēng)過無墨 4080 2022-08-15 08:00:00

  桑小雨不敢休息,不管店里有沒有人,她都一直做著事,要么拿起抹布打掃后廚的衛(wèi)生,要么拎起墩布墩地,或者到前廳里收拾桌椅。

  中午沒有早上忙,時間很快到了一點半,老板娘出去買菜了,回來的時候,他們要把菜擇了洗凈。

  桑小雨艱難開口,說自己家離這里太遠了,她想住在店里。

  老板娘說店里連個床都沒有而且也沒有被子,晚上冷。

  桑小雨說她能克服。

  老板娘想了又想,還是讓她先回家取床被子吧,現(xiàn)在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扛不住的。

  包子鋪在一層樓的最底層,冬天的時候是有取暖的,只是沒有床。

  老板娘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還說店里的包子她隨便吃。

  每天的包子都要剩下一些,除了他們幾個人吃之外,其余的就放在冰箱里,主要也是供他們幾人吃。

  桑小雨當(dāng)天坐公交車回家了,拿了一床被子和枕頭。

  她必須把自行車騎回來。

  母親聽她說要拿被子住在店里,就問店里的情況怎樣?桑小雨夸張地說非常好。

  母親說一個包子鋪能好到哪里?

  桑小雨說是有規(guī)模的店。

  母親有些難過地說:“自從管你兩個舅舅借了錢,他們就再也不接我的電話了,我昨天想給你大舅打個電話,他明天就過生日了,但他就是不接?!?p>  桑小雨只好勸解母親想開點,現(xiàn)在她們這樣人家怕了也可以理解。

  母親唉聲嘆氣地說:“都是錢鬧的,連親戚都不聯(lián)系了?!?p>  桑小雨怕聽到更難過的話,于是匆匆忙忙地走了。

  母親送她到大門口,說現(xiàn)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鄰居們不是來要錢就是打探消息的。

  桑小雨與母親把用塑料布包的被子綁在車子上,她心里特別的愧疚,無法面對母親的抱怨。

  走在道上,桑小雨想,她們已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人,哪有聯(lián)系別人的資格?現(xiàn)在誰見到她們都好像躲避瘟疫一般,就怕她們張口借錢。

  唉,窮人沒有親戚是有道理的。

  終于到店了,老板出來接過被子,還問她怎么沒拿褥子?

  桑小雨有點怕他,誠惶誠恐地說自行車實在帶不過來。

  男人拿著被子進了里屋,說有個儲物間里沒東西,白天的時候把被子放在這里就好。

  桑小雨看老板娘沒在,遠遠地看著老板將被子放在儲物間里。

  正在這時老板娘回來了,來接老板,老板提醒她說,說把自己家的褥子明天拿來一床,老板娘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桑小雨趕緊說不用、不用了。

  老板夫妻兩點就離開了,那個女孩兒叫艷子,是他們遠房的親戚。

  他們離開后,就是桑小雨的天下了。

  她把老板娘買來的菜全部洗干凈,用保鮮膜包起來,又把所有明天要用的東西全部清洗出來晾好。

  時間到七點了,桑小雨才把幾個桌子拼到一起,她沒有褥子,只好蓋一半墊一半。

  真累了。

  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桑小雨睡得也不好。

  她怕從桌子上掉下來,也不敢翻身。

  室內(nèi)的取暖一般,桑小雨感覺到了冬天的來臨。

  第二天一早,桑小雨三點半就起床了,睡得不舒服,腰也疼,背也疼。

  她把肉用絞肉機全部絞好,把菜也切了,餡也拌好了,本來她想現(xiàn)在就包,但覺得老板娘好像拌餡的時候往餡里放了東西就停了手。

  老板一家人來的時候,桑小雨把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老板夫妻的臉上露出笑容。

  老板娘往餡里倒了些白色的粉末,桑小雨問是什么,她說明天自己就可以先包幾鍋了。

  老板娘說是增鮮的東西,相當(dāng)于味精,還把放東西的地方告訴桑小雨,放多少也說了。

  桑小雨一點也不懷疑這里的包子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們夫妻倆吃得比誰都歡。

  桑小雨慢慢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和老板夫妻處得也相當(dāng)好。

  老板夫妻都是講義氣的人,為人豪爽不拘小節(jié),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高門大嗓的訓(xùn)斥人。

  桑小雨有一次拿調(diào)料的時候拿錯了盒子,老板娘劈頭蓋臉地罵了半天,說桑小雨就是一個嬌小姐,連話都聽不明白。

  桑小雨什么都沒說,心里委屈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可以多干活,卻無法忍受別人的責(zé)罵。

  寧愿身上受苦,不愿臉上發(fā)燒。

  但沒辦法,有優(yōu)點的人,優(yōu)點也是缺點。

  更別提那個叫艷子的女孩兒了,她一天不挨罵都難受,老板娘說她就是欠罵的人。

  罵著罵著,由罵事轉(zhuǎn)到人格上的侮辱,女孩兒一聲不敢吭。

  女孩兒只有十九歲,每天怯生生的,桑小雨反而對她有些同情。

  日子步入正軌,桑小雨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她早就對自己的環(huán)境不滿意,而店老板肯定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桑小雨覺得他們倆不是一個愛干凈的人,有時連手都不洗抓起包子就吃,還有就是老板娘特別喜歡抽煙,干活的時候,桑小雨的心都提了起來,她拌餡的時候也叼著煙,那煙灰……

  桑小雨感覺夫妻倆感情特別的好,尤其是女人,對男人幾乎是言聽計從,而男人幾乎整天不說話,但有搗蛋的顧客,男人眼睛一瞪就是制人的法寶。

  女人誰都罵,卻從不罵老公。

  桑小雨覺得自己之所以選擇這家包子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老板娘的為人讓她放心,老板娘應(yīng)該屬于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人,無論什么事都喜歡走直線,不喜歡拐彎抹角容易相處。

  老板呢,雖說冷漠不喜歡說話,但能與這樣的女人成為一家人,一定有著類似的性格。

  有一次,他們幾個吃飯,老板出門采購去了,桑小雨看她一氣能吃七、八個包子,身子胖得足足有一百八十多斤,就輕聲說讓她減減肥。

  老板娘看桑小雨每次都只吃一個包子一碗粥,說她這樣還能干活嗎?

  桑小雨說習(xí)慣了。

  女人讓她們倆叫她梅姐。

  梅姐說別看我胖,但我不笨,干活可靈敏了。

  桑小雨說趙哥(老板)不嫌你胖就好。

  梅姐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們倆給我聽好了,要是敢勾引你們的趙哥,我把你們倆當(dāng)成餡剁了?!?p>  桑小雨和艷子立刻不笑了。

  梅姐又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們倆不用怕,一看就不是勾引男人的女人,騷狐貍從我眼前一過,沒個跑。”

  桑小雨和艷子這才露出勉強的笑容。

  梅姐把胳膊伸出來,指著手腕處一處疤痕說:“看見沒?當(dāng)初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他家人不同意,他也退縮了,我當(dāng)場就死給他們?nèi)铱?,嚇得我婆婆竟然昏過去了……”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那時候……”桑小雨感覺女人長得不丑,只是因為胖遮掩過去了。

  老板娘立刻說:“我當(dāng)年可是出了名的美女,要不然你趙哥他能看上我嗎?”

  看她倆還有些疑惑,就解釋說:“我當(dāng)年可不是這個樣子,我只有一百多斤,風(fēng)一吹都能刮得我滿地跑……”

  桑小雨和艷子都笑了。

  桑小雨有些羨慕地說:“你們是不是從不吵架?我沒見過你們爭吵。”

  梅姐繼續(xù)笑,說:“男人就是個孩子,永遠也長不大,跟他們一般見識挺沒意思的?!?p>  桑小雨想起她跟男顧客打架的樣子了,那種斤斤計較的兇狠模樣,可不像她現(xiàn)在說得那么云淡風(fēng)輕。

  這就是愛。

  梅姐說他有個前女友,前些日子來找他,好像欠了錢還是家里人出了事,我也沒心思打聽,還沒等她說完,我上去就是一耳光,我說你要不是他前女友,多少錢我都借,但以你們倆的關(guān)系,你給我滾遠點,要不然我讓你寢食難安。

  桑小雨愣愣地看著她。

  梅姐得意地說:“沒人敢靠前,打不死她們?!?p>  桑小雨不解地說:“有了事不是要怪自己的老公嗎?你怎么把火都灑到別人身上?”

  梅姐立刻說:“他哪有那花心思,都是女人作怪。”

  桑小雨是真的服了她的觀點。

  梅姐感興趣地問:“我感覺你應(yīng)該成了家,有孩子沒?”

  桑小雨點頭。

  梅姐不相信地問:“你一天天的在我這里,你的孩子誰管?你只為了賺這點錢,連孩子也不管了?”

  桑小雨無語。

  梅姐看她又不想說話,就問:“你總可以說說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吧?我感覺你應(yīng)該是坐辦公室的人?!?p>  桑小雨點頭說:“原來是做設(shè)計師的,因為家里的緣故就辭職了,想回到原單位已不可能了,家里欠了些錢,想出來多賺點,還清債務(wù)就好?!?p>  梅姐好奇地問:“到底欠了多少?”

  桑小雨笑了,說:“這個就不說了,反正能還上?!?p>  梅姐好心腸地說:“要是幾萬元我也能幫幫你,只要你一直在我這里做?!?p>  桑小雨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什么地方。

  梅姐看了一眼桑小雨說:“我看你這人挺老實的,我告訴你,老實人一點也不吃虧,精明的人總以為自己能占便宜,其實我一眼就能看穿,如果你像別人一樣耍奸偷懶我可不會用你?!?p>  桑小雨趕緊點頭。

  趙哥回來了。

  還給梅姐買來了她最愛吃的干果。

  “買這個干嘛?死貴死貴的。”梅姐眼角眉梢全是笑,這一刻的她,好像是戀愛中的小女生。

  梅姐把干果全部放進抽屜里,老板說:“還有她們倆的呢?!?p>  梅姐有些掛不住臉了,說:“知道了,我不是沒拆封呢嗎?”

  桑小雨覺得老板有時還挺體貼的,至少他沒對兩人發(fā)過火,相處久了,桑小雨覺得他有一種居家男人的持重和平庸。

  這天,兩點不到他們就走了。

  梅姐特意把那袋干果扔進了自己小包里。

  店里因為有桑小雨,他們可以早走晚來些。

  桑小雨立刻行動起來,她把屋子里的八張桌子十張椅子全部搬到外面去,廚房里的鍋碗瓢盆也全部讓她放到外面的桌子上。

  她把它們都放在熱水的盆子里,里面全部放上了火堿。

  接著她用洗潔精將屋子里所有角落都灑了一圈,然后用干凈的掃帚將墻面打掃了一番。

  利用這個時間,她把所有的碗筷洗了一遍,然后開始用沖地的水管,把屋子里的地面全部沖洗一遍。

  她一個人開始了大掃除。

  桑小雨不敢休息,休息的時候,欠債的事會一股腦地涌現(xiàn)出來,她只能用忙碌來打發(fā)多余的時間。

  廚房她擦了兩個多小時,那些油膩的漬子一時半時清理不出來,桑小雨只能將臺面上擦得沒有一點灰塵和油漬。

  然后來到前廳,把瓷磚一點一點擦出原來的白色。

  瓷磚早就變成了棕黑色,桑小雨想把它們?nèi)看蚶沓鰜硪膊皇且患菀椎氖隆?p>  屋子里開著門,她的頭頂上卻冒著汗,外面已然是入冬的十一月,而她熱氣騰騰地忙活著。

  桑小雨正低著頭用刷子刷縫里的灰塵的時候,沒想到老板和老板娘竟然來了,他們喊了她一聲,她才轉(zhuǎn)過身子還愣了一下,說你們怎么來了?

  原來,老板回家說咱們對這個叫桑小雨的人一點都不了解,她晚上在店里睡我倒是不擔(dān)心,但店里必定還有米面糧油,她要是有了別的心眼,那咱們不是虧了嗎?

  老板娘一聽覺得也有道理。

  男人說不怕女人歡就怕女人蔫。

  梅姐說他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男人沒搭理她,開始穿衣服找鑰匙。

  梅姐頓時坐不住了,馬上就要走。

  男人想了一下說:“拿床褥子,見了她也好有個借口。”

  梅姐用手指點了點男人的面部,說:“你都快成人精了,明明是去捉賊,卻有著這么好的借口?!?p>  男人沒搭理她,獨自出了門。

  梅姐抱著一床褥子,跳上摩托車。

  男人騎著摩托車,帶著老婆風(fēng)馳電掣一般往店里跑。

  兩人不想還好點,越想越覺得要出事,于是只能在速度上趕超。

  離店里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但可以看到這店面影子的時候,兩人心都慌了,他們的店燈火通明,而東西全部被搬到外面來了。

  老板娘說她這是想把店都搬了呀。

  兩人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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